絕望。
一種異常絕望的情緒從他們的心底泛動着，雖然這種絕望並不是天崩地裂，讓人要死要活的那種。可是，明知道寶藏就在眼前，但卻無法窺探的感覺，卻也絕不好受。
對視良久，歐陽明長嘆了一聲，伸手揪住了小紅鳥兒身上的一根羽毛。
小紅鳥兒莫名其妙地看着，突然發現自己與他的心中聯繫斷絕了，竟然無法感應到歐陽明此刻的心思。
而就在下一刻，歐陽明陡然用力一拔，小紅鳥兒嚇得尖叫了一聲，揮舞着翅膀在歐陽明的肩膀上狠狠地扇了幾下，叫道：“你發瘋了，想要幹嘛？”
鳳族身上的羽毛，又豈是普通人能動的，這可是一種褻瀆啊！
小紅鳥兒已經打定主意，如果歐陽明不能解釋的話，它一定要，一定要……要讓他好看！
至於如何好看，以後慢慢想吧。
歐陽明訕笑一聲，道：“小紅，再煉一隻長羽手環吧。”他的頭一仰，道：“想要將巨石裝進去，也只有你出手了。”
雖說歐陽明也能夠煉製空間袋，但若是與小紅鳥兒的天賦相比，那就是天差地遠了。
小紅鳥兒的長羽手環，連多臂金剛都能夠塞得進去，這纔是真正的空間大能者呢。
小紅鳥兒這才明白歐陽明適才爲何會有那麼古怪的舉動，它氣得瞪圓了眼睛，鳥喙微微轉動，目光在歐陽明的身上巡弋着，似乎是想要在哪個地方開個孔。
歐陽明心中微寒，道：“小紅，辦正事要緊啊！”
小紅鳥兒的目光轉動半晌，終於將那種殺氣騰騰的眼神收了回去。
瞅了眼那巨大無比的隕石，它無奈地搖了搖頭，身體微微顫抖，歐陽明死命也沒有拽下來的羽毛慢慢地脫離了身體，並且開始在眼前飄逸起來。
虛空中一陣奇異的能量波動，歐陽明的眼眸微微一亮，也是沉下心來，靜靜地感應着虛空中的能量變化。
雖然他對空間知識的瞭解堪稱匱乏，本身又沒有小紅鳥兒那種天生的空間天賦。但是，歐陽明對於空間力量卻有着一種強烈的渴望，一旦有機會研究，他怎麼都不會放棄的。
小紅鳥兒第一次煉製長羽手環之時，歐陽明並沒有太過關注。這畢竟是人家的絕活，那時候的歐陽明還不敢如此肆無忌憚地觀摩。但現在不同了，無論歐陽明怎樣做，小紅鳥兒都不會生氣的。
空間力量不愧是世界上最爲玄妙的力量之一，歐陽明的精神意念全部投入其中的時候，頓時感應到了無數難以形容的符文線路充斥於腦海之中。
這一刻，他的腦袋竟然有着一種隱隱脹痛的感覺。
歐陽明的反應極快，立即收斂心神，放棄了繼續探索的打算。他閉上了雙目，將心沉入意識海內，感應着腦海中那些已經獲取的內容。
而就在此刻，小紅鳥兒則是朝着歐陽明瞥了一眼，在它的眼眸中閃動着一絲詫異之色。
歐陽明與空間力量似乎也有着很大的緣分啊，僅僅是一瞬間就已經攝取了足夠多的信息。雖說單憑這些信息絕對無法將強大的空間擴展術複製出來，但是對他在空間秘法的理解上，卻有着舉足輕重的作用了。
不過，一想到歐陽明身上的傳承，它就不覺得這有什麼奇怪了。
就這樣，大海深處陡然間變得沉寂下來，歐陽明在研究空間之法，而小紅鳥兒則是在煉製長羽手環。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歐陽明睜開雙目之時，卻見小紅鳥兒眯着眼睛，蹲在他的肩膀上似乎已經睡着了。而在他的腳下，則是擺放着一個嶄新的長羽手環。
感激地看了眼小紅鳥兒，歐陽明知道，就算它再有天賦，可現在煉製空間如此龐大的手環，也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但是，當自己提出要求之後，它卻沒有絲毫討價還價地就答應了，這份情誼，極爲難得。
伸手，輕輕地在小紅鳥兒的身上輕撫了一下，它陡然睜開了眼睛，但發覺是歐陽明之後，頓時放鬆了身體，閉着眼睛假寐起來。
歐陽明啞然失笑，將長羽手環撿了起來，朝着那隕石揮了一下手。頓時，強烈的白光綻放出去，將整塊隕石全部包裹其中。當那耀眼的光芒慢慢地消失之後，這塊隕石也就隨之不見了。
然而，就在下一刻，歐陽明卻是發現手中那塊小小奇石上竟然泛動着一股奇異的能量。這能量與長羽手環中的大隕石遙相呼應，似乎雙方在進行着某種不知所謂的溝通。
歐陽明的心中一跳，連忙道：“小紅，你來看一下。”
小紅鳥兒立即睜開了假寐的眼睛，它看了一眼，感應了片刻，訝然道：“咦，這是什麼回事？這東西竟然能夠穿越空間？”
歐陽明肅然問道：“鳳族中，有這樣的秘法麼？”
小紅鳥兒認真想了想，道：“有。”
“什麼秘法？”
“我不知道。”
“什麼？”
“我的修爲不足，所以記憶不曾解封，我只知道有，但卻不知道具體秘法。”小紅鳥兒理直氣壯地說道。
歐陽明愣了半晌，不由得搖頭無語，雖然小紅鳥兒尚未長大，但相比於絕對大多數生靈而言，它已經是站在金字塔頂峰的存在了。所以，就連歐陽明也是下意識的忽略了它的年紀。
“小明子，我們繼續吧！”小紅鳥兒突然道。
“繼續什麼？”
“輸送精神力量啊。”小紅鳥兒指着歐陽明手中的奇石，道：“這東西能夠與空間袋內的大塊頭隕石溝通，說明它們的能量其實是共享的。所以只要我們持續輸入精神力量，就等於送入大塊隕石之內呢。”
歐陽明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緩緩地道：“小紅，你認爲我們需要輸入多久的時間，才能夠將那大塊隕石填滿啊？”
小紅鳥兒頓時變得默不作聲了，一想到這個問題，那種絕望的情緒頓時瀰漫了起來。
或許身爲鳳族的小紅鳥兒會有着見到大隕石填滿的一天，但歐陽明就未必能夠了。
突然，小紅鳥兒狠狠地一跺腳，道：“小明子，我們煉丹吧！”
“煉丹？”歐陽明詫異地看着小紅鳥兒，不知道她在發什麼神經。
“是啊，煉丹！”小紅鳥兒叫道：“在我的血脈傳承中，有着一種丹藥，這種丹藥以仙液爲主藥，一旦煉製成功，可以彌補精神力量的消耗。”
歐陽明的雙眉一挑，道：“什麼丹藥，藥效如何？”
能夠恢復精神力量的丹藥，在下界雖然不至於聞所未聞，但那藥效對歐陽明而言，實在是有些雞肋。可是，這一次的丹藥卻是小紅鳥兒提及的，更是在鳳族血脈傳承中的丹方。歐陽明相信，這個效果，肯定會讓自己大吃一驚。
果然，小紅鳥兒沉思片刻，道：“那丹藥很不錯，如果記載的沒錯，你我服用之後，哪怕精神力量使用得涓滴不剩，也會在幾個呼吸之中補全的。”
歐陽明倒抽了一口涼氣，道：“這樣強大，那豈不是可以與……這塊奇石比肩了？”
這奇石中所蘊含的精神力量也是極其強大的，如果此刻他們想要回源精神力量，那麼奇石所儲存的力量，足以讓他們兩個在筋疲力盡之時重回巔峰狀態。
但是，奇石之所以能夠達到這般神效的地步，那也是因爲歐陽明和小紅鳥兒灌輸了三天三夜精神力量的緣故。若非如此，也不可能有此深厚的儲備了。
而若是在一顆丹藥之中，也能夠擁有如此強大的恢復力，那麼其價值之大，纔是真正的不可思議呢。
“煉丹啊……”歐陽明的眼眸中精芒閃爍，他雖然從未接觸過煉丹，但是有過鍛造的經驗，應該也有所幫助吧。
“是啊，就是煉丹。”小紅鳥兒重重地點着頭。
“好，我可以試試。”歐陽明點着頭，充滿了期待地說道。
小紅鳥兒微微一怔，它眨着大眼睛，心中暗道。
我說的煉丹，是我自己出手嘗試啊，怎麼變成你去試試啦……
而且，在我們族中有着一個傳聞，煉丹制器兩者只能選取其中之一，若是想要兼蓄並行，其結果肯定是一事無成的。
不過，看着歐陽明眼眸中所閃動着的驚喜之色，小紅鳥兒在沉吟片刻之後，終於是放棄了勸說。有些事情單靠口頭上說說是沒有用的，除非是撞破了南牆也毫無所獲，才能讓歐陽明這等心志堅定之輩回頭吧。
小紅鳥兒用着憐憫的目光瞅着歐陽明，似乎是看到了他即將到來的那悲慘日子。
眨動着大眼睛，它的心中竟然泛起了一絲快感。哼，想要拔我的羽毛，這就是你的報應。嘿嘿，我可以在一旁看熱鬧了。
歐陽明並沒有留意小紅鳥兒的那點兒小心思，他在四周檢查了一遍，再也沒有發現什麼大隕石的碎片了。於是，他輕輕地一揮手，那氣牆裹着他們緩緩上升，終於來到了水面之上。
天空中，蒼鷹劃出了一道美妙的弧線，來到了他們的身旁。
歐陽明縱身一躍，已然跳上了蒼鷹背脊，帶着小紅鳥兒飛入雲層，翱翔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