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大山的盡頭,便是雄霸天下的萬山之山天狼山。
天狼山遠遠望去猶如一頭朝天嗥叫的巨狼,因而得名。山巒起伏,共有山峰十八座,每座山峰各不相同,或雄奇,或險峭,或瑰麗,其中最高峰自然是天狼山的狼頭山峰,半山腰以上赫然是冰天雪地,峰頂更是有萬年不化的玄冰澗,乃是天衍界一大奇景,與那祖神妖山的冰澗道齊名,其瑰麗奇幻之色不相伯仲。
狼頭山峰半山以下,則被一股奇異的暖流覆蓋,四季如春,各種奇花競相開放,爭奇鬥豔,梅花鹿等靈奇走獸在樹林中隨處可見,有時甚至可見仙鶴棲息在草坪,可見天地靈氣極爲濃郁。
半山腰之上,冰寒徹骨,生機死絕,半山腰之下,則美景如畫,生機勃勃,猶若天地陰陽二氣,涇渭分明。
天狼山以北,是茂密的鬱郁叢林,只是在叢林與天狼山之間有方圓百里的荒漠,荒漠的粗砂是詭異的血紅色,看上去那高高聳起的山丘猶若洶涌撲來的滔天血浪,讓人心悸,便是叢林中再兇猛的野獸也不敢越雷池一步,進入這殺機四伏的血色荒漠之中。
天狼山再以南,則是一望無際的遼闊草原,無數的羚羊、角馬等擅長奔跑的走獸匯聚成羣,每一族羣幾有萬頭,一旦被獅羣等兇獸獵捕時便會齊齊狂奔,遠遠望去猶若一條褐色的巨蟒朝草原深處蜿蜒爬行。
在這片草原上,真正的王者不是獅羣,也不是象羣,而是狼羣,數以萬計的惡狼一旦在草原上開始掃蕩,必然生靈塗炭,血流成河,獅象這等走獸也要避其鋒銳,否則便會慘遭圍殺,絕無倖免的可能。
只是這等掃蕩圍獵對於狼羣而言也很少發生,但每年必然有一次,累累屍骨被狼羣銜至天狼山山腳下,最後更是萬狼嗥叫,彷彿在懷念什麼,又彷彿在期待什麼。
天狼山南部山腳下的皚皚獸骨已然堆至數十米高,居高臨下望去猶若一頭白骨巨龍,散發着淡淡的威壓,震懾着各種猛獸不敢靠近天狼山,狼羣心目中的神聖之地。
這一日萬里無雲,碧空如洗,空中突然傳來一陣猶若龍吟般的轟鳴聲,一艘長約百米的巨大龍舟御着黑色的火焰,從天邊飛馳而來,還未靠近天狼山,便掀起了陣陣颶風,將下方的叢林中一些紮根不深的大樹連根拔起,威勢驚天動地。
尹風站在如意龍舟的船首處,獨自凝望着那也許能夠給他帶來傳奇前世的天狼山,心中也不禁一陣忐忑,若自己真是那天狼王,在這山中又能否找到曾經的記憶,自己又如何會成爲一垂髫童子,在那小鎮書院中學那聖賢之論。
萬千謎團,也許終將解開,只是尹風心中卻不知爲何升騰出少許恐懼,有些害怕找回曾經的自我,會失去一些彌足珍貴的記憶,甚至完全迷失自我。
殺伐果斷的小妖此刻也第一次有些優柔寡斷,微微沉吟了片刻,終究還是御着龍舟馳向那片血紅色的荒漠。
既來之,則安之,入天狼山中,又豈非空手而回。
尹風沒有選擇駕御着如意龍舟一頭扎進天狼山,這種以勢凌人的做法顯然不可取,況且還是自己曾經統御的地盤。
選擇讓蒙太繼續留在如意龍舟內艙,龍舟更是懸浮在血色荒漠邊緣地帶的高空上,同樣沒有越雷池一步,彷彿尹風感覺到冥冥中自己應該尊重這片神奇的土地。
沒有這片神奇的土地,就沒有那位十萬大山第一妖王天狼王,也就沒有自己這後世的小妖尹風。
尹風從龍舟上飛身而下,落在叢林與荒漠的交界處,警惕的審視着四周,感覺到許多猛獸的驚異的目光在叢林深處窺看着自己,似乎在等着一出悲劇上演,只要自己踏入那血色荒漠。
尹風沒有貿然踩入血色的沙地上,而是將自己體內的妖力進行了一陣調息,然後更是將於身俱來的氣息從三百六十五大竅穴中彌射而出,這才毅然踏上了血色荒漠。
腳下一接觸到血色的沙礫,尹風就感覺到這片荒漠的與衆不同,彷彿每一顆沙礫都有自己的生命,而這億萬萬顆沙礫似乎感覺到了自己的氣息,一掃先前的血腥殺戮,取而代之的是萬分欣喜,似乎等待了無數年的主人已然安然歸來,整個荒漠都一陣劇烈的顫動,沙丘化作盆地,盆地凸起成沙丘,幾乎每一個瞬息都在改變,空中瀰漫着喜慶的氣息。
尹風在荒漠中前行了好一陣,走出了近千米,沒有遇到任何攻擊,甚至尹風能夠感覺到腳下的沙礫中有巨大的爬蟲類經過,卻已然沒有悍然發動攻勢,若尹風是一個陌生的外來者,這等巨大的沙地爬蟲恐怕會毫不留情的痛擊入侵它領域的仇敵。
千米外的叢林中一陣異動,足足數百頭野獸現出了蹤跡,好奇的看着尹風這頭小妖竟然平安無事的在血色荒漠中前行,顯然難以置信。
終於有數十頭最爲兇悍的猛獸按捺不住對天狼山以南的那片遼闊草原的無盡嚮往,一聲怒嗥,放蹄狂奔,衝入了血色荒漠。
還沒等這羣猛獸衝多遠,血色荒漠發生了可怖的變化,平地突起沙丘,攔在猛獸的前方,只是這變化還未完,沙丘猛然化作了一隻巨大的手掌,將最前方的一頭餓虎拍成了一團模糊的血肉,飛屍到數十米外。
屍體一落入荒漠中,便被蜂擁而上的血色沙礫吞噬,那一小塊區域的沙礫在吞噬了血肉之後顯得更加鮮豔紅亮。
見勢不妙,後方的幾十頭猛獸掉頭就想逃回叢林,只是進這荒漠容易,出這荒漠就難如登天了。
後方的荒漠血沙聳立而起,化作了數十米的沙峰,傾瀉而下。
只是這狂襲而來的並非細小的沙礫,而是化作了刀槍劍戟十八般兵器的血色光華,凌厲無匹的扎刺下去。
血光沖天,猛獸哀嚎此起彼伏,只是轉瞬之後,沙丘再度化爲平地,那幾十頭猛獸連屍骨都沒有留下,血色荒漠寂靜如初,彷彿什麼都未發生過。
原本還蠢蠢欲動的猛獸頓時作鳥獸散,發狂似的朝叢林深處奔去。
血色荒漠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那股淡淡的冷意彷彿在譏笑叢林中的猛獸,它們的愚昧無知與孱弱渺小。
尹風看着這一幕,心中也掀起了驚濤駭浪,這血色荒漠顯然是有生命有靈智的一種奇特存在,而且與自己的氣息十分親和,彷彿久別重逢的親人一般,說不出的親暱熱情,甚至奔放。
尹風的步伐也越來越柔和,彷彿也隨着四周沙丘起伏的奇特韻律節奏踩踏着,那種感覺赫然是無數沙礫託着尹風的身體,朝前方退去,無須小妖花費半點氣力。
幾乎一開始,尹風便感覺到自己與這血色荒漠彷彿融爲一體,荒漠下隱藏的巨大生物也猶若子民一般,對小妖的氣息充滿了崇敬,甚至是帶有絲絲畏懼。
這是它們與身俱來對主人氣息骨子裡的感受,不受任何意志所轉移,主人的外形容貌可以變化,但本源散發出的氣息卻是天上地下,獨一無二,不會有任何改變。
一種對這片區域所遇生靈生殺予奪的感覺在尹風的心中油然而生,彷彿是自己孕育了這片土地,自己便是俯視蒼生高高在上的神祇,天狼山這片天地一切盡在掌握,彷彿從天衍界中劃分而出,自成一獨特天地,自己便是制定法則之人。
“看來我十之八九便是那天狼王,否則怎會被天狼山這片天地所承認。生靈也許會認錯主人,但天地怎會?這血色荒漠更是一奇異存在,猶若元神高人的
特殊領域,似乎只能被我所左右,若能將這片血色荒漠祭煉成一件法寶,隨身挾帶,恐怕威力不弱於元神高人的領域了。”尹風腦海中突發奇想,期望能夠將腳下這片神奇的土地祭煉成一領域般的法寶,用以對敵。
尹風身周的萬千血色沙礫彷彿在翩翩起舞,時而噴射而出化作漫天血色花兒,時而在空中飄舞成種種飛禽走獸,更有時調皮的輕輕的磨蹭撞擊尹風的身體各處,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表示其中的親暱之意。
“血沙狂舞天狼現,匆匆百年如流水,敢問天劫何所去,大道萬千取其一,吞日噬月化洪荒,重演輪迴斷溯源!”尹風心中不知爲何一陣感慨,口中喃喃吟誦道。
隨着尹風心頭這番感慨,似乎內心深處某根心絃被勃動,一股淡淡的思緒瀰漫到全身,起初還只是哀傷,隨後漸漸化成濃黑的悲涼,最後更是化作無窮無盡的血腥殺戮,吞天食地。
尹風心神一凜,自己這前世天狼王恐怕不只是妖法強橫,盤踞這天狼山這麼簡單,恐怕還有一段不爲人知的過往,甚至是情海風波,沒準與那祖神妖山的一些妖王也有些瓜葛,總感覺鯤鵬妖王關照自己有些過份,不傳之秘鯤鵬雲霄訣這等絕世妖術也傳授與自己,雖然自己沒有花太多時間修煉這一妖法,但其中份量不可謂不大。
堅定不移的繼續邁着碎步朝天狼山走去,感覺越來越接近一切,彷彿即將真相大白,但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多,一切都有了交待,也許反而會陷入真正的矛盾之中,不可自拔。
尹風甚至感覺到自己不是被冥冥中的命運操縱,而是被少數幾個法術通天徹地的大神通能者所操縱,這種感覺讓他很頹廢無力。
那隱藏在黑幕中的大神通能者會是何人,尹風腦海中冒出一個古怪的想法。
“小棗似乎知道我曾經是天狼王,知道一些我自己都不知道的過去的軼事,但天狼王這百年沒有現世,更加沒有什麼傳說在修道者之間流傳,而她也只有十六歲罷了,如何會知道這等辛秘?唯一的揭示便是小棗的師尊太玄老祖知悉天狼王的一切,甚至還了若指掌,難道說當年掌控一切,玩弄天狼王於股掌之上的大神通能者便是太玄老祖?以藏匿在暗中操縱九大道門的第一道門的實力,也許能夠做到這一點,操縱自己的人生,究竟意欲何爲,似乎滅殺自己更容易一些,大費周章如此折騰了百年,萬一出了些許紕漏,豈非前功盡棄?”
尹風腦海中閃過這個不太確認的想法,不禁有些惆悵,畢竟小棗將這些瞞着自己,還是令小妖十分不爽。
也許是爲自己好,也許是小棗不知道怎麼開口解釋,不如繼續裝傻。
找了個解釋,尹風暫時將心結放下,繼續前行。
終於,到了天狼山腳下。
還未上山,便是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迎面撲來,即便是尹風這等對嗅覺幾乎無視的小妖也不禁一陣神清氣爽,那絲絲濃濃馥郁香氣似乎能夠被全身竅穴自發吸收,伐毛洗髓一般,全身無比舒暢。
“這天狼山的狼頭峰山腰以下,還真是一世外仙境,鳥語花香,一片安詳,沒有猛獸的蹤跡,也不見蛇蟲鼠蟻。”看着身周的梅花鹿見人不驚,依舊優雅的轉了個身,徐徐走開,尹風不禁一陣感慨。
一隻仙鶴從林中蹣跚走了出來,好奇的看着尹風這陌生的來客,大膽的來到尹風身旁,用長長的嘴在尹風的腰腹間啄了一記,感覺如啄在岩石上,硬邦邦的,有些吃驚,趕緊快步離開,似乎從小妖的身上嗅到了危險的氣息,這可是這片綠茵地上從來沒有過的可怖氣息。
尹風微笑着注視仙鶴蹣跚離開,只是這頭紅頂仙鶴不慌不忙的樣子,卻沒有多少懼意,似乎在這片土地上很安全,不會發生任何殘暴血腥的一幕。
尹風繼續前行,穿過葉枝茂密的叢林,突然感覺前方的空中瀰漫着死亡的氣息,不由得有些奇怪,這片祥和如仙境的山林爲何會有濃濃的亡靈盤踞空中,甚至發出鬼哭狼嚎的地域。
眼前豁然灰暗,林外是白骨皚皚的屍地,除了漫山遍野的屍骨之外,還有不少奄奄一息的梅花鹿、白兔、仙鶴等在白骨堆中掙扎,貪婪的呼吸着,似乎隨時都可能嚥下最後一口氣。
一頭梅花鹿終於頭一歪,從一白骨山上滾下來,只是身體雖然逐漸冰冷了,但那黑亮的鹿眼卻未閉上,似乎很留戀這個世界,還有些死不瞑目的感覺。
隨後又一頭梅花鹿從林中走了出來,步履蹣跚的進入了屍地,很顯然看到了尹風這一特殊的存在,彷彿發現了一根救命稻草,發出了咽嗚聲,彷彿在求援。
尹風從這兩頭一死一將死的梅花鹿身上嗅到了此處看似世外桃源之地的古怪氣息,頓時停下了腳步。
這片區域雖然不可能藏匿有什麼驚天秘密,但同樣是小妖修行中必須要面對解決的難題,桃源仙境中的飛禽走獸爲何下場如此悲涼,自然安樂而死難道不是這些動物追求的生存方式嗎?
這片叢林其實很大,尹風只是穿越而過,很多地方沒有踏足,於是不得不翻身從新回到了林中,觀察這裡的飛禽走獸與天衍界其他地域的飛禽走獸有何本質上的區別。
先前尹風在叢林中漫步,猶若走馬觀花,根本沒有太多細看,此刻帶着疑問一番查探,頓時大有發現。
這片所爲福地中的飛禽走獸都是和馴親人的種類,體質出奇的弱,梅花鹿那優雅的步伐其實是病態的步伐,在這個沒有天敵的福地中,它根本不會飛奔與跳躍。
母體孱弱,自然誕下的個體也贏弱不堪,小鹿夭折的屍體隨處可見,只因母鹿生產躲在叢林深處,尹風根本沒見到它們,自然沒有覺察。
在馥郁的芳香中,飄散着淡淡的屍臭味,不由得讓尹風一陣作嘔,感到這個集中了天敵靈氣的山域顯然不是飛禽走獸真正向往的福地。
“梅花鹿會孱弱到這等地步,是因爲它缺少了好夥伴,狼。”尹風嘆了口氣,已然相通此處怪異的關鍵。
看似這片花草茂盛的福地其實對前來棲息的飛禽走獸是一處死地,沒有天敵的威脅,整日吃吃睡睡,那與被人族圈養的牲畜有何區別?失去了靈性的飛禽走獸,自然與牲畜無異。
狼看似殘忍殺戮梅花鹿這等弱小生靈,但又是狼逼得梅花鹿不得不爲生命狂奔,體質不斷加強,在天衍界其他地域哪裡會有這等夭折幼體的慘劇發生。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狼又是獵物的良師益友,不斷鞭策着獵物在被追殺的過程中進化。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並非廟堂之言,而是天衍界萬物競爭之慘烈寫照。
沉思了良久,尹風對修行上的生死心得有所感悟,直覺告訴他半山腰之上那片冰天雪地中,定然有其他發現。
小妖毅然離開這塊靈氣充裕的山林,來到了狼頭峰半山腰處的玄天冰塹關隘。
玄天冰塹將天狼山的狼頭峰一份二位,上方冰霧繚繞,彷彿生機滅絕的極寒冰獄,下方則是四季如春的鬱郁叢林,冰塹處更是有無數小塊的玄冰滾滾而下,從塹口滑向深淵,沒有任何停歇,彷彿便是這般流淌了千萬年,給尹風一種蒼涼古樸的感覺。
凜冽如刀的寒氣陣陣襲來,以尹風此刻的小妖修爲竟然有些抵抗不住,轉眼之間便嘴脣烏紫,那玄冰寒氣竟然從口入,似乎要將小妖也凍結一般。
玄冰之氣乃是狼頭峰上的無數塊
萬年玄冰合力所化的可怖殺力,它可不會認可什麼天狼王還是小妖尹風的身份,哪怕氣息一致,猶若太陽罡煞一般,天生便有滅殺一切的本能。
尹風知道本尊小妖的修爲距離妖王還有一段不可逾越的距離,自然不會死抗到底,青衣少年分身一出,黑炎以玄奧無比的太始法陣護體,太陽罡煞在空中滾滾流淌,玄冰之氣頓時煙消雲散,無法近小妖的身,再無任何威脅。
猶若閒庭信步,尹風縱身一躍,飛跨過足足數十米的玄冰天塹,落在了對岸,腳下踩着的已然是堅硬如石、晶瑩如玉的玄冰。
小妖步履輕盈,完全不被那滾滾玄冰霧靄所困,太陽罡煞開路,照亮前方,任何寒氣怒潮都靠邊流淌,尹風就如同一個瘟神一般,被這天地間的玄冰所忌諱。
太陽罡煞,正是這等至寒玄冰之氣的剋星,便是當年天狼王在山峰頂修行都是憑藉着體內浩瀚如海的妖力才能逼得寒氣無法侵體,甚至偶爾讓寒流淬鍊肉身,達到健體長勁的目的,只是最後驅逐寒氣比較麻煩。
玄冰之氣猶若附骨之蛆,很難徹底趕盡殺絕,一旦留下星火點玄冰氣,便能死灰復燃,玄冰氣更是在體內直接化作玄冰刀劍攪得天翻地覆。
當年天狼王第一次上狼頭峰修煉一個不慎沒太留神,都吃了大虧,換作普通妖王恐怕已然身死道消,化作一堆血紅色的冰渣了。
如今的尹風,卻有着足夠笑傲玄冰之氣的本錢,太陽罡煞所化的黑炎將四周的陰霾驅散,還了天地一個晴朗,冰錐倒掛與半空中的奇景隨處可見,甚至還有懸浮在空中的浮冰,看上去猶若天上的白雲一般,緩緩的移動着,蔚爲壯觀。
玄冰境的美景沒能阻礙尹風的繼續前行,小妖無心欣賞,步伐加快,因爲他感覺到一股力量就在前方吸引自己,彷彿是母親的呼喚,又彷彿是惡魔的誘惑,無法抗拒,也不想抗拒。
一邊走,尹風一邊察探身周是否真的是生機死絕,所遇生命都被玄冰之氣扼殺在萌芽之中。
走了半晌,尹風沒有任何發現,心中卻沒有絲毫波動,這等絕地一般的地域,若有生命,不一定擁有如何的氣力,但定是無比倔強的存在。
沒有那股與玄冰酷寒死斗的不屈不撓的鬥志,在這玄冰晶瑩的世界中,絕對無法生存,甚至都無法誕生。
終於,給尹風猜到了,一條小小的灰影從一塊玄冰後探出了頭。
尹風不由得笑了笑,這體型像山豬般的傢伙竟然是一隻碩大的老鼠,只是身披的毛是銀灰色,眼眸泛藍,猶若兩顆湛藍的寶石鑲嵌其中,說不出的皎潔可愛。
“看來這是一頭天地孕育而生的靈獸,無懼玄冰氣,也不知這小傢伙平日吃什麼,這玄冰境除了冰塊與岩石,似乎沒有什麼可以下口了。”尹風喃喃自語道。
尹風話音剛落,玄冰鼠便一口咬在身邊的玄冰石塊上,然後大口咀嚼起來,吃的是津津有味,讓尹風看了個目瞪口呆。
玄冰包裹着的岩石,可不是普通冰層覆蓋的岩石,數萬年的玄冰之氣已然深深侵入了岩石之中,冰岩一體,密不可分,且硬如金剛,堅不可摧。
便是以尹風此刻的超過羣妖大統領的修爲,要擊碎這麼一大塊冰岩,恐怕也不是易如反掌。
這頭玄冰鼠看似簡單的一口,其中的殺力昭然若揭,讓尹風也心驚不已,被這麼頭山豬模樣的大老鼠給啃上一口,怕不是掉塊血肉那麼簡單。
“小傢伙,過來。”尹風朝玄冰鼠招了招手。
玄冰鼠搖了搖山豬般大頭,黑色的眼珠子骨碌直轉,顯然有些害怕尹風。
尹風微微一思索,這狼頭峰山腰以上怕也有冰封百里,應該不只這一頭玄冰鼠,要麼有多頭,要麼還有其他異獸,將這羣玄冰鼠收服日後再加以訓練,也是突襲對手的一招殺手鐗。
“把你其他的同伴都喚來吧。”尹風儘量對着玄冰鼠露出了一個自己覺得還算很有親和力的笑容。
尹風不笑還好,這一笑卻把玄冰鼠嚇跑了,滋溜一下化作一道黑影,朝山峰上逃竄而去。
小妖原本青面,一笑便露出了獠牙,和鬼怪一般,如何不讓這頭玄冰鼠害怕,不逃之夭夭纔怪。
尹風可不會與這頭玄冰鼠躲迷藏,直接讓分身青衣少年祭起八荒火龍陣,朝玄冰鼠逃竄的方向一罩。
可怖的火龍氣息與太陽罡煞雙管齊下,頓時驚得那頭玄冰鼠不敢動彈,直立着身軀,乖乖的踱步,緩緩走到了尹風面前,搖動着銀灰色的小尾巴,似乎在乞憐求饒。
“早知被擒,當初何必逃竄,乖一點,把你的同伴都喚出來,否則,你會被太陽罡煞煉死,一點渣滓都不剩。”尹風也懶得和這頭靈獸囉嗦,直接開始赤裸裸的威脅。
感覺到上空那黑炎散發出的光與熱對自己是絕對致命的威脅,玄冰鼠哪裡還敢玩花樣,只得發出一聲無比尖銳的唧唧聲,顯然是在求援。
又有八頭玄冰鼠出現在尹風的視野中,小妖面上浮現出一絲冷冷的笑意。
青衣少年分身借八荒六合火龍陣這一太古兇陣這一手段,輕而易舉的收服了另八頭玄冰鼠,如此一來便是足足九隻玄冰鼠半跪在尹風面前,似乎在叩頭求饒,搖尾乞憐個不停。
“老實在這片玄冰境待着,我離開時自然會帶你們一起走,讓你們見識一下外面世界的精彩。”尹風冷冷的說道。
九隻玄冰鼠顯然聽懂了尹風的話,個個歡聲雀躍,頻頻點頭,顯然對外面的世界渴望依舊,卻擔心外頭沒有玄冰岩石這等可口的食物,而只能在這不知道玩了多少遍的玄冰境中繼續逗留,心中不甘。
如今有了重見天日的機會,加上八荒火龍陣的威懾,玄冰鼠自然懾服的五體投地,看着尹風繼續朝峰頂登去,也不敢尾隨,只是發出吱吱聲,彷彿在與尹風告別。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也很殘酷,只是這九隻玄冰鼠作爲冰天雪地極寒絕境中天地孕育而生的靈獸,應該不是太早夭折的命。”尹風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的道。
彷彿滅絕一切生機的玄冰世界卻有自然孕育出玄冰鼠這等奇異的生物,猶若死裡求生,又猶如無中生有,種種玄念在尹風腦海中飛舞,參透這其中的天地玄機奧妙。
與半山腰下的鬱郁叢林顯露出的生機盎然相比,這玄冰之地的九隻玄冰鼠才稱得上真正的勃勃生機。
這種生機升職能夠無視普通的天地法則,如此極寒之地,無食物的惡劣環境,這玄冰鼠能夠生存,直接以玄冰岩石爲食,等若進化到了直接吸取天地能量的一種修道境界。
突然間,尹風腦海中閃過吞天食日月這一似乎是天狼王的絕世神通,不由得有所感悟。
茫茫玄冰反射着有些眩目的白光,偶有陽光通過棱形晶體反射出七色彩芒,在空中形成一道彩虹,若隱若現,將這玄冰世界映照的更加瑰麗多彩。
尹風沒有心情欣賞美景,只因即將踏上天狼山狼頭峰的頂峰。
上了頂峰必然一覽衆山小,只是峰頂處那股熟悉而又陌生的強大氣息猶若諸神賜下的禁果,危險而美麗。
還有千米的距離,尹風已然看到了天狼王的模樣,雖然只是一具軀殼,但顧盼生輝睥睨天下的英姿已然證明這位十萬大山四大妖王之首的天狼王,絕對擁有祖神妖王如鯤鵬妖王這等驚天動地的絕世神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