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予到了御丹閣門口,卻和宋依依一樣,被軍士擋在了門外。
天予的運氣還是要好一些,沒過多久竟碰上了兩個熟人,是夜落城認識的蘇執事,還有鍾婷婷也在旁邊。
蘇執事見到天予,表現的十分熱情,硬是要盡地主之誼,拉着天予去了酒館,鍾婷婷自然也跟了過來。
鍾婷婷因爲煉藥技術純熟,被御丹閣的楚凌天丹師給看上了,如今已經是楚丹師的弟子,幫忙在御丹閣做事,也算是出人頭地了。
天予表明來意。
鍾婷婷笑道:“天丹師堂堂丹師之尊,竟也吃了閉門羹,真是好笑,待會我帶天丹師進去就行,不過楊丹師這個人向來喜歡清靜,天丹師與他是何關係?”
天予笑道:“鍾師姐叫我天予或者小天都好,就別掛着那個丹師了,聽起來怪怪的,我跟楊丹師算是師徒之誼,想必,他不會拒我於門外。”
蘇執事暗道一聲果然,這楊凌以前一直不肯授徒,原來在外面竟培養出了一個這麼年輕的煉丹師。
鍾婷婷笑道:“原來如此,那我們也算是同門呢,都是師出御丹閣嘛,以後我就叫你天師弟好了,有個丹師做師弟,感覺一下子都老了不少。”
天予:“鍾師姐說笑了。”
天予在鍾婷婷的幫助下,總算見到了楊凌。
楊凌見到天予,頓時興奮起來,拉着天予的手就往房裡走,也不去理會一旁的鐘婷婷。
鍾婷婷心中十分好奇,楊丹師一向表現的都是榮辱不驚的,今天怎麼突然變得激動起來,好奇心的驅使下,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站在門外偷聽裡面的談話。
秦湘語不在,楊凌只好自己起身給天予倒了一杯茶,笑道:“天予小友,寒舍簡陋,讓小友笑話了。”
天予站直身子,對着楊凌深深一揖:“天予拜見楊師。”
楊凌表情奇怪的說道:“小友這是何意?”
天予面帶微笑:“楊師,其實在我的心裡,楊師在暮雲城時就已經是我的師父了,以前是小子我不識擡舉了。”
楊凌撫須哈哈笑道:“小友言重了,其實正如小友以前說的,師父還是徒弟都只是一個稱呼而已,貴在於心,不知小友煉丹技藝現在如何了?”
天予:“楊師不用別再叫我小友了,如若楊師不棄,我現在願意正式拜楊師爲師。”
楊凌笑道:“哈哈哈……有你這句話就行了,可惜了小語,唉……”
天予皺眉問道:“秦師姐怎麼了?”
楊凌搖頭嘆道:“小語怕是跟你有緣無分了。”
天予:“秦師姐究竟出了何事?”
楊凌:“她自己找了個相好的,那人你也認識,是縹緲宗的孟浩然。”
天予臉色一鬆,開始還以爲秦師姐出了什麼意外,笑道:“楊師,這是好事啊,孟兄人品修爲都是上上之選。”
楊凌笑道:“但我更中意於你啊。”
天予:“楊師擡愛了。”
楊凌:“你還沒有回答我的話呢,現在煉丹記憶如何?”
天予作揖道:“可以煉製二品丹藥。”
楊凌激動的從椅子上站起來:“哈哈哈……好,好,太好了,哈哈哈哈,大雁國的丹藥界總算是要揚眉吐氣了。”
鍾婷婷聽到此處,心頭也是狂震,這天予竟然是二品丹師,這樣說來,他的煉丹實力不在師父楚凌天之下,深深吸了一口氣,悄悄的離開了,這個消息必須儘快告訴師父。
天予留在楊凌的住所用了晚飯,秦湘語一直沒有回來,原來楊凌讓她去了縹緲宗幫忙煉藥,秦湘語自然也是求之不得,可以天天和孟浩然膩在一起。
天予打算離開,起身道:“楊師,我現在在飛雲宗修煉,若是有什麼差遣,可以差人到飛雲宗找我,我現在打算回去了。”
楊凌有些不捨:“小語都還沒回來,不如在這裡留宿幾天,我讓人叫小語回來。”
天予搖頭笑道:“不用了,不然孟兄估計會怪罪於我。”
楊凌哈哈笑道:“他敢,天予,以你煉丹師的身份,在飛雲宗做外門弟子實在是委屈,要不我去遞個話,保你去天和院做內門弟子。”
天予笑道:“不必了,楊師,若沒有別的事,我就先告辭了。”
楊凌想起一事:“天予,你可見到那宋依依,她有來皇城找過你。”
天予神情一怔,連忙問道:“楊師可知她現在何處?”
楊凌仔細想了想:“她好像也進了宗門,哎呀,忘記是進了哪個宗門了,瞧我這記性,唉,不過小語一定記得,你可以去問她。”
天予心中大定:“只要她安全就好,行了,楊師,天予先告辭了,有時間再來看您。”
……
天予獨自一人上了路,天色已經很晚,路邊的屋舍已經亮起了稀稀落落的燈光。
趕夜路對於天予來說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但今夜趕路,心裡卻出現了一種不一樣的感覺,好像有人一直在暗中盯着自己,只是自己回頭四處尋找,卻沒什麼也沒有發現。
天予緊了緊手中的青鋒劍,不自覺的將速度放快了不少,很快就到了荒無人煙的山林,那種感覺依然還在,天予展開身法一路狂奔起來。
一個時辰的狂奔之後,天予總算沒有了那種感覺,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放慢了速度。
路的前頭迎面走來一個老者,肩上還扛着鋤頭,看起來像是剛忙完活準備回家的樣子。
天予側身讓到一邊,好讓老者先經過,但是路面狹窄,老者在擦身路過的時候身子一歪,倒向路邊。
天予連忙伸手去扶,剛扶住老者,突然感覺一道強大的靈力涌向自己胸口,心中暗道一聲不妙,但已然閃躲不及,只好提起全身靈力去抵擋。
嘭的一聲,一隻手掌結結實實的打在了天予的胸口。
天予感覺胸口像是要炸開一般,嘴中一甜,一口鮮血噴出,人被掌力推的飛向空中,然後重重的摔落地面。
天予感覺五臟六腑像是全都移位一般,連吸氣都變得極爲艱難,偷襲他的人正是那個看似無害的老者,化元境的高手。
老者走向天予:“小子,你倒是跑的挺快,我差點就跟丟了。”
聲音沙啞,像是刻意僞裝的。
天予憤怒的看向老者:“你……是誰?”
老者:“交出寶貝,說不定我可以留你一命。”
天予:“什……麼寶貝?”
老者桀桀笑道:“讓你快速成爲煉丹師的寶貝。”
天予偷偷的打量四周的地形,以自己現在的傷勢,跑肯定是跑不過了,但他絕不能就此認命,對方特意改變聲音,那這面貌定然也是假的,落到他手上,活下來的機會很小。
天予偷偷的積聚了一口氣,在剛剛經過的地方就有一處懸崖,離這裡大概只有千米距離,只是想到自己又要依靠跳崖來博取一條活路,心中就憋屈,還是因爲實力不夠強大。
老者有些不耐煩了,冷哼一聲道:“你現在說出來還可以少一些痛苦,你若不說,我有千百種辦法逼你說,作爲煉丹師,你應該聽說過屍狂丹和穿心丹吧,我告訴你,這些東西我身上都有。”
天予冷笑一聲,突然挺身立了起來,朝着迴路狂奔而去,以這種速度,一千米轉瞬即到。
老者怒吼一聲,追了上去。
天予很快來到懸崖邊,沒有任何猶豫,直接跳了下去。
老者站在崖邊,思量了片刻,也縱身跳了下去。
這處懸崖並沒有多高,只是天予並沒有跳下去,而是抓住了崖邊的一顆小樹苗,將自己掛在了峭壁上。
天予忍着胸口劇痛,不敢出聲,連呼吸都放的極其輕微,也幸好是晚上,那老者居然沒能發現自己。
天予等了片刻,發現並無動靜,才爬上了懸崖,慢慢挪着身子朝前走去,走的並不是飛雲宗方向,他知道那老者知道上當後定會再次追上來,所以選了一個不同的方向走去。
天予沒走多遠,就感覺快支撐不住了,找了一處隱蔽的地方將自己藏了起來,雙手捂住胸口,蜷縮在地上,蒼白的臉上汗如雨下,身體開始抽搐起來。
天予明白,若是不能得到救治,很可能還是會死去,這一年多以來,生生死死已經經歷了太多回,他也並不害怕死亡,但他不想死的這麼不明不白。
胸腹內的絞痛越來越厲害,無論天予換成什麼姿勢,都不能得到減緩,天予嘗試用功法療傷,丹田才一催動,馬上就感覺像是要裂開一樣。
天予跪在地上,用頭不停的磕着地面,他心想,只要暈過去了,就應該不會再這麼痛苦。
額頭上很快就紅腫起來,慢慢開始有鮮血流出,慢慢,鮮血流滿了整張臉。
天予用手擦着臉上的鮮血,這種情形下,想讓自己暈過去也變得很困難。
天予將額頭枕在手心,閉上眼睛,努力的讓自己想一些開心的事,儘量平緩自己的呼吸。
突然,他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他好像看到了一間像房間一樣的空間,裡面擺放着各種奇奇怪怪的物事,有武器,有衣服。
天予擡起頭來,剛看到的一切瞬間消失,再次將頭枕在手心,又能看到那些事物,這是幻覺嗎?
天予努力的支起身子,將右手扶在額頭上,什麼也沒有,換了左手,那些事物又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