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稿只有寥寥三百字,可這其中透露的信息,卻讓所有人唏噓一片。
時年三十三歲的常墨琛,可謂是f市的黃金單身漢,在媒體和公衆面前露臉的機會極其少。
去年雖然有個別幾個月深陷桃-色緋聞中,可並未有什麼實質性的證據,說是捕風捉影,也不爲過。
這樣一個優質的黃金單身漢,無疑是f市所有女人肖想的對象,可沒想到,他居然已經隱婚一年之久。
更讓人詫異的是,妻子居然已經懷孕七個月,這簡直太讓人不敢相信。
而對於常墨琛的這個妻子,除了年齡和姓名,其他任何消息都是個迷,有好奇者想去查出一二,可卻毫無所獲。
很顯然,有人特地封閉了一切有關於“許念”的消息,如此,誰還敢明着去查?
除非想得罪常墨琛,得罪常家,以及……不想活了!
至於媒體記者們,雖然被這個大爆料撓的心癢癢,可常墨琛發了這個新聞稿的意圖明顯,就是不希望大衆再打擾他的生活。
網上的一衆呼聲中,除了對常墨琛和常墨琛妻子感興趣的之外,更多的人,還是本着尊重的態度,希望媒體們還他們一個安穩的生活環境。
有某三流媒體的人躲在暗處繼續蹲守,爲了蹭熱度報道了一些子虛烏有的關於許唸的消息,後來被網名罵的狗血淋頭,該門戶網站也在一夜之間被註銷關閉。
自此以後,便沒有人再敢公開報道任何關於許念和常墨琛的事情。
而在人有意無意的引導下,衆人便再次將目光落在秦悅身上,因爲有人說秦悅目前在警局,似乎做了什麼犯法的事情。
可具體做了什麼,外人不得而知。
如此,媒體記者們在次天一大早便蹲守在f市警局門口,因爲有人說秦悅會在那天被人保釋出來。
秦悅在警局關了近四天,消息閉塞,聯繫外面的人基本聯繫不到,根本不知道外面都發生了什麼。
這天一早,她已經收拾完畢,等着律師前來保釋。
律師來的時候,大概是上午八點左右,秦悅見只有律師來,助理並沒有,心裡的擔憂更勝。
保釋手續辦理好之後,秦悅跟着律師出來,目光淡淡看了這律師一眼。
覺得他很年輕,身材不錯,此前被抓警局心煩意亂一直沒注意他的長相,如今看來,長相也是不錯的。
她跟f市的幾個大型律師事務所也算打過交道,可從未聽見過屈玉州這號人!
是的,這個律師的名字,就叫屈玉州。
很快到了警局門口,已經有車子在那等候,但秦悅還來不及上車,突然一堆人涌上前來,將她團團包圍。
秦悅整個懵住,眼神詫異的看向這羣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記者們。
跟着,閃光燈,話筒,還有一連串的尖銳的提問刺進秦悅的神經,讓她站在那兒,渾身止不住發抖。
“秦小姐,聽說您在警局被扣了三天,請問是出於什麼原因?”
“秦小姐,對於此前網上曝光您私生活混亂,甚至二十歲就懷孕墮胎一事,您有什麼想法?”
“秦小姐,此前有您事務所所在大樓的保安說親眼看見您惡語訓斥一個乞丐,毫無同情心,請問您對這件事有什麼想解釋的?”
“秦小姐,聽說您此前還曾勾引過一院院長柳長亭,總所周知,柳長亭是您前男友的好兄弟,您當時是什麼想法,可以告訴我們嗎?還有,今日一早我們又收到爆料,有人說柳院長曾有一個未婚妻,而這個未婚妻似乎是您的親姐姐,說您在憑着自己和姐姐長得像試圖勾-引自己姐夫,請問這件事是不是真的……”
“秦小姐,zx集團常墨琛先生日前發表公開新聞稿,說和您沒有任何瓜葛,聲稱他已經在去年已婚,新婚妻子懷孕中,對這件事情,您有什麼想法要跟大家分享?”
“秦小姐……”
“……”
秦悅只覺得腦子都炸開了,完全摸不明白現在是什麼情況。
她臉色蒼白如紙,眼裡波光點點,在閃光燈的映襯下更顯得凋零柔弱。
曾經她可以因爲這幅樣子獲得了衆多男人的青睞垂目,但現在讓人看着,只覺得做作和虛假。
其實,曾經秦悅偶爾會假裝柔弱去博取眼球倒是真的,但現如今,她是真的覺得絕望。
以爲被保釋出來,她還可以挽回一切,卻不曾想,那個男人竟真的將她一腳踢進了地獄。
她想求救,可是,跟誰求呢?誰還能救她?
最終,她將目光落在了保釋她出來的律師屈玉州身上。
但是這位年輕英俊的律師只是神情淡然的站在不遠處,絲毫沒有想上來幫忙的意思。
秦悅在那一刻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個局,哪怕這個屈玉州,也是常墨琛安排的。
而他佈下這個局的目的,就是讓她徹底的,萬劫不復!
常墨琛,你好狠,你……好狠啊!
……
在衆人鬧的紛紛揚揚時,常墨琛已經帶着懷着孕的許念離開了f市。
本來的想法是帶她去國外,可她現在懷着孕,雖然孩子暫時很安穩,但他還是擔心。
若不是f市不清淨,他也是不想帶許念離開,最後選定的地方是c城,因爲有個老友說那兒不錯。
事實證明,c城的風景的確比f市秀麗許多,他覺得,許念也許會喜歡。
接到柳長亭電話時,常墨琛的人已經在c城,那時候他正陪着許念散步。
手機響了,他將許念安置在院子裡的休息椅上,才接起電話。
“在c城呆的還好嗎?”柳長亭問。
常墨琛遠遠看着不遠處女子身影,眉眼柔和了下,說:“還好!”
柳長亭“嗯”了一聲,過了一會兒後,開口:“秦悅今天一早被保釋出警局,被圍堵了……”
常墨琛繼續淡淡應了一聲,對於那個女人的事情,他已經沒有感覺。
柳長亭道:“後來她昏過去,被從國外趕回來的秦父秦母送到了醫院!”
常墨琛沉了沉聲,說:“她的事情,你不用再管了,交給我處理!”
“我知道,放心,我不會再管……”柳長亭吐出一口氣:“其實到現在我都無法相信,她和秦歡居然是親姐妹……秦歡那麼善良,她卻……”
“知道嗎?就在幾天前,秦悅告訴我,秦歡死前給我打過電話,但我不在辦公室,沒有接到電話,秦悅將電話掛了,而且將我手機關了機……當初,也有人告訴我,秦歡死的時候,手裡緊緊抓着手機,死不瞑目……”
柳長亭的聲音中帶着哽咽,氣息已經不穩。
常墨琛不說話,因爲柳長亭的所有心情,他都理解。
失去一個人的感覺,他在許念失蹤的那十二小時,感受的真切,那種沉悶窒息,掙扎無力,心臟像是被放在巨輪之下,每一秒的流逝都是一次碾壓,一次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深刻的體會過。
“阿琛,你要好好的幸福……”柳長亭說:“相信我,許念會很快好起來的,即使她現在不說話沒有表情和情緒,但她很依賴你,我們看得出來!”
在離開f市之前,常墨琛帶着許念去一院再次做了個檢查,將許念看書的事情也告訴了他。
柳長亭說,許念在被催眠期間,那個中年女人在她面前自殺,甚至強制性在他腦中輸入一些信息,將她自殺的恐怖殘忍程度無限擴大。
一般人在接受到這樣的信息,多半會精神崩潰或者徹底瘋掉。
但許念是個孕婦,對自己孩子的保護欲極其強烈,而且深信不管經歷了什麼,一定會有人來救自己……
就是這部分潛意識讓她自覺的排斥接受外面的一切信息,如此,纔沒有被中年女人徹底控制思維,否則,許念怕是已經瘋了。
柳長亭還說,最開始,許念安靜的按時吃飯睡覺散步,都是對自己肚子裡孩子本能的保護,但這一個多月來,她的情況明顯在好轉。
也許有一天,她不覺得外界那麼危險,會放棄那種排斥,逐漸想起一切,到時候就可以恢復正常。
常墨琛問過柳長亭,這個過程需要多久,柳長亭並未回答,因爲他也不知道。
可他相信,不管多久,這個男人都不會放棄,哪怕窮極一生她都記不起他,他還是會愛着她,陪着她,不離不棄。
掛了電話,柳長亭長長吐出一口氣,眼角還夾着一絲溼潤。
每次想起秦歡,他的心都會不由自主的揪起,秦歡去世到現在,算一算八年了。都說七年是個輪迴,而八年時間,輪迴已過,他心裡的痛,爲什麼沒有減少半分?
究竟是命運弄人麼?
有人敲門,他轉過身看見門外進來的人,眸子顫了顫,收斂心緒。
“屈律師!”柳長亭打了聲招呼。
屈玉州走進去,對他略微頷首,說道:“柳院長,是這樣,我有些事情怕是要提前回t市,不過你們放心,剩下的事情我助理會幫助處理!”
屈玉州原本只是受顧崢之託來f市協助處理龍幫焰門一案,沒想到又被臨時拉去幾天當了秦悅的律師。
不過秦悅的事情,牽扯衆多,尤其是她還跟韓坤,徐子牧等人有關,交給外人處理,他們不放心也正常。
而屈玉州是顧崢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兄弟,交情自不必說,值得信任,否則顧崢也不可能讓他過來。
柳長亭點點頭,“剩下的老於和師展會處理……不管如何,謝謝你可以撥冗幫忙!”
屈玉州勾脣一笑,天知道他當時真的不想過來,尤其是顧崢不來f市的原因讓他覺得極其幼稚。
那個龜毛的男人,看上自己從小養到大的女人這不可恥,可他特麼的就是不承認!
他就不同,他的小丫頭,這麼多年對他討厭排斥如惡魔般避之不及,他不還是不死不休的纏着,可從沒有過半點退縮!
他說:“柳院長不必跟我這麼客氣……那如果沒什麼事情,我先告辭了!”
柳長亭點點頭,將屈玉州親自送出門,這才重新回到辦公室。
……
秦悅的案子是在三天後秘密開庭的。
但因爲秦悅身子虛弱,並未上庭,但這不妨礙庭審進行。
所有人證物證都很清楚,結果已經是釘在砧板上的事情,她出不出庭無關緊要。
因爲不想秦悅的事情鬧大,尤其不想牽連到許念,所以最初起訴秦悅也只是以損害他人名譽罪起訴,她要承擔的也只是民事責任,不需要坐牢。
可一項民事賠償,幾乎讓秦悅賠掉苦心經營幾年的積蓄,君悅會計事務所也被迫劃到他人名下。
秦悅不但身敗名裂,而且算是身無分文。
好在秦父秦母及時回國,陪在女兒身邊。
秦父算是個挺聰明的人,當初女兒回國要創業,追回常墨琛,妻子反對,他卻極力促成。
他對秦悅要說多關愛,也不算,可自從秦歡離家,這是他唯一的女兒,他自然要偏愛點。
而且小女兒各方面條件都不錯,又聽話懂事,比起那個任性的大女兒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只是不曾想到,小女兒就這般的被那個男人毀了,他心裡氣憤,可憑着他又如何能夠抗衡那個男人?
只怕再掙扎,失去的就不止是女兒國內的會計事務所,他在國外的事務所,怕也要消失了。
他很聰明的選擇了沉默,只想等女兒身體好了後,就帶女兒離開國內,去國外過兩年,事情淡下去,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
但他這般想,秦悅卻不這麼想,她恨,恨極了……
尤其是許念,她真的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裡比不上許念,常墨琛爲什麼愛許念不愛她,真的不明白……
秦父攔着她,讓她忘記這些事,也忘了常墨琛,可她怎麼能夠忘記?
那天,秦父不在,她將秦母支開,迅速逃離了醫院。
她打車去了梨園小區,哪怕是傻也好,她也要親口問一問他爲什麼要這麼對她。
當初兩個人的五年,還有她回國之後五年的癡守,他真的無動於衷嗎?
她當初有錯,可這麼多年了,難道還不能消磨她的過錯嗎?
而且他當初明明說過,如果她沒有和徐子牧發生那種事,他是會娶她的……他明明說過的……
可秦悅沒有想到,她的人剛出醫院的門,就撞見了回醫院的秦父……
她驚慌之下想要逃走,迅速攔車,秦父皺眉去追,讓她不要亂跑……
但,終究是晚了……一輛車子疾馳而過,將秦悅撞倒在地,倒地的一瞬間,秦悅只覺得渾身都止不住的疼……
有鮮血從大腿間流出來,刺目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