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念是第二天早上八點左右醒來的,不過她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不是常墨琛,而是言澈。
許念大腦還混沌着,可手卻下意識的撫向了自己的肚子。
言澈知道她擔心什麼,說道:“放心吧,那條蛇沒毒,孩子沒事……”
頓了頓,又說,“你也沒事!”
許念反應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她的眸光掃了一眼四周,漆黑的眼波微微顫動,言澈知道,她在找常墨琛。
許唸對常墨琛的依賴是深入骨髓的,他知道女孩子愛上常墨琛是理所當然。
那樣的男人,哪個女人不喜歡?
可秦悅不是說常墨琛心中有人嗎?
像許念這樣固執倔強的女孩,明知道常墨琛心中有別人,也肯這麼義無反顧的陷入嗎?
他言澈,究竟輸的多麼徹底!
他扯脣笑了笑,說:“琛哥守了你一整夜,剛從來了電話,才讓我代替守着你一會兒,沒想到我這麼幸運,沒一會兒你就醒了!”
許念薄脣動了下,說:“謝謝你,言醫生!”
面對這樣客氣的生疏,言澈不知度如何迴應,而就在那時,病房的門從外面被人推開。
常墨琛站在門口,看見許念醒來,一直擰着的眉頭總算有了點舒展。
他慌忙走了過來,而許念在看見男人的剎那也掙扎着想要坐起身。
言澈放在白大褂口袋裡的手指骨節收緊,他知道,現在是自己該走的時候了。
言澈悄無聲息的離開,沒有打招呼,他們都沒發現他的存在。
也是,有常墨琛在,他在許唸的心裡,何曾有過存在感?
言澈就是在門口遇見黎璟的。
這段時間黎璟因爲御少斯的關係,經常來醫院,但因爲御少斯是別的醫生負責。
言澈很忙,見的卻是不多。
聽說許念在醫院,黎璟慌忙趕了過來,沒想到就在門口遇見了言澈。
言澈聳肩,笑了笑:“暫時你可能不適合進去了……不過不用擔心,許念沒事!”
黎璟鬆一口氣,說:“那就好!”
然後她看向言澈,覺得他臉色不好,問:“那學長你……有事兒嗎?”
若在平時,言澈必然會說一句沒事,他向來是很善於掩藏情緒的人。
對待所有人,都溫和隨性,很討人的喜歡。
可是現在,他心裡真的不舒服,很不舒服,這份不舒服似乎壓抑了許久了。
他想找個人說一說,而黎璟,是個不錯的選擇。
……
病房裡,常墨琛給許念倒了一杯水,許念靠在男人的懷裡乖巧的喝了。
許念看着眼前這個男人,忽的伸手緊緊摟着男人的脖子,巨大的悲愴感在胸腔裡激盪着。
常墨琛回抱她,輕拍着她的後背安慰她,讓她不要怕!
許念也不想怕!
甚至曾經以爲自己天不怕地不怕,但後來她發現自己怕許多東西。
怕生死,怕別離,怕拋棄,怕失去,也怕再也見不到常墨琛……
她變得脆弱了,可她也變得幸福了!
也許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有了相對,纔有了相悖!
心情平靜下來時,許念和常墨琛說了先前的事情,但她並沒有想要將責任推到阿玲身上。
她覺得就是自己太笨了迷路,阿玲可能已經從另外一條路回去了。
是她太不理智了,那麼半大的楓樹林都會迷路!
常墨琛也沒有說太多,對大哥的事情,阿玲的事情,他心裡也有許多複雜的情緒。
他敬愛的大哥,內心裡到底藏着什麼心事,要瞞着他這個弟弟困守一個角落!
他腦海中一些零星的猜測……
比如說:大哥知道了樂樂的身世……
比如:大哥發現了大嫂曾對他這個小叔子有過心思……
可是這兩點,都是他不想承認和不願承認的……
……
國慶長假期間,御家的人本打算接御少斯回御家調養。
但御少斯卻不答應,原因很簡單,他覺得在御家想見到黎璟太難了。
他喜歡黎璟,並沒有得到御家人的認可,或者真的是他曾經太混漲了,以至於現在認真一次都沒人信了。
總之,他不想讓自己愛着的女人遭受那些平白無故的眼光。
和御家相比,醫院倒是清淨了許多。
黎璟今天一大早過來給他送早餐,聽說許念在醫院出了點事情,丟下他就走了。
他雖然有點小不快,但也不可能吃醋,雖然小楊護士都說了許念沒事了,但人在醫院,黎璟去看看也屬於正常。
美美的吃完黎璟送來的早餐,御少斯見黎璟還沒回來,有點兒閒不住了!
他也想去看看許念,怎麼說都是自己朋友!
小楊護士最開始讓她消停點兒,後來實在拗不過,只得同意。
可當小楊護士推着他到許念病房時,卻被告知黎璟沒來過。
御少斯皺眉了,怎麼可能沒來過,都來了好一會兒了。
許念想起剛纔常墨琛在,也許黎璟是因爲這個沒進來。
不由得有點不好意思,便說:“那你打個電話給黎璟姐吧!”
御少斯眉頭皺的更深了,說:“她的包在我病房呢,手機沒帶,否則我早打了!”
許念安慰:“你不用擔心,黎璟姐又不會亂跑!”
其實許念想到另一個可能,就是黎璟去找言澈了。
畢竟兩個人是師兄妹,不想打擾了許念,去找言澈敘敘舊也正常。
可她沒說,無法,御少斯的醋勁兒和常墨琛相比,只增不差!
而且,常墨琛好歹成熟穩重點,吃醋也不會在外人面前表現的很明顯。
可御少爺就不一定了……
但許念不說,不代表別人不說!
來給許念擦藥的小護士多嘴插了一句:“剛從我似乎看到黎小姐和言醫生在樓下散步呢!”
許念:“……”
得,這下完了!
果然,御少斯聽了後就炸了,問小護士:“說,你在哪兒看到的?”
小護士被他這口氣弄得戰戰兢兢:“那個……我幾分鐘前看到他們往回走呢,現在……現在應該已經回來了吧!”
御少斯那裡還坐得住,和許念說了聲“保重身體”,就自個兒推着輪椅走了。
小楊護士不放心忙跟上去。
常墨琛進門,看見這一切,問怎麼了?
許念聳聳肩,說:“沒事……醋罈子打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