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曼的尖叫聲瞬間引起我的注意,我條件反射的躥起,隨手抓起提前準備好的片砍,徑直衝門外走去。
同一時間,院子裡傳來魏臣的暴喝聲和一陣嘈雜的叫喊,聽架勢人數應該不少,感覺有點不太對勁,我又停駐腳步,透過門縫偷偷觀察。
院子裡,十多個青年正圍着魏臣吵吵把火的拳打腳踢,領頭的是個穿毛料中山裝的小夥,門口處還堵着一大羣人,放眼望去黑壓壓一片,保守估計怎麼也得二三十口子。
小夥兩手握着一根棒球棍,棱着眼睛操一口本地方言咒罵,魏臣在人堆裡左突右閃,可根本架不住對方人多,三兩下的功夫就被砸的滿腦袋全是血,但他有股子韌勁,即便知道自己吃虧,仍舊毫不退讓的揮舞着半根拖布杆阻擋對方。
“別打了,不要再打了,不然我馬上報警..”
另外一邊,董曼坐在地上,聲音尖銳的喊叫。
“小婊砸,給你機會報警,來!知道110應該怎麼按不?”領頭穿毛料中山裝的青年回過去身子,一腳“咣”的重重踹在董曼的身上,手持棒球棍作勢要往下砸。
董曼當即嚇得兩手抱住腦袋。
“我特麼嚇死你!”青年並沒有真揮出去棒球棍,得意洋洋的哈哈大笑。
看到這一幕,我沸騰的熱血反倒冷了下來,腦海中迅速出現幾個應對方案,選出一條最合理的後,我抻手拽開門,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朋友們,有什麼事情衝我來,我兄弟但凡少根頭髮,我就把段子豪剃個光頭,他要是折根骨頭,那段子豪可能就得丟條胳膊!”
聽見我的聲音,吵吵把火的一衆人下意識的全望了過來。
我趁勢走到魏臣跟前,一把將他拉到我身後,接着昂頭道:“來,誰主事兒,向前一步!”
對方領頭那個穿件毛料中山裝的青年將棒球棍扛到自己肩膀頭上,皮笑肉不笑的站出來:“王良是吧,我叫..”
“你愛幾把叫啥叫啥,我沒興趣認識你。”我直接打斷,眯縫眼睛笑問:“我就問一遍,是衝段子豪來的不?”
“是!”青年頓了頓,嗓門驟然提高。
“是就好辦,讓你的狗犢子們給我集體往後稍,不然我不敢保證段子豪這會兒會被扎幾刀。”我吐了口唾沫,衝着坐在大門口的董曼招招手:“到我身邊。”
滿臉掛滿淚痕的董曼快速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的走到我邊上。
帶隊青年表情冷漠的開腔:“王良,都是靠刀槍吃飯的,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段少我得帶回去,你如果願意配合,我們肯定不爲難,你要是不配合,今天你們誰都別想豎着走出這道門。”
“你快滾尼瑪幣的吧,你是靠指甲刀和掃碼槍吃飯的吧,長得跟雞八精神小夥似的,女人都打,你拿你爹籃子跟我相提並論啊。”我不耐煩的再次打斷:“想要段子豪,給我兄弟和朋友讓出一條道,我留這兒陪你們慢慢嘮,感覺自己刀槍能稱王,哪咱就好好的玩一下。”
就目前的架勢,他們絕對沒不到段子豪就在不遠處的廂房裡,否則恐怕早就一哄而上救人去了,這也是我唯一佔優勢的地方。
“讓開路,我看他能耍出什麼花招來。”帶隊青年審視的在我臉上打量幾秒鐘,隨即朝着手下襬擺胳膊,院裡的十多個青年立即閃出一條縫隙,堵在門外的那幫傢伙也很快分出一條一人來寬的空地。
我揚嘴一笑,衝着魏臣和董曼努嘴:“走你倆的。”
“阿良,你..”魏臣擔憂的出聲。
我很無所謂的瞪圓眼睛:“先走,我有招!”
魏臣猶豫幾秒鐘後,拽起董曼拔腿就往出走。
目送他倆徹底消失在門口後,我轉動兩下脖頸,朝着對方帶隊的青年冷笑:“你剛纔說你叫什麼玩意兒來着?”
“我叫番薯,我老大是惠州雞爺,哥們你是個人物,我也不愛難爲你,要怪你只能怪你大哥武胖子不仗義,把你們的位置透漏出來,把段少老老實實交出來,我打斷你一條腿後帶回去,如果有可能,我會替你求求情。”
“雞爺?”我輕蔑的吐了口粘痰:“還真特麼沒聽說過這號鳥,不管咋滴吧,現在我讓你們鎖住了,那就是成王敗寇,要人,自己上那間屋子取去,至於會發生啥,我可不敢保證哈。”
說話的過程中,我指了指段子豪所在的廂房。
自稱番薯的青年循聲望了過去,趕緊招呼兩個手下過去踩點,兩人推開廂房門,見到段子豪被我五花大綁的捆在角落裡,拔腿想往裡邁腿。
“等一下。”番薯慌忙喝住,盯盯注視我幾秒鐘開口:“這麼輕易告訴我們位置,閣下肯定有準備吧?”
聽到他的話,我心裡已經樂開了花,這年頭不怕假聰明,就怕真傻子,我想要的就是這種效果,讓他們認爲我肯定還有別的花招。
儘管我也不知道拖延時間能帶來什麼樣的意外之喜,但還是本能的認爲能多拖一秒鐘就能多出一分生機。
“人不就擱那兒呢嘛,去唄。”我抻手做出個驅趕的動作。
此刻我表現的越是從容,他們的戒備心理就會越重。
如我預測那樣,番薯深呼吸兩口,衝我冷聲道:“王良,現在再搞這種把戲沒什麼意義了吧,不管孰是孰非,你綁架是定局,別等到警方過來..”
我慢悠悠從兜裡掏出煙盒,自顧自的點上一支,衝他眨巴眼睛:“哥們,你能再問一嘴,你們是咋找過來的,哪怕死也讓我當個明白鬼,你把話都給我說明白,我告訴你們如何輕輕鬆鬆的救走段子豪。”
番薯思索一下後,沉着臉道:“武紹斌被我老大抓了,通過他那裡,我們知道你兄弟的手機被他做過定位。”
“嘭!”
“嘭!嘭!”
就在這時候,連續兩聲悶響突起,幾個燃燒的玻璃瓶子在大門口炸開,酒瓶子裡應該盛滿了汽油,落地碎開以後,馬上騰起熊熊大火,而堵在門外那幫傢伙站的又太過密集,幾個倒黴蛋身上的衣服當即被燒着。
“啊..”
“救我!”
幾抹半米多高的火海躥起,四五個中招的傢伙倒在地上慘嚎着打滾。
“臥曹尼瑪得,整死你們!”
這時候,就看到剛剛逃走的魏臣拎着把片砍出現在門外,一句廢話沒多說,直接奔院門口的傢伙們衝了上去,而那幫傢伙想來也是職業混子,完全沒有要跑的意思,持槍拎刀的跟魏臣扭打在一起。
趁番薯他們扭頭觀望的空當,我兩步邁出,抻手薅住對方的衣領,擡起膝蓋玩命磕了上去,嘴裡大吼:“就你特麼要抓我啊!”
“砍他!”
“別讓王良跑了..”
番薯身邊的幾個馬仔見狀,一股腦圍向我,三四根棍子外加兩把片砍齊齊砸了過來。
我來不及多想任何,就死死揪着番薯的領口,另外一條胳膊掄起拳頭,一下接一下的往他腮幫子上胖揍,我能感覺到自己的後背和肩膀頭上中招,可根本不敢停下。
幹仗拼的就是一口惡氣,尤其是在敵衆我寡的時候,一旦你心生畏懼,那基本上就可以宣告勝負。
“撒手,噴死你們..”
就在我感覺自己後脊樑可能快被人剁成豆腐塊的時候,耳邊傳來一陣女人的尖叫聲,透過縫隙晃了一眼,我見到董曼兩手各攥着一瓶防狼噴霧正“唰唰”的往包圍我的幾個馬仔臉上狂噴。
防狼噴霧那玩意兒說白了就是辣椒水的升級版,只要被噴到眼睛裡,短時間內肯定失去動手能力。
十幾秒鐘左右,圍攻我的幾個傢伙紛紛捂着臉蹲下,董曼跑到我跟前,拽着我手臂勸住:“良哥,咱們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