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是計劃到巴南區好好溜達一圈的,結果盧波波這一通電話,直接讓我改變了方向,我招呼上蛋蛋掉頭就往江北區撤退,我真怕再晚回去一會兒,這傻狍子直接給張帥簽下來賣身契。
夜總會的辦公室,我和嗅到“真愛”的盧波波面對面而坐。
見我像個陌生人似的一眼不眨的盯着直接打量,盧波波不自然的搓着臉蛋子憨笑:“朗哥,你先別發火,聽我跟你慢慢道來,事情呢,絕逼沒有你想象中那麼恐怖。”
“等下鐵子,說之前你先給我準備個暖手寶吧。”我深呼吸一口氣,指着褲襠咒罵:“你知不知道老子現在心疼的籃子都抽抽,原本我和張帥說好的,五五分成,您老人家倒好,大手一揮直接給咱家又減了一成。”
盧波波遞給我一支菸訕笑:“你看你,說着話咋又急眼了,我是傻子嗎?”
我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幾秒鐘,無語的嘆口氣:“以前肯定不是,現在不好說了,臥槽尼親爸爸啊,一成的收益,足足一成的收益,你就這麼白給人家啦。”
說着話,我就捂住胸口,眼淚差點沒淌出來。
“朗哥,咱們做事不能只看眼前,要把格局放大點。”盧波波舔了舔嘴皮,替我倒上一杯熱茶,乾笑着說:“你別看我今天談丟了一成,但往後咱能撿到的便宜肯定不止這點錢。”
“咋地,你他媽未來還打算繼續往裡賠是不?”我來回看了眼四周,直接抓起菸灰缸,咬牙切齒的咆哮:“也就是我手裡沒有刀,不然我現在肯定給你丫開腸破肚了!”
“朗哥,冷靜冷靜哈。”盧波波哆嗦的往後倒退半步,抽了抽鼻子道:“你先聽我說完那一成我扔哪去了,再決定是不是要發火,帥帥今天跟我提到,他需要給各階管事的分一杯羹後,我當時就產生了想法,既然肯定是要往外撒錢的,憑啥好處都讓她一個人得了,所以我主動提出,我們再讓利一成,這一成收益白送給那些衙門裡的管事。”
“哦?”我微微一頓,朝着他點點腦袋道:“你繼續往下說。”
盧波波叼着菸捲道:“張帥爲啥可以輕輕鬆鬆拿下巴南區的改造工程,可能是因爲她和相關部門的大拿們本身關係就不錯,再有就是她和那幫大拿之間早就有這個默契,咱這麼理解沒錯吧?”
“嗯。”我再次點點頭。
“如果咱死咬着那一成利益不鬆口,我相信張帥最後肯定也會答應,可當巴南區的改造工程結束以後呢?咱是不是除了賺到票子以外仍舊一無所獲,仍舊還是個最底層的小泥鰍?”盧波波揪了揪鼻頭道:“所以我認爲這對咱來說是個機會,因爲咱們可以藉助張帥結識各個層面的大拿,這個禮咱是透過張帥送出去,可關係卻是實實在在握在了自己的手裡,只要有關係,咱還怕賺不到錢嗎?”
我撫摸着下巴頦思索半晌後,點頭承認:“你說的有點道理。”
盧波波齜牙笑道:“朗哥,你兄弟可不是那種瞅着美女就邁不動道的選手,張帥在研究我,我同樣也在研究她,咱們與其現在拉大鋸似的磨嘴皮子,不如儘快達成協議,屆時,我也能夠迅速認識她背後的那些關係。”
見我不吱聲,盧波波接着道:“朗哥,可能你沒有總結過,咱爲啥總容易跟背後的政治伴侶撕破臉皮,不管是崇市時候的老葉還是現在的蔣光宇,咱們爲啥動不動就跟他們鬧掰?”
我棱着眼珠子問:“爲啥?”
盧波波表情認真的說:“因爲咱太獨了,太小農意識了,老葉也好、蔣光宇也罷,投資咱家,肯定是有所企圖,結果沒等人家開口,咱就直接把關係給堵死了,這樣不好,我個人覺得,頭狼想要雄起,咱就必須得懂得取捨。”
我的火氣頓時間小了很多,抽口氣道:“沒毛病,你倆商量的好啥時候正式籤合同沒?”
“這不等你點頭嘛,你要是答應了,我就馬上給帥帥去個電話。”盧波波興奮的抖落兩下手臂道:“你贊成了是吧?那我可打電話嘍。”
我仔仔細細盤算半晌後,拍板定案:“打吧,態度不用太卑微,咱和她是合作關係。”
“放心,我就不是那樣的銀兒,跟老孃們對話,這點霸氣我還能沒有嘛。”盧波波笑盈盈的打了個響指,隨即掏出手機按下張帥的手機號。
電話剛一接通,我就看到口口聲聲吆喝着“霸氣”的盧波波,後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佝僂下來,板正嚴肅的語調也換成了一副賤嗖嗖的奴才相:“哈嘍啊帥帥,我們這邊沒問題啦,你看啥時候方便派人過來,走下正式的合約呢,明天吶,明天可以哦,我二十四小時不關機,界石鎮是麼?好嘞好嘞。。”
瞅着盧波波這幅大內總管似的模樣,我陡然有種好像被他和張帥聯手給坑掉的感覺。
幾分鐘後,盧波波掛斷電話,腰桿重新恢復筆直,朝着我乾咳兩聲道:“朗哥,明天正式籤合同,公司註冊大概準備照着一千萬的原始資金的規模整,咱們出四百個,她那邊出剩下的,另外張帥的意思是,正式合同開始之前,讓咱們先想辦法幫他解決一點小麻煩,我覺得挺合情合理的,也答應啦。”
我夾着菸捲,分外懷疑的審視盧波波問:“鐵子,我咋有種你是內奸的感覺呢?你特喵的到底是向着哪頭說話?”
盧波波噘着嘴,一臉不樂意的嘟囔:“擦,你居然懷疑哥的這顆赤膽紅心?我告訴你昂,女人於我而言,甭管長得再漂亮,身材再妖嬈,那都只是紅粉骷髏,我的追求是讓咱家變得更強更大。”
“你快滾一邊拉去吧,剛纔接電話時候,哈喇子都快淌手機屏幕上了,老子信你個鬼。”我擡腿一腳踹在他屁股上,不解氣的咒罵:“你剛纔說的小麻煩是啥意思?”
盧波波馬上跟踩着電門似的亢奮的躥到我面前迴應:“是這樣的朗哥,帥帥手底下的一個拆遷公司呢,已經開始動工,她這次簽下來的主要改造工程集中在那邊一個叫界石鎮的地方,改造的首要事情肯定是擴路。”
“直奔主題。”我煩躁的打斷。
盧波波搓着自己手背上的黑泥,挪揄的解釋:“主題是,有一夥盲流子高價買下來需要擴路的幾間店面,坐地起價索要賠償款,拆遷項目陷入了僵持當中,帥帥的意思是希望咱們幫忙處理一下,她也可以跟她上面的關係隆重介紹一下咱,這樣咱們頭狼就可以順理成章的走進那些大拿的視線當中,我覺得百利無一害。”
我揪着眉頭道:“意思是咱現在一分錢好處沒撈着,先幫她當義工唄?”
盧波波很賤的眨巴眼睛:“也不能這麼說,爲了長遠點考慮,這點退讓是應該的。”
我吸了吸鼻子擺手:“行行行,你看着安排吧。”
“好嘞,那我先換衣裳,完事讓何佳文帶幾個小兄弟跟咱走一趟。”盧波波像是撿着便宜一般,動作迅速的朝旁邊的洗漱間走去。
我咳嗽兩聲問:“佳文啥時候出來的?”
洗漱間裡傳來“嘩嘩”的流水聲,盧波波含糊不清的迴應:“中午那會兒,國明託黃康辦的,回頭我再請黃康吃頓飯。”
半個小時後,盧波波西裝革履的出現在我面前,頭髮刻意梳成個後背頭,邊刮鬍子邊問我:“朗哥,你看我現在的形象有問題不?能不能讓人眼前一亮?”
瞅着他的模樣,我好奇的問:“你給自己作的像個收電費的似得,到底要幹啥?”
這貨不知道從哪弄來個小鑷子,邊薅鼻毛邊嘟囔:“你不懂,男人成熟與否主要取決於他的形象,待會帥帥也會過去,爲了成就咱們公司的美好前景,我願意捨棄小我,假如俺倆要是能共結連理,你說她的關係不就是你的嘛。”
“蛋蛋!”我朝着門外喊了一嗓子:“去衛生間給我接一壺熱尿,我要滋醒這個臭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