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也感覺有些意外,低聲道:“那傢伙殺了五個保鏢難道就這麼算了?”
郭桑昆苦笑道:“僱傭兵只認錢不認人,就好比一把利刀,只要你出的價錢合適誰都可以拿來用的。
桑登略一沉吟,終於還是點了點頭,再次用甸語說了幾句,光頭傭兵咧嘴一笑,從口袋裡掏出半截雪茄叼在嘴裡,把頭一偏,身旁的傭兵立刻掏出打火機叮咚一聲點上,刺鼻的煙味立刻在空氣中蕩散。
“桑少爺,我很有興趣知道虎僧爲什麼會失手,他可是甸狼最好的狙擊手之一。”光頭傭兵張口噴出一股濃煙,慢條斯理的用普通話說道,虎僧,這個綽號倒是和那假和尚槍手登對。
甸狼傭兵能講一口流利普通話並不出奇,混跡於撾緬泰三國之間同華人打交道的機會想必不少,這廝故意用普通話無非是想讓徐青聽懂,多少存了些賣弄的意思。
郭桑昆反問道:“六名保鏢被槍殺了五個,難道一定要在我腦門上開個窟窿纔算滿意麼?”
光頭傭兵顯然對這個回答不滿意,偏着腦袋打量了一下小口抿茶的徐青道:“據我所知是幾位華人行家保護了你,其中一位還生擒了虎僧,不會是桑少爺身邊的這位小兄弟吧?”
郭桑昆淡然一笑道:“傭兵拿錢辦事,你們不會是想繼續完成任務吧?”言語中不滿之意顯露無餘。
光頭傭兵嘴角一抽,現出一抹猙獰的笑意:“任務失敗我們自然會賠款給僱主,更何況你父親開出的價錢也讓我找不出拒絕的理由。”
這時兩名保鏢架着軟趴趴的虎僧走進了房間,身上已經穿了套骯髒的迷彩服,保鏢同時一放手,面色慘白的虎僧便有如被抽去了筋骨般癱倒在了地上,兩片乾涸裂口的嘴脣微微翕動着,勉強吐出一個字來。
光頭傭兵神情一凜,快步走到茶几前倒了一杯茶,返身回到虎僧跟前,另外兩名傭兵很有默契的托起了虎僧的後背,讓他坐起身,光頭傭兵很細心的吹了吹微熱的茶水,把杯沿湊到虎僧嘴邊,慢慢傾倒。
一杯茶很快倒完,虎僧似乎有了些力氣,眼光閃爍出兩點水光,低聲用甸語說了一句什麼,兩顆不爭氣的淚珠簌然落下。
啪!
光頭傭兵手中的翡翠茶杯被捏成了碎片,轉頭怒視徐青,然而卻發現對方正手提茶壺自斟自飲,絲毫沒有正視這便一眼,彷彿這一切都與他毫不相干一般。
“閣下好辣的手段,不過我聽說克倫族駐地有個叫白勝軍的華人發佈了一個價值六百萬美金的任務,我們甸狼傭兵團倒是很有興趣接下來的。”
光頭傭兵滿臉酷色的望着徐青,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
徐青眉梢一擡放下了茶杯,淡笑道:“人帶回去休息十天半個月就沒事了,至於六百萬美金的任務我勸你還是不要接的好,因爲那錢收了不一定有命花。”
此話一出桑登臉色微變,原以爲甸狼傭兵已經夠囂張了,沒想到這裡還坐着一個更囂張的,針尖對麥芒,分毫不讓。
光頭傭兵冷冷一笑道:“甸狼嘴裡沒有啃不碎的骨頭,不要以爲會點拳腳功夫就可以擋住槍彈,六百萬美金的任務已經有人接了,但願你們能活着坐上回國的飛機。”
徐青心頭一震,暗暗把姓白的全家女同胞問候了一通遍,這世道果然是金錢至上,昨天剛知道消息姓白的花錢買自家腦袋,今天立馬就有人當面通知隨時可能挨槍子,說不恨絕對是假的,恨得他牙根發癢。
“如果我想請甸狼幹掉那個叫白勝軍的華人,不知道要花多少美金?”
徐青目光炯炯直視光頭傭兵,聲音中含着一股毫不掩飾的怒氣,砸錢是吧?爺們啥都沒有,就這王八蛋多。
在緬甸人生地不熟的,砸錢請甸狼解決白勝軍或許是最好的辦法,否則傻乎乎的跑去克倫族地盤,能不能找到那條瘋狗還真是個讓人頭痛的問題,萬一要是暴露了行蹤就得不償失了。
光頭傭兵眼神中閃出兩點異彩,嘴角一揚道:“㊣(4)至少兩百萬美金,定金先付一半,任務完成支付全款。”
在緬甸兩百萬美金解決一個人已經算天價了,其實白勝軍表面上對外宣稱願意用六百萬美金買下三兄弟腦袋,的確吸引了不少傭兵和殺手的注意,但實際敲定價錢卻只花了一百五十萬。
光頭傭兵開出兩百萬的高價,確有些獅子大開口的意思,剛纔接下桑登的任務才收了一百萬定金,不過是歐元。
徐青微微一笑,從口袋裡掏出個支票本唰唰寫了幾筆,撕下一張直接遞給了光頭傭兵:“這裡是一百萬歐元,事成之後再來取另外一半,多出來的就當是給這虎僧買幾隻肥羊補補。”
光頭傭兵接下支票瞧了一眼,立刻放入懷中,臉色頓時變的緩和起來,美金變成了歐元,虎僧這點皮肉傷就顯得不重要了。
“甸狼一定會讓你滿意。”光頭傭兵挺身向徐青敬了個軍禮,態度也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徐青淡笑道:“離公盤結束還有一個禮拜,我希望在這段時間能完成,有問題麼?”
光頭傭兵傲然一笑道:“沒問題,五天內絕對完成任務。”
碰巧剛纔桑登交付的任務也是在克倫族地盤,解決白勝軍只是順道而已,這種好事幾年難遇一回,不但光頭傭兵樂壞了,就連身後的兩名傭兵嘴角也浮起一抹淡笑。
傭兵過的都是刀頭舔血的日子,一年能接上幾次利潤豐厚的任務實屬不易,甸狼傭兵組織有個不成文的規定,誰接下超過兩百萬的任務不論完成與否均能提取一筆豐厚的回報,現在一次接下兩單任務哪能不喜?
三位傭兵很快帶着虎僧離開,光頭傭兵還承諾會派人暗中保護徐青等人的安全,否則到時候僱主掛了收不到餘款就貽笑大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