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是一條白天睡覺的狗,一條貌似普通的大黑狗,它的主人是村裡最沒本事的獵人高守成,這輩子只進山打過一次獵就摔斷了一條腿,不過也有了這輩子最大的收穫,他撿回了一條狗崽子,取名叫天道,天道循環報應不爽的意思。
斷了一條腿的高守成當時只有二十歲出頭,父親高興旺第二年就得急症死了,母親靠着做些農活幫人縫補勉強能維持生活,日子緊巴巴的倒也湊合能過。
一年前帶回來的小黑狗每天吃些殘湯剩飯,奇怪的是體型一個勁的飛竄,不到一年工夫就長成了一條漂亮的大狗,皮毛油光水滑,摸着像黑緞子似的溜手,不過這傢伙白天一副懶洋洋的模樣,就是主人叫它也是哈欠連天愛理不理的。
高守成甚至懷疑當初起錯了名字,這傢伙的天道就是睡覺,有時候還很誇張的打着呼嚕,每天給它的剩飯也愛理不理了,常放幾天餿了。
高守成還發現了一件怪事,村子裡大小狗至少有百來條,按理說經常有幾條跑到自家門前溜個彎啥的應該很正常,半年以前還能偶爾見着幾條,但自從天道這傢伙長大以後就再也沒見到有其它狗在高家門前路過了。
天道是狗,從不叫喚,它有一口雪白的利齒,卻從沒見它攆過任何動物,即便是家裡那隻唯一的蘆花母雞趾高氣揚的跑到狗食碗裡啄食,趴在一旁的天道壓根不會正眼瞧它。高守成知道了一件事情,狗是不**的。
天道白天睡覺,只等太陽落山便獨自進入不遠處的大山,第二天一早天矇矇亮又會準時回來,時不時還會帶回來一些野物,多是些野兔山雞之類的小東西,不過死得有些奇怪,渾身上下找不到一個牙印,但脖子骨頭卻是折斷的。
高守成雖然心裡詫異,卻沒有太過重視,總之有野味打牙祭就是好的,管它怎麼個死法,天道是一條好狗就是了。
日子平淡卻天天要過,直到抗日戰爭全面爆發,這個地處邊遠的小山村內來了一支泥腿子武裝,這支隊伍穿得破爛邋遢,手裡拿的武器多是些大刀片子土槍鳥銃之類,真正像模樣的槍只有爲頭的腰間別着的兩支王八盒子。
這支隊伍領頭的就是郭常勝,當時他任野戰軍獨立一團團長,一夜之間連破小鬼子三道**線突圍出來,整整一個團的兵力打得只剩下百來號人,現在來高廟屯休整,不料卻引來了一樁慘禍。
日軍阪田中隊當時被稱之爲特戰精英中隊,一百二十來個小鬼子有一半是從德國受訓歸來的特種精英,武器配備都是當時最先進的德式裝備。郭常勝帶着一支泥腿子部隊第一個突破**線的事情引起了日軍方高度重視,特派出阪田中隊追剿這支泥腿子部隊。
因武器裝備和敵方相差太遠,郭常勝被迫放棄在高廟屯休整,帶着部隊撤入山中打游擊,沒想到連夜進駐高廟屯的阪田中隊爲了斷掉山中部隊的供養竟下達了三光令,高廟屯全村一百餘口除了十餘人撤入山林之外無一倖免,其中也包括了高守成母子。
一夜之間全村血流成河,屍橫遍野,全村雞犬不留,當然除了夜晚進了深山老林的天道神犬。
第二天一早,東方的天空中泛起了一抹魚肚白,死寂的村子東頭突然響起一陣淒厲高亢的叫聲,那聲音有如孤狼嘯月,久久迴盪不息,駐紮在村口的阪田中隊被驚動了,派出幾名尖兵去探明情況,不料去了的人再也沒有回來。
平日低調的天道神犬終於露出了復仇的獠牙,這一刻它彷彿變成了來自地獄的卡卡里,用它銳利的爪牙收割着一條條生命。
天道神犬怎樣殺死一百二十餘個小鬼子的過程無人知曉,但小鬼子冷冰冰的屍體卻是最好的證明,每一個死掉的小鬼子喉頭或者頸部都有一個核桃大小的血窟窿,死狀奇慘,面色黑如鍋底。
據後來古教授檢查屍體得知,有一部分小鬼子死於一種毒素,蛇毒,大山裡一種叫‘鐵頭牌’的毒蛇牙齒上的毒,這種蛇是屬於蝮蛇一類,毒性猛烈見血封喉,然而蛇毒怎麼會到了天道神犬牙齒裡卻成了一個難解的謎團。
一條牙齒裡藏有蛇毒的神犬,而且智慧極高,它知道咬人讓毒素髮揮得最快的部位,脖子,血管最豐富離大腦最近,一旦毒素進入血液只需短短不到一秒就能要了人的命,不被當場咬死也要被毒死。
當然據古教授推斷,那條嘴裡含着蛇毒的神犬復仇之後多半也難逃被毒死的命運,不過在小鬼子屍體旁卻沒發現天道神犬的蹤跡,即便是死,它也不願意死在仇人身邊。
天道神犬不但用性命爲主人復了仇,而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救了郭常勝和他的部隊,還爲他們留下了一批最好的德式裝備,它走了,不知去了何方,或許是找了一處埋骨之地吧!
往後幾十年,如果有誰在老將軍面前提起某某犬是世界上最兇猛的,郭常勝第一個會罵得他狗血淋頭,天道神犬是救過他命的,還包括古教授和那些突圍出來的戰士,天下第一神犬,除了天道之外,老將軍誰都不服。
徐青聽完了這段傳奇般的神犬故事,心中感慨之餘又想到了一件事情,那條天下第一神犬應該是和天獄海島上那頭會放電的黑豹一樣,都屬於天生擁有某種異能的奇獸,不過在尋常人眼中那就是神話般的存在了。
狗是人類最忠誠的朋友,即便是擁有了特殊能力之後那份忠誠永恆不變,天道神犬的故事鮮爲人知不假,但卻永遠存在於老將軍他們那一輩人心中。
郭常勝倒了一杯酒,仰脖子一飲而盡,悠悠的說道:“我聽高廟屯的倖存者說過,天道神犬脖子下有一小塊酷似三角蛇頭的白斑,可惜從沒見過……”
“什麼?”徐青驀然發出一聲驚呼,雙眼瞪得**,手中的酒杯一斜,芳醇的白酒沿着杯口瀉下一條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