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旋風是草原戈壁上的傳奇,要換在平時牧民們撿到它一塊鮮馬糞都要炫耀上好幾天,它是逐風的精靈,能聞到它的馬屁也是件很值得炫耀的事情。但現在最大的問題是,車子爆胎了,離察哈拉王城至少還有一百公里。
達楞訕笑着打開車門鑽了出來,伸手就想摸徐青身旁的黑旋風,不料馬兒大嘴一張照着他伸來的手掌就咬,
徐青眼疾手快,伸手一把托住馬下顎把它的腦袋偏了過去,這才免了達楞變成傷殘人士,馬嘴裡的熱氣噴在手掌上嚇得他臉上淌下一溜的熱汗,野馬之王咬死草原狼的事情他是聽說過的,剛纔要不是巴特爾出手這爪兒肯定成了馬嘴裡的泡泡刺兒。
“你小心點,這玩意咬人的。”徐青伸手在馬脖子上拍了拍道:“收拾一下車上有用的東西,咱們一起騎馬過去得了,總好過走路曬太陽。”
達楞呆了兩秒,臉上頓時現出一抹狂喜之色,他一溜煙跑到車子後頭打開了尾箱,手腳麻利的抱出來一套馬鞍和繮繩,不過東西抱來了卻不敢往黑旋風身上戴,要是惹惱了這馬大爺撩蹶子動嘴的可吃不消。
爲什麼達楞這傢伙會帶上馬具呢?這還多虧了細心的烏蘭圖雅,是她預先備下了兩套馬鞍和馬繮,甚至連馬掌和錘子都有。就好像猜到了會爆胎,還會找到野馬羣,這一切其實大多都是巧合。
徐青知道他的用意,笑着一伸手道:“拿來,哥給它戴上。”說完抓過馬鞍就罩在了馬背上,正想把繮繩上的口嚼鐵放進馬嘴,黑旋風不幹了,它本就是自由馳騁在草原上的野物,幾時受過這種束縛,一偏頭一擡腳咴咴兒長嘶一聲立了起來。
徐青眉頭一皺,擡手按住馬背發力往下一摁,把黑旋風硬生生壓了下來,手上的口嚼鐵往馬嘴裡一塞,低聲道:“說了帶我溜達一圈,到時候再把這玩意給你摘下來就好了,聽話!”說完伸手在馬脖子上輕輕撓了撓,就好像在家時給胖墩兒撓癢癢似的。
常說聲色犬馬四大件,犬馬都是並排坐的,徐青尋思着狗和馬都差不多,撓脖頸都喜歡。沒想到歪打有正着,黑旋風果然停止了躁動,乖乖的任他把東西掛上,直到他騎上馬背才重重打了個響鼻,或許這是它表示不滿的唯一方式。
達楞豎了個大拇指道道:“徐青巴特爾,您騎着黑旋風進入王城肯定比坐車要風光了千百倍。”
徐青撇嘴道:“得了,趕緊收拾東西,有車坐誰他孃的願意騎馬,別忘了把後座上睡覺的小狼崽帶上。”
達楞這一記馬屁結結實實拍在了馬腿上,可他卻沒皮沒血的笑了笑,跑到車裡把有用的東西一股腦拿個袋子裝了,抱着小狼崽跑了回來。
徐青伸手接了小狼崽,忽聽得耳邊傳來一陣陣馬蹄聲,循聲一望才發現離開不久的野馬羣居然折返了回來,十餘匹深褐色野馬眨眼間到了近前,在相距不到五米的地方停了下來,對着黑旋風發出一陣長嘶,好像是在呼喚它們的王者歸羣。
黑旋風扭轉身子,對着野馬羣發出兩聲低鳴,然後一轉身不再理睬,徐青對還在望着馬羣發呆的達楞沉喝一聲:“上馬,別在這裡耽誤時間。”
達楞猶豫了一下,也跟着騎上了馬背,黑旋風馱着兩個人一點都不吃力,就是不能跑太快了。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那羣野馬始終跟在黑旋風背後,或許馬羣對曾經的王者依然不捨,願意就這樣單純的追隨在它身後。
達楞時不時會轉頭望一眼身後的野馬羣,低聲對徐青說道:“我們後面的野馬一共有十六匹,如果它們要是跟到王城肯定會被其他人套走的。”
徐青淡然一笑,低頭把嘴湊到黑旋風耳邊。低聲道:“叫它們散了吧,要是都帶去王城可就凶多吉少了,知道嗎?”
黑旋風好像聽懂了他說的話,真的轉過頭衝身後緊跟的馬羣一陣嘶吼,正所謂蛇有蛇道馬有馬語,吼了兩分鐘時間,所有的野馬齊刷刷停住了往前的腳步,甚至還有一匹膘肥體壯的大青馬主動跑了過來,還用嘴拖了一下達楞的後衣襬。
達楞雙眼一亮,趕緊翻身跳下馬背,弄了套馬具往大青馬背上掛,很快就整好了騎上了馬背,他手提繮繩大笑道:“哈哈!這匹馬爲了幫黑旋風減輕負擔竟然甘心讓我騎着,這就是華夏的曬太陽老頭丟了馬,然後跑來了兩匹……”
徐青被他強悍的措辭震得一陣無語,拎着繮繩一抖,黑旋風好像離弦之箭般向前衝了過去,達楞騎的那匹大青馬也跟着往前一衝,差點沒把背上口若懸河的傢伙一把甩出去,趕緊抓牢了繮繩弓背任馬兒飛奔。
一百公里路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如果讓野馬撒開了蹄子跑最多用一個多鐘頭,現在慢悠悠的跑跑停停花了整整兩個半小時,走出戈壁,只感覺前方吹來一陣涼風,依山而建的察哈拉王城宛如一尊守護在山前的巨獸,讓人望一眼心中就會自然而然的生出一股古老厚重的感覺,然而王城門前的幾件東西卻比城池本身更吸引人。
古樸的城門旁排着四臺俄製T72型主戰坦克,兩架龍捲風多管火箭發射系統,還有兩隊手持AK47突擊步槍的蒙古健兒一臉嚴肅的站在城牆旁戒備,光是這份架勢就讓人望而生畏了,城池、私軍、威力強大的進口重型武器,這一切與徐青來之前想像中的金戈鐵馬背道而馳。
“前面就是察哈拉王城了,委屈您先在外面等一小會,我會盡快出來接您的。”達楞在離王城還有近兩百米的地方下了馬,手腳麻利的把腰間的武器全部卸乾淨,就連隨身的小刀也不例外,他把一塊被摩挲得黝黑錚亮的黑鐵牌子拿在手上,徒步走向城門。
徐青抱着小狼崽就地坐下,拿出個裝奶的皮囊,大方喂起了伸爪搖頭的小東西,目光跟着達楞的背影向城門方向延伸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