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虎和那大漢相互看了一眼,一聲不吭的大步朝對方衝去。
沉悶的刀劍碰擊聲不斷響起,兩人眨眼間就相互攻了幾招。張虎的右胸衣衫被那大漢的劍尖刺出了一個小洞,那大漢的左肩皮甲也被砍出了一條深深的痕跡,裡面隱隱有鮮血滲了出來。
張虎得意的笑了:“霍彪,你不是老子對手!”
叫霍彪的大漢重重的吐了一口濃痰,退後了幾步,收起了長劍。他瞪了張虎一眼,目光陰鷲的望着勿乞冷笑道:“小子,你惹了殺身之禍!被你打傷的人,是小蒙城城衛軍的司庫大人。你現在逃命,我賭你不能逃出五十里就會被殺!”
被勿乞拎在手上的枯瘦漢子也嘶聲叫了起來:“反了,反了,你們一夥賤民,還敢對大人我出手?來人啊,來人啊,拿下,拿下,全部拿下!全城戒嚴,把猛虎院給抄了!殺官造反,殺官造反啦!”
四下裡腳步聲響起,一隊黑衣黑甲的城衛軍大步奔了過來,長矛大戟舉起,對準了圍在司庫房門前的蒙村人。蒙村的漢子們面面相覷,有脾氣衝動的,已經拔出了隨身的刀劍。
又是一耳光抽在了司庫的臉上,這一掌打得他面頰骨都裂開了,司庫除了長聲哀嚎,再也沒有尖叫的力氣。勿乞一掌一掌的抽打着他的面龐,望着霍彪冷笑道:“我打賭,在小蒙城混不下去的人一定是你,你信不信?”
霍彪面色一變,他看看勿乞,又看看司庫,突然向後退了幾步。
張虎大笑了起來,刀尖指着霍彪厲聲喝道:“霍彪,我也打賭,你得罪了勿乞小兄弟,應該是你要從小蒙城逃命啦!哈,沒有你這夥混賬在小蒙城礙眼,小蒙城市井以後都會清淨許多!”
公房外的城衛軍齊聲大喝了一聲,領隊的將領厲聲喝道:“屋裡人聽好了,放開司庫大人,丟下勿乞,雙手舉起,走出來!否則格殺勿論,格殺勿論!”
‘鏗鏘’一陣響,蒙村人拔出了隨身兵器,眼看就是一言不合,他們就要和城衛軍火併。在這些蒙村人簡單的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張虎和勿乞都是他們村子的朋友,朋友碰到麻煩,自然要拔刀相助。至於得罪了城衛軍的後果是什麼,他們還沒來得及想這麼遠的問題!
盧乘風驚訝又欣賞的望了一眼這些蒙村人,他輕咳一聲,高高舉起了腰間掛着的鐵牌。他厲聲喝道:“吾乃新上任典軍盧乘風,爾等收起兵器,各歸崗位!”
鐵牌一出,城衛軍頓時齊齊收起了兵器。領隊的城衛軍將領領着衆軍士單膝跪下,鄭重的向盧乘風行禮。
被勿乞打得面頰腫起,滿臉都是鮮血的司庫含糊不清的大叫起來:“你們這羣混賬東西,你們快來救我!若是我出了什麼事,我家公子饒不了你們的!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典軍,我家公子是城守,是城守啊!”
那些城衛軍渾身一震,又齊齊站了起來,手上長槍大戟再次對準了司庫房門前的蒙村人。
盧乘風勃然大怒,他厲聲喝道:“大膽,身爲城衛軍,不服典軍之命,這是抗命作亂!你們想滿門抄斬麼?放下兵器,站在一旁!”
一部分城衛軍手腕一抖,兵器差點沒掉了下來。但是他們依舊抓緊了兵器,牢牢的對準了蒙村人。
盧乘風的臉色變得無比的難看,他回頭望向了那滿臉是血的司庫,冷笑道:“原來,區區一個司庫的命令,比我這典軍的命令還有效。小蒙城的城衛軍,果然是,妙,妙不可言!”
領隊的城衛軍將領爲難的看着盧乘風,他低聲咕噥道:“典軍大人,請不要讓我們爲難!”
盧乘風還沒吭聲,勿乞已經大笑了起來。他將那司庫丟在了地上,一腳跺在了他的右肩上。伴隨着‘咔嚓’一聲響,那司庫瘋狂的扭動起來,他嘶聲尖叫着,左手捂住了粉碎性骨折的右肩,身體宛如泥鰍一樣扭動了幾下後,翻着白眼暈了過去。
勿乞厲聲喝道:“呂國軍律,不服軍令者!”
盧乘風一咬牙,他大喝道:“斬!”
小黑髮出一聲宛如發狂公牛一般的咆哮,他渾身肌肉墳起,緊握長戟對着那目瞪口呆的城衛軍將領當心捅了過去。那將領做夢都沒想到,盧乘風居然悍然下達了斬殺自己的命令。長戟刺穿了他身上皮甲,從他背心透出足足三尺長的一截。
小黑獰笑一聲,雙臂一用力,舉起那將領重重的往外一甩。將領的屍體帶起一道血泉,遠遠飛出了十幾丈遠,一頭栽倒在典民官大堂門口,濺起了大片血跡。
典民官大堂外正在看熱鬧的閒人們驚恐的尖叫起來,紛紛散開。大堂內的幾個典民官下屬官吏驚恐的走出大堂,探頭探腦的看向了這邊,卻沒有一個人敢吭聲。
大羣的城衛軍火急火燎的朝這邊趕了過來,他們驚恐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同僚屍體,足足七八百人的城衛軍僵硬的站在廣場上,複雜的目光不斷的在盧乘風和那倒斃的將領之間掃來掃去。
勿乞走到了盧乘風身邊,他厲聲喝道:“這是一個榜樣,你們都好生看着!不服典軍大人軍令者,殺無赦!你們是小蒙城的城衛軍,就要服從典軍大人的命令,否則,一律視爲抗命造反!”
城衛軍聞聲聳動,幾個中級將領緊握住兵器的手緩緩鬆開,紛紛低下頭不發一言。
盧乘風冷聲喝道:“傳令,召集所有尉官以上將領,本官今日要點將。計數百聲,不到者斬!”
小黑走到了典軍大堂外的軍鼓面前,直接用拳頭捶響了軍鼓。沉悶的鼓聲嗡嗡擴散開,眨眼間就傳遍了整個小蒙城。每敲擊一下鼓面,小黑都用力的計數一聲。
很快廣場外傳來了密集的腳步聲,小蒙城尉官以上級的將領紛紛趕來。當他們看到地上的鮮血和屍體的時候,都不由得腳步一凝,好幾個人的臉色都變得很古怪,看向盧乘風的目光中也多了一絲畏懼。
張虎等人看得事情不對,急忙拉着蒙村人,趕着那三十幾輛大車離開了這裡。臨走他向勿乞打了個手勢,對勿乞表示了感謝。勿乞只是向他抱拳回禮,並沒有多話。
等到小黑捶響了一百聲軍鼓後,典軍大堂內已經佔滿了一百三十幾個軍尉以上級的將領。這些將領,就是小蒙城近八千城衛軍的指揮官,其中軍職最高的偏將,居然有十八個。
勿乞不清楚呂國的軍制,盧乘風卻是氣得牙齒都在哆嗦。
按呂國軍制,三千人爲一旅,一旅的最高長官就是偏將。小蒙城不到八千人的城衛軍,最多有三個偏將頂天了。如今面前有偏將十八個,校尉四十幾人,其他的全部是清一色的高級軍尉。這是做什麼?擺明了軍官超編,這羣人都混在城衛軍裡吃乾飯呢。
除了這些超編的將領,司庫、司馬、司役、司蠻四大屬官,也清一色的姓易。和被勿乞打傷的司庫一樣,其他三人都是易衍的親近家僕。
面沉如水的盧乘風高踞堂上,右手重重的敲着面前的公案。
勿乞盤坐在盧乘風身邊,低聲笑道:“八千城衛軍,一年的軍餉都有多少?一年的軍械開支又是多少?還有這麼多偏將、校尉、軍尉的吃喝用度、吃喝嫖賭的開銷!小蒙城,真有八千城衛軍?”
盧乘風身體哆嗦了一下。
勿乞眯着眼睛直樂,他可不信易衍那死胖子會掏出私房錢來養着這羣超編的將領。所以答案很明顯,這些將領吃空餉,說不定還有其他的倒賣軍械之類的勾當,總之其中亂七八糟的事情,少不了。
盧乘風冷哼一聲,森冷的目光緩緩掃過堂下的衆多將領,過了許久才低聲喝道:“明日正午,全城閱兵。你們這些將領,哪個麾下的士卒不符軍制要求的,自己扒了衣甲滾出去!”
將領們齊齊擡頭看向了盧乘風,一些將領突然露出了譏誚的笑容。很多人甚至都不向盧乘風這個典軍大人行禮,就這麼轉身走出了典軍大堂。
氣急敗壞的盧乘風右掌一用力,手掌無聲無息的陷入了檀木打造的公案,落下的木屑細如沙塵,被風一吹就飄散無蹤。他低聲咕噥道:“簡直是無法無天,無法無天!”
勿乞嘆了一口氣,他搖頭笑道:“公子還是做好大換血的準備吧,這小蒙城的城衛軍,已經爛透了!”
猛不丁的,勿乞想起了被派往蒙村駐紮的天字丙號營的城衛軍。那可是一支不折不扣的精銳,領軍的將領也是一身彪悍之氣,和剛纔堂下的一百多個將領身上的氣息迥然不同,也不知道是什麼道理。
沉默了一陣,勿乞建議道:“那司馬、司役和司蠻,也該趕走吧?”
盧乘風一聲不吭的抓起公案上的紙筆,迅速的寫就了四份公文,將麾下司庫、司馬、司役、司蠻四大副官一骨碌的趕走。沉吟了片刻,他又重新填了四份公文,他任命老黑爲新的司庫,小黑爲新的司蠻,勿乞爲新的司馬,張虎爲新的司役。
勿乞打量着盧乘風的新任命公文,只是不斷的搖頭。
老黑是盧乘風身邊的老僕人,忠誠老成,管理城衛軍庫房倒也用得。
司蠻房事務不多,每日裡就是數數蠻人人頭,一個人頭一百錢的兌換下去,這活計輕鬆,小黑是那種一根筋的粗人,這種事情總做得來。
至於自己麼,勿乞倒是毫不謙虛,不要說小小的小蒙城司馬,在這個冷兵器世代,他自忖自己做一個統兵的大將軍是毫不含糊的。有樂小白那變態的智商和知識支撐着,行軍打仗,並不困難。
只是,最後一份任命公文麼,難,很難。
“張虎大哥,怕是不願意做這勞什子的司役!”勿乞很直白的告訴盧乘風。
盧乘風翻了個白眼,斜眼瞪着勿乞道:“身爲本公子首席門客,這種事情,該是你來解決的!”
勿乞呆呆的望着盧乘風,張大了嘴作聲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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