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大量軍隊呼嘯而來,蠻人首領的臉色慘變。
一聲唿哨,蠻人大軍迅速向山林撤退,尤其那些鳥蠻人,他們跑得比誰都快。大量羽毛劈頭蓋臉的從天而降,伴隨着淒厲的鳥啼聲,鳥蠻們亂雜雜的化爲一片烏雲遠去。
三頭麋鹿拉着飛車快速到了小蒙城外,圍着城牆繞了半圈,衝到了羅克敵和馬良面前。
盧乘風眼看鐵月舞帶着盧家崩山鐵騎趕來,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他匆匆拉着滿頭霧水的勿乞,領着一衆門客,點起三千名衣甲齊全的城衛軍士卒,搬開了堵塞的城牆,列隊迎了上去。
鐵蹄隱隱,盧家的崩山鐵騎已經在鐵月舞的指揮下,將羽林軍狂賁獸騎包圍了起來。
勿乞好奇的看着崩山鐵騎,他們坐下的坐騎好像是牛和馬的混合體,牛頭馬身,體型壯碩,頭頂兩支尖銳的撞角,披掛上厚重的青灰色重甲後,給人感覺就是一臺移動的小山。崩山鐵騎的騎士也都是體型格外壯碩的彪形大漢,全封閉的重甲,手持清一色的短柄狼牙棒,威猛厚重,看上去極其有威懾力。
如果說狂賁獸騎是涌動的火焰,崩山鐵騎就是穩固的大山。也許是盧家比呂國王室更有錢的關係,勿乞怎麼看都覺得,這八千崩山鐵騎的甲冑、兵器,比羽林軍狂賁獸騎更精良了許多?
羅克敵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他死死咬着牙齒,望着四周崩山鐵騎胸口碩大的三葉堇花徽章,從牙齒縫裡擠出了冷冰冰的喝問聲:“榮陽夫人,這是做什麼?我們公主殿下,不是和你們盧家達成了協議麼?”
飛車一側的門戶被人用暴力踢開,身穿以黑色調爲主的華美宮裙,驕傲美麗好像一頭魔鳳凰的鐵月舞昂着頭,在兩名侍女的攙扶下緩步走出了車廂。通體藍鱗,蛇信子吐出來兩尺多長的藍霞子趾高氣揚的跟在鐵月舞身邊,深邃惡毒的眸子死死的盯着羅克敵。
一條猩紅的地毯從車廂裡猶如流水一樣滑出,在鐵月舞的身前一路延伸,一直展開到了羅克敵面前。鐵月舞冷着一張臉,踏着柔軟的地毯緩緩行到了羅克敵面前,用眼角微不足道的一點餘光斜睨了羅克敵一眼:“荒唐,瀅川公主有什麼資格和我們盧家達成協議?”
羅克敵語聲一滯,正要大叫,馬良快步上前,朝鐵月舞深深的行了一禮。“夫人所言極是,羅將軍只是想當然爾。此行和公主殿下無關,還請夫人高擡貴手,讓我等離去。”
沉悶的步伐聲緩緩傳來,瀝血軍天、地、人三軍已經在數裡外下馬,正排成了整齊的魚鱗陣勢朝這邊緩緩壓了過來。在距離這邊還有兩裡地的時候,三軍分開,天、地兩軍掐守住了小蒙城正北、西北兩翼、正南、西南的方向,人字軍則是一直朝這邊壓了過來。
瀝血軍是呂國邊疆軍隊中頂尖的強軍,所有士卒都是百戰餘生的精銳。伴隨着人字軍的緩緩逼近,一股慘烈的殺氣沖天而起。相對而言在呂國王都養尊處優的羽林軍騎士被那殺氣一激,頓時冷汗都冒了出來。
近乎本能的,羅克敵舉起了右手。三十幾臺墨機內發出低沉的齒輪摩擦聲,墨機緩緩調整角度,鎖定了兩裡開外緩步逼近的瀝血軍士卒。
鐵月舞的冷冷的哼了一聲:“羅克敵,你好大的膽子哪?”
一聲輕哼,幾條人影從崩山鐵騎中激射而出。勿乞看得真切,那是四個身穿黑色長袍,背後繡了有流雲花紋的老者。四個老人身上的氣息都很強大,應該都是先天合神境界以上的修爲。
只聽一聲劍嘯,四條六尺多長青光熠熠的劍芒激射而出,瞬間繞着三十幾臺墨機轉了一圈。劍芒從墨機的某處刺進去,準確的擊殺了藏身在墨機內的操控士卒。沉悶的慘叫聲從墨機內傳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三十幾臺墨機就失去了威脅。
驕傲的昂起頭,鐵月舞淡淡的說道:“你就仗着這些墨機就敢和我作對?羅克敵,你好大的膽子!”
羅克敵雙目一瞪正要開口,馬良忙不迭的把他向後一拉,自己搶了一步到了鐵月舞面前。他連連作揖行禮,乾笑道:“不敢,不敢,我們怎麼敢和夫人作對?今日之事,夫人怎麼說,我們怎麼做就好,還請夫人千萬不要怪罪。我們有冒犯失禮的地方,還請夫人看在公主殿下和君上的面上,放過我等。”
鐵月舞冷笑了一聲,她突然朝羅克敵指了指。
盤在鐵月舞身後的藍霞子發出一聲尖嘶,快若閃電般竄了出去,狠狠的一口咬在了羅克敵的大腿上。羅克敵發出一聲慘嚎,身體驟然倒在了地上。馬良出手如電,他拔出一柄匕首狠狠的一揮,從羅克敵的大腿上砍下來足足兩斤肉,將藍霞子咬傷附近的肌肉全部割了下來。
羅克敵發出了淒厲的慘嚎聲,抱着血流如注的大腿渾身一陣哆嗦。
滿意的看着遭受重創的羅克敵,鐵月舞這才緩緩點頭道:“這次的事情,不和你們計較。回去告訴你們主子,乘風是我的孩子,要打要罵,那也只能由得我來!誰也別想用那種莫須有的罪名害他的性命!”
厭惡的揮了揮手,鐵月舞淡然道:“你們可以走了。”
崩山鐵騎讓開了一條道路,馬良草草的給羅克敵包紮了傷口,畢恭畢敬的朝鐵月舞行了一禮,忙不迭的領着殘留的部下離開了包圍圈。三十幾臺墨機就這麼留在了原地,馬良也沒有叫人去拉走它們。
羽林軍狂賁獸騎迅速離開,鐵月舞幽幽的嘆了一口氣,緩緩的轉過身子,俏麗宛如二八佳人的臉上,已經掛滿了晶瑩的淚珠。她遠遠的就朝盧乘風張開了雙手,語聲含悲的叫道:“乘風,我的乖孩兒,孃親來晚了,你沒有受委屈吧?”
勿乞只覺渾身一陣惡寒,他上下打量着鐵月舞,在心裡暗自感慨了起來。
這榮陽夫人鐵月舞怎麼看都是盧乘風的妹妹,甚至可以是他的侄女,怎麼看都不像是他的親生母親。只能說她保養得太好了,而盧乘風又太滄桑成熟了一些。
盧乘風不見絲毫動容的緩步上前,畢恭畢敬的在滿是血漿淤泥的地上跪下,向鐵月舞磕了幾個頭:“孩兒見過母親,不知母親大人遠道而來,所爲何事?”
鐵月舞輕輕的嘆了一聲,柔情款款無比和藹慈祥的撫摸着盧乘風的頭:“你和孃親就這麼生僻麼?沒有事,就不能來見你?只不過,也是,這幾年,你受委屈了。”
長嘆了一口氣,鐵月舞掃了一眼勿乞等人,喜滋滋的笑道:“這是你來這裡後,收錄的人手吧?看上去,還像是這麼一回事。”話音剛落,剛纔御劍刺殺了墨機中操縱士卒的四個老人之一就湊到了鐵月舞身邊,低聲的咕噥了幾句。
鐵月舞頓時驚愕的看向了盧乘風,然後又狠狠的盯了勿乞一眼。她俏麗的面容簡直有如春天的花朵一樣綻放了開來,笑得無比的迷人:“唉喲,我的乖孩兒,你居然是先天修爲了?還有這位小兄弟怎麼稱呼?小小年紀就到了先天境界,也是難得呀!”
鐵月舞笑得燦爛,但是心中已經震驚到了極點。沒有家族的幫助,沒有服用任何靈丹妙藥,也沒有先天境界的人耳提面命親身指點,盧乘風是怎麼突破到先天境界?他又是怎麼將一個先天境界的高手收錄在身邊的?這簡直不可能嘛!
先天境界的武者,就算是在溧陽盧氏這個大家族中,也沒有多少!盧乘風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盧乘風站起身來,畢恭畢敬的卻不帶絲毫感情的幹聲道:“還請母親大人移駕城守府,有什麼事情,到了城守府內再說吧。這裡血腥氣太重,對母親大人是大不敬的。”
鐵月舞緩緩點了點頭,在侍女的攙扶下,又走回了飛車。
忙碌了許久,重新將堵住了城門的那些碎磚爛瓦屋樑柱子給搬開,整理出了四條進城的通道。鐵月舞帶來的一部分人隨着她進了城,其他的士卒則是在城外分別紮下了營盤。
等到一切都安定了下來,夜色已經籠罩了天地。小蒙城內到處都是哭聲陣陣,在白天的箭雨攻擊中倖存的軍民,正努力的打着火把,從倒塌的房屋中救死扶傷,收拾那些被射殺的屍體。
城守府內,氣氛卻怪異到了極點。
鐵月舞端坐在大堂正中的條案後,慢條斯理的將盧乘風親生父親的身份,以及現在發生的事情給他講述了一遍。輕描淡寫的說完了這些,鐵月舞淡淡的說道:“爲了你好,也爲了孃親好,更是爲了你外公一家子好,你要用最快的速度趕去薊都,繼承你父親留下的一切。”
勿乞懷着一肚皮的鬼胎,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盧乘風,感情這小子的那個不負責任的親生父親,來頭這麼大?大燕朝最頂尖的宗室?燕皇燕丹嫡親的曾孫?大燕朝的公爵?那豈不是盧乘風也變成了大燕朝最核心最頂尖的宗室之一了麼?
勿乞的心臟劇烈的跳動了起來,他想起了盧乘風前一陣子給他說過的話——和大燕朝的修煉門派有關的話。
端坐在鐵月舞右手側,一直低頭不語的盧乘風面色平靜。
聽完了鐵月舞的話,過了足足一刻鐘,盧乘風才擡起頭,淡淡的說了一句。
“這樣麼?那孩兒連夜趕路去薊都可好?”
“小蒙城是孩兒在呂國的第一份基業,還請母親大人爲孩兒守好這裡,不要讓人侵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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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就要去薊都了,要去薊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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