暘丘王突如其來的一拳讓韓信大吃一驚,他的修爲更是遠遜於暘丘王,一拳打來,韓信甚至沒看清拳頭的來勢,帶着一絲黑氣砸下的拳頭就擊穿了韓信面門上突然出現的一頂狼頭形頭盔,重重的落在了韓信的臉上。一聲痛哼響起,韓信被一拳打飛,一頭撞進了帳篷的內層。
就聽得一連串的嬌呼聲傳來,帳篷內外兩進之間的隔幕被撞開,露出了內進裡數十名花枝招展的女仙。這些女仙眼看韓信帶着紅腫的面孔飛了進來,不由得紛紛嬌聲呵斥,各色飛劍法寶宛如雨點一樣向暘丘王打了下來。
一聲冷哼,暘丘王雙眸中兩團黑色的火光急速旋轉,無數黑線從他瞳孔內激射而出,命中了那些女仙周身要穴。漫天的飛劍法寶同時凝滯在了半空中,暘丘王朝那些女仙厲聲喝道:“大膽賤婢,通通給本王跪下!”一如被絲線操控的木偶,那些女仙紛紛跪倒,雙眼無神的五體投地的趴在了地上,擺出了一副任憑暘丘王生殺予奪的架勢。
藏在韓信肩頭的勿乞雙眼一亮,就是這禁制之術,就是這個!暘丘王眸子裡射出的黑色光線,就和燕丹展示給勿乞看的元神上附着的黑色光線一模一樣。顯然暘丘王和那個下手禁錮了燕丹等人的人物有着不可分的關係,這種秘密的禁制手段在大虞的世家中都是祖傳的鎮族手段,不可能有太多的人知曉。
勿乞打起了如意算盤,他盤算着要如何才能將暘丘王制服,將他的這一門禁制手段學會。但是他看看坐在雲牀上一言不發的玉鴣大祭司,再看看周身黑氣纏繞凶氣沖天的暘丘王,勿乞明智的打消了強行出手打劫的念頭。這兩人的修爲都太強,勿乞如今遠遠不是他們的對手。
一拳擊倒韓信,將劉邦身邊的數十名女仙同時制服,暘丘王獰笑一聲,伸手就朝劉邦的脖子抓了過去。
站在一旁的蕭何輕嘆了一聲,他沉聲喝道:“暘丘王何必這樣咄咄逼人呢?暘丘王,你可敢看我一眼?”蕭何眸子裡三色瞳孔急速的旋轉起來,眨眼間就化爲一片瑰麗燦爛的光幕,森森邪力從蕭何的眸子裡傳出,四周虛空驟然一震,似乎有一些奇妙的事情發生了。
暘丘王冷哼一聲回頭看向了蕭何,他低聲喝道:“有何不敢?”
兩人的目光一觸,暘丘王的身體驟然一震,他的動作變得無比遲緩、僵硬,好似他的元神和肉體都被冰塊封凍一樣,失去了剛纔那煞氣逼人的活力。暘丘王眸子裡兩團黑色的火球逐漸黯淡,他身上的氣息也逐漸消散,他的魂靈兒好似被吸去了某個不知名的空間,已經無法控制他的身體和他的力量。
驟然間蕭何一聲悶哼,他的額頭裂開了一條頭髮絲般細小不過一寸多長的裂口,一絲鮮血從傷口內伸了出來,順着他的面頰逐漸滑落。但是暘丘王的眉頭則是裂開了一條拇指粗細可以看到白慘慘的骨頭,足足有半尺長的巨大傷口,大量鮮血不斷涌出,眨眼間就將暘丘王的上半身染成了一片鮮紅。
暘丘王低沉的痛呼了一聲,他的雙手緩緩擡起,想要去掐蕭何的脖子。但是蕭何眸子裡三瞳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暘丘王的手剛剛擡起來不到半尺,就又慢吞吞的放下。蕭何的身體突然一抖,他的胸口一道手指粗細的血箭噴出,打穿了他的衣衫。但是暘丘王的胸口則是裂開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窟窿,洞穿的窟窿前後一起噴血,暘丘王的身體踉蹌了一下,突然軟在了地上。
蕭何的臉色變得越來越白,逐漸的他的麪皮都變成了水晶一樣的透明狀。透過他透明的皮膚和肌肉,可以看到他的頭骨是瑰麗的黑金色,上面有無數的符文纏繞,他的頭骨哪裡還似一個正常的頭骨,分明已經變成了一件威力極大的仙器,這是一門以自身爲材料,以天地爲洪爐,將自己煉化爲仙器的可怕神通。甚至他眸子裡的三瞳,都是他後天祭煉而成!
‘咔嚓’聲中,蕭何的兩條腿骨一起斷折,而暘丘王則是痛呼一聲,他的兩條腿骨,從大腿根部一直到腳趾間同時粉碎,所有的骨骼都在瞬間粉碎。雙腿扭曲成詭異的形狀,暘丘王痛得臉色發青,渾身冷汗不斷的流出來,但是他卻依舊無法擺脫蕭何那詭異三瞳的控制。
人族戰士魂魄之力過於弱小的劣勢,在這一刻暴露無遺。沒能來得及對自己的魂魄做出保護,甚至還來不及喚醒沉睡在自己魂魄深處的獸魂,暘丘王就被蕭何詭異的雙瞳控制,瞬間受到了極其嚴重的傷害。
一旁的玉鴣大祭司緩緩站起身來,他睜開雙眼,眸子裡的鬼火熊熊燃燒,鬼火中兩顆血色瞳孔幾乎佔據了他的整個眼眶,瘋狂的龍吟聲不斷從兩團鬼火中傳來。玉鴣大祭司冷笑道:“膽大妄爲至極!在老夫面前,膽敢打傷我大虞皇族,嘿嘿,真以爲你們是天使,就不敢動你們了麼?”
玉鴣大祭司冷笑一聲,慢吞吞的伸出一根手指點向了蕭何。
說時遲那時快,一直站在一旁的張良突然長嘯一聲,他右手揮出一柄長有四尺九寸,通體靈光閃爍的白毫大筆凌空一揮。一個清朗悠揚的男子聲音從那支筆內傳來:“滄海怒,古嶽崩;星河散,昊日空!”
大筆一震,靈光閃爍中,張良手持大筆,宛如打鐵的鐵匠一樣,重重的一筆砸在了玉鴣大祭司的後心上。張良厲聲喝道:“玉鴣大祭司,膽敢襲擊天使,你是要挑起大虞和天庭的爭鬥麼?”
這筆不知道是什麼來路,擁有極其可怕的力量,甚至藏在韓信肩膀上的勿乞都感受到了那支筆內蘊藏的足以和妙應宮主散發出的氣息相當的仙力波動。就聽一聲沉悶的雷鳴響起,措手不及的玉鴣大祭司慘嚎一聲,七竅中同時噴出大片鬼火。玉鴣的體內已經沒有多少鮮血,而是充斥着這種和玉鴣的性命相關的慘綠色鬼火凝聚的火元,這一擊就等同於常人被打得七竅噴血一樣,玉鴣頓時受到了極重的傷害。
怒號着轉過頭來,玉鴣怒斥道:“太乙仙器,這是哪位大能借給你們的?混賬,太乙仙器背後傷人,你們天庭還要不要臉?你們瘋了?你們敢打傷老夫,敢打傷暘丘王,你們天庭真的要和我大虞開戰麼?”
張良緊握着大筆,攔在了蕭何身邊。雙眸如星的張良望着玉鴣,淡淡的笑道:“若非暘丘王苦苦相逼,我們怎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漢王已經受了重傷,暘丘王還如此粗暴的對待漢王,這事情傳出去,怕是我們天庭佔了道理,你們大虞一點兒道理都沒有罷?”
傲然一笑,張良昂首道:“就算鬧到那些位的面前去,挨訓的,也不會是我們天庭吧?”
‘那些位’?勿乞眼珠一轉,張良所說的那些位是誰?是一羣人,還是什麼別的存在?
張良這不知頭尾的話卻明顯讓玉鴣老祭司大爲忌憚,正要惱羞成怒全力出手,不管三七二十一將張良等人抹殺當場的玉鴣猶豫了一陣,突然散去了體內蓄勢待發的法力,低沉的說道:“不管怎樣,你們先住手!你們若是真的重創了暘丘王,就算你們有太乙金仙撐腰,也絕對討不了好!”
張良微微一笑,正要招呼蕭何放開被控制的暘丘王,猛不丁的一聲龍吟從暘丘王的體內響起。
這龍吟剛開始的時候細小輕微,宛如深夜中草叢裡的蟲子在呻吟。但是眨眼間這龍吟聲就變得高亢雄渾,宛如開天闢地時響起的第一聲雷霆一樣,伴隨着無數聲無端端響起的巨大轟鳴聲向四周擴散了開去。
一聲之威,衆人所在的帳篷炸成了粉碎,四周無數的帳篷、營寨紛紛被大吼聲震飛,數以萬計的士兵哀嚎着被巨大的聲波轟飛,扎手紮腳的飛出去老遠。甚至就連剛剛重建的月牙城四面城牆都被轟成了粉碎,城內的大小建築同時坍塌,無數巨石被聲波震得向外飛了出去。
後方的大山也被這一聲巨大的咆哮震得坍塌了數百里的一大段,一旁的月牙湖水平地裡捲起了高達十里的巨浪,湖水中無數的魚蝦螃蟹之類全部爆體而亡。
帳篷內,張良、韓信、樊噲等人同時被震得七竅噴血,躺在雲牀上的劉邦更是‘咯咯’一聲慘嚎,手舞足蹈的跳了起來。藏在韓信肩膀上的勿乞就覺得好似有一萬道雷霆同時在他耳朵裡炸開,他的耳膜碎裂,眼前金星亂閃,半天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
敖不尊從勿乞的頭髮裡探出了頭,若有所思的望向了暘丘王:“他的獸魂是蒲牢啊!難怪吼叫聲這般大!”
帳篷內傷勢最重的,卻是剛纔用三瞳控制住暘丘王的蕭何。一條血箭從他嘴裡急噴而出,足足噴出了十幾丈遠,大量鮮血不斷噴出,好似噴泉一樣,好似他體內所有的鮮血都被這一聲怒吼給榨了出來。蕭何眸子裡的三瞳有兩瞳裂開,已經不復成形,顯然他的神通秘術也受到了重創。
伴隨着冷酷無情的笑聲,暘丘王的身體緩緩的飄起。
冷酷的望着站在雲牀上不斷掏摸耳朵的劉邦,暘丘王冷笑道:“這就是重傷的天使?”
狂笑一聲,暘丘王手上突然多了一柄玉刀,重重的向劉邦的脖子劈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