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聲轟鳴,電蛇狂舞,暴雨瘋狂傾下。薊都的排水系統做得極好,這樣大的風雨,街道上沒有半點兒積水。
大隊人馬行進在街道上,有城防軍的士兵,也有巡風司的部屬,更有虞玄帶來的國宗府的人。沿着薊都中心線上的這條主道,一行人快速來到了大燕朝的皇宮門前。
有虞玄出面叫門,大燕皇宮高達十二丈厚六尺的沉重宮門緩緩開啓,露出了後面黑漆漆的甬道。甬道兩側的牆壁高二十一丈,甬道寬只有兩丈四尺,行走在甬道中,看着頭頂電閃雷鳴黑漆漆的天空,給人一種極其壓抑極其不安的肅殺和沉重感。
每隔三十丈,甬道兩側的牆壁上就橫搭一條橋樑,這不僅方便兩側城牆上的士卒往來,更是極其強力的防禦措施。只要在橋樑上佈置一隊弓弩手,配合兩側城頭上的士卒,就能給甬道中的人造成全角度無死角的打擊。
蹄聲陣陣,壓抑的氣息越來越濃郁。順着甬道一直前行了七裡,又通過一道厚重的合金宮門,前方這才豁然開朗,露出了一片雄偉的宮殿羣。厚重的金字塔形石臺上,一層層恢弘大氣通體以青黑色爲主的宮殿層層疊疊的堆砌了上去,自下而上,宮殿一共有九層。
最高的一重宮殿,離地面將近有一百多丈,烏雲幾乎就緊貼着那幾棟宮殿的屋頂,閃電幾乎就是順着宮殿上黑色的琉璃瓦激射而下。那幾棟宮殿宛如建在天上一般,在烏雲雷電中若隱若現,格外的神秘。
這一片宮殿羣,僅僅勿乞所見的,東西寬就有五里左右。九層宮殿,自下而上高過百丈,層層樓閣亭臺怕不是有兩三萬座?雖然宮殿的式樣單調了一些,基本上都是一個模子裡面印出來的三、六、九開間配合高挑屋檐的格式,但是這麼多的建築湊在一起,那氣象依舊難以用言語來形容。
進入先天境界,武者的靈識就比尋常武者敏銳了百倍以上。加上勿乞前後融合了好多靈魂微粒,讓自己的靈魂得到了數倍的壯大提升,他的靈識基本上可以和真正的先天胎息級的真人相比。
前方那重重的宮殿中,有無數道凌厲的殺氣若隱若現。勿乞清楚的感知到,這一大片的宮殿中,怕不是隱藏了數以萬計的精銳好手?其中後天巔峰級的氣息超過千人,先天級的氣息也有百人之多,其中更有一些微妙難測的氣息隱藏,勿乞也不敢揣度那是什麼境界的存在。
一道水斗粗細的閃電從烏雲中狂轟而下,‘咔嚓’聲中劈中了宮殿前方廣場上屹立着的一座金人雕像。
大燕朝皇宮正殿前,是一個長寬五里左右,碩大無朋的廣場。在這近乎正方形的廣場上,屹立着八行八列六十四尊高有十幾丈的金屬雕像。雕像的樣式都一模一樣,都是身披重凱,手持長劍的雄偉武士。
那道閃電劈在了其中一尊金人的身上,狂暴的電流涌過雕像,立刻讓雕像周身噴發出刺目的藍光。龐大的電力在雕像中奔涌,刺激得雕像表面浮現出了數以千百計巴掌大小的符籙和符文。半透明的幽藍色符文在雕像的表面迴旋轉動,讓人窒息的強大氣息隱隱朝四周擴散了開來。
好強大的禁制法陣。勿乞倒抽了一口涼氣,謹慎的看了一眼這些金屬雕像。
在虞玄的帶領下,大隊人馬繞過了前方的宮殿羣,從旁邊一條大道直奔大燕朝皇宮的後花園。在這裡,勿乞見到了大燕朝真正意義上的核心要地。
小小的一塊方圓數畝的綠草地上,橫七豎八的長了幾根歪歪扭扭的老松樹。草地正中,是一間用木頭搭成,上鋪茅草,長寬十幾丈的茅屋。以這茅屋爲中心,呈九宮狀排列了八間小一點的屋子。
正中的茅屋要多簡陋就有多簡陋,而外面的八間屋子就好了不好。雖然造型一樣是走的簡樸路線,但是起碼是磚石土木結構,上面也蓋着琉璃瓦,起碼不用擔心一陣大風就把屋子捲走。
一道閃電劈過,藉着閃電的光亮,勿乞看到了正中茅屋上掛着一塊匾額,上面正是‘燕飛天’三字。也不知道是誰寫的這三個字,筆畫凌厲,筆筆沖天,好像真的有一支珍禽正在地上磨拳搓掌,準備藉着天地風力一衝九天。
閃電一道道的劈過,淡青色的燕飛天三個大字就在衆人眼前一遍遍的閃過。勿乞等修爲足夠的人還能站得住,其他修爲弱一點的人,只要朝那三個大字看得久了,居然渾身顫抖站立不穩,好些人都狼狽的倒在了地上。
虞玄撐着一柄破破爛爛到處是窟窿的雨傘,站在茅屋前怔怔的看着匾額上的三個大字。
“兩千多年前,我大燕始祖,就是在這裡,連同衆多門人和子民,一根木頭,一把草的搭起了這座議事廳。兩千年後,我們大燕朝有了億萬子民,有了無數城池,有了無邊疆域,這裡依舊是我大燕朝真正的國朝之心!”
虞玄用一種帶着些許狂熱,些許宗教崇拜的口吻慢慢的向勿乞,向盧乘風,乃至向鐵月舞說出了上面的一段話。不僅是他,就連燕究回、燕不歸等人,看着這座粗陋的茅草屋,身板也挺得筆直,臉上多了一種說不出的神聖和肅穆。
兩千多年前,燕皇燕丹攜數十門客、數萬子民,在這裡建起了第一間粗陋的茅草屋,他們以這裡爲出發點,篳路藍縷,一根木頭,一根細草的建立起了如今的大燕朝。作爲他的子民,作爲他的嫡系後人,虞玄在這種近乎宗教聖地一樣的地方,暫時間的忘記了他一腦子的金銀珠寶。
這裡,是兩千多年前燕丹他們的議事大廳,也是兩千多年後大燕朝專門用來處置和宗室、諸侯國有關的各項事務的國宗府所在。
秦清水突然開口打破了這種近乎於宗教儀式的氣氛:“虞玄公,您忙您的,清水護送到這裡,剩下的事情可就不管了。獻國質子拓跋青葉被殺,稍後還請虞玄公給清水一個交代。”
冷哼了一聲,虞玄掃了秦清水一眼,不置可否的擺了擺手。
秦清水深深的望了盧乘風和勿乞一眼,同樣冷哼了一聲,領着他身後的大批屬下快步離開。今夜的事情還不算徹底瞭解,起碼那刺殺現場,還需要他去坐鎮處理。
燕究回則是大聲笑了起來:“哎,薊城可不是我們西風衛的治所,嘖,事情和我們無關。我們就是來看熱鬧的。嘿,盧乘風,趁着你還沒有確認身份,老子多叫你幾聲小子吧!哈哈,哈哈!”
燕究回笑得很得意,燕不歸的臉色卻是無比的古怪,他只是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盧乘風,突然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勿乞朝燕不歸點頭笑了笑,燕不歸則是有氣無力的向勿乞回了一個笑容,再次用那古怪的目光打量起盧乘風。
在虞玄的帶領下,衆人換上了這裡預備的乾淨鬆軟的草鞋,走進了茅屋,在同樣用細草織成的席子上按照身份高低一一坐定。
不多時,茅屋外又傳來了密集的腳步聲,一個又一個年齡相貌和虞玄相當的老人趕來了這裡。他們默不作聲的換了草鞋,走進了茅屋,在虞玄的左右兩側席地坐下。
大燕朝國宗府,有國宗一人,就是燕興公燕虞玄。除此之外,還有國老四十八人,都是和虞玄輩分相當的大燕朝宗室之人,也有幾個出身荊氏、高氏、田氏、樂氏、秦氏這樣的豪門世家的外戚。他們組成的國宗府,基本上對大燕朝宗室、諸侯國的相關事務可一言而決。
稍微介紹了一下盧乘風的身份,虞玄就立刻催促着在場衆人按照燕律,走‘滴血歸籍’的程序。
燕樂公燕不羈遺留下了豐厚的遺產,這是一筆讓人眼紅的遺產。對於燕不羈留下的這些東西,國宗府一個處理不當,說不定就會招惹出多大的麻煩。所以國宗府幹脆出臺了一個溫吞水的條款,只要是燕不羈遺留在外的子嗣,不管出身來歷,第一個趕到薊都的,就是他的繼承人。
在場的衆多國老,就是這個條款的通過人。所以他們雖然詫異虞玄爲什麼半夜三更的把他們召集來國宗府,但是既然是燕不羈留下的子嗣找上門來了,連夜加班也是免不了的事情。如果現在不給盧乘風進行滴血鑑定,萬一又有一個燕不羈的私生子上門了,豈不是又是一個天大的麻煩?
沒有人提出異議,按照事先議定的流程,在全部國老的監督下,虞玄他們打開了國宗府地下的一扇暗門,從擁有無數禁制的密室中,取出了一支用透明白水晶製成的試管。
試管內,有半管利用燕不羈的血肉精華製成的藥劑。
在四十八名國老和虞玄這個國宗,外加燕究回和燕不歸等巡風司所屬的嚴密監視下,盧乘風亮出自己手臂,小心翼翼的用刀在腕脈上割了一刀,將三滴精血滴入了那支試管。
試管內淡紅色的藥劑驟然變成了深青色,隨後放出了奪目的金色強光。
虞玄驟然跳起,用力拍起了巴掌:“成了,這一郡。。。這燕樂公的爵位和左國正之職,有主兒了!”
另外幾個老資格的國老也拊掌笑了起來:“是榮陽夫人的孩子,這自幼的教授也是不成問題的,也是世家之子,正好繼承燕樂公的爵位!”
這些國老的話也說得很明白,盧乘風是世家背景的子弟,所以他繼承燕不羈的一切,他們沒什麼意見。如果第一個跑來薊城的燕不羈私生子是草根出生,說不定就會起什麼變故。
話又說回來,燕不羈和普通民女所生的私生子,又怎可能知道燕不羈殞命的消息?
滴血歸籍,血呈淡青,放金色強光,證明盧乘風的確是燕不羈的親生兒子。
燕究回的一張臉頓時變了色,他糾結了好一陣子,這纔上來向面露狂喜的盧乘風行了一禮。
“大燕宗室第十二代孫燕究回,見過本宗之主燕樂公!”
燕究回擡起頭來,古怪的朝勿乞一笑,嘴脣一動,無聲的說了一個詞。
“十八代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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