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花摘葉皆可傷人,先天養脈境界武者的一口濃痰,威力也不弱於大口徑狙擊步槍子彈。
甲板上衆多紈絝只見一道白光一閃,一直表現得從容大氣的拓跋昊風突然向後急退,手中長劍帶起一道劍光朝空中一劈。‘鏗鏘’一聲巨響,拓跋昊風向後猛退三步,甲板上驀然多了一個碗口粗細的破洞。
死寂。尤其是天樂仙宮的歌妓舞女,更是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天樂仙宮通體用堅固異常的千年黑柚木建造,甲板更是厚達半尺,尋常弩箭都難得射穿,勿乞一口濃痰在甲板上打出了一個碗口大小的窟窿,這簡直不是正常人能做出來的事情。錯非勿乞先天真水靈罡極度凝鍊,品質上和先天凝息境界的修煉者相當,他的這一口濃痰,怎可能造成這樣的破壞力。
低頭看着甲板上衆多人等,勿乞不屑的冷笑了一聲。
拓跋昊風緩緩舉起手上千錘百鍊的水紋龜鱗劍,原本清澄似水隱隱帶着雪片一樣花紋的劍鋒上,赫然是拇指大小的一塊缺口。這足以斬斷碗口粗細石柱的寶劍,居然被勿乞一口濃痰打成了廢品。
“好功夫,好修爲!”拓跋昊風深吸了一口氣,擡頭看着勿乞冷笑道:“你可否與我決一死戰?”
面色陰沉的盧乘風揹着手來到了勿乞身邊,他低頭俯瞰着船頭上的拓跋昊風,陰聲喝道:“你是什麼東西,也敢向本公的人挑戰?拓跋昊風,記住你的身份,你不過是獻國庶出的王子而已。”
勿乞身後的宴會大廳內,出身大燕朝當朝九卿之一,司寇昊英氏的昊英風龍突然笑了起來。“燕樂公此言錯了,獻國雖然是大燕諸侯之一,獻國國君在大燕朝也是公爵之封。拓跋昊風雖然是庶子的身份,要和燕樂公的門客決鬥,說起來還是勿乞先生的身份欠了幾等。”
司寇一職,在大燕朝中管刑法刑名之事,實權極重。昊英氏,更是近七百年來興起的豪門,不是大燕朝開國的世家。大燕朝開國的大家族諸如荊氏、高氏、秦氏,和建國後興起的昊英氏、辰山氏、高辛氏等,在大燕朝的朝堂中,向來是涇渭分明的。
獻國的國君拓跋氏,也是大燕朝建國後受封的諸侯,昊英氏自然和拓跋氏親近。
勿乞腦海中閃過了這些天整理出的關於大燕朝方方面面的情報,自嘲的笑了起來:“風龍公子的意思是說,拓跋昊風向我挑戰決鬥,還是給了我天大的面子?”
昊英風龍避開盧乘風森嚴的目光,自顧自的揹着手走到了窗邊,朝船頭上的拓跋昊風笑了笑。他斜睨了勿乞一眼,冷然道:“這是自然。其實拓跋昊風派出幾個門客和勿乞先生決鬥,這纔是身份相當。”
勿乞大笑出聲,一掌將窗臺拍得稀爛。他大步從窗臺上邁出,冉冉飄落在畫舫的船頭上。他仰天冷笑道:“原來如此。拓跋昊風你想殺我,還是給了勿乞天大的臉面。好,好,勿乞不是不識好歹的人,大好頭顱在此,就看你有沒有那利刃將它一刀斬下!”
雙臂一揮,無形罡氣席捲而出,將船頭附近的紈絝公子、歌女舞女紛紛推開老遠。勿乞站在拓跋昊風面前,朝拓跋昊風伸出一手輕輕的勾了勾手指:“拓跋昊風,來,來,我倒要看看,你們獻國到底要做什麼!”
拓跋昊風立刻厲聲喝道:“勿乞,不要將我們私人恩怨牽扯到我獻國身上。你殺了我大哥拓跋青葉,這個仇,我是一定要報的!”
回頭看了一眼甲板上那些興奮雀躍的紈絝公子,勿乞冷笑道:“你知道我殺了拓跋青葉,但是我爲什麼要殺他,你可知道其中的來龍去脈?他動用軍用牀弩,想要刺殺我家公子!”
拓跋昊風倨傲的笑了起來,他輕蔑的瞥了勿乞一眼,俊朗的臉上全是掩飾不住的驕傲和得意:“這件事情,中風衛大巡狩秦清水大人就在今日已經做出了決斷。經過現場勘查和衆多證人的人證可知,我大哥拓跋青葉是聽到異樣的聲響出門查探,好心好意援救燕樂公乘風公,卻被你當場誤殺!”
帶着一份先天裡帶來的優越感,拓跋昊風對着那些紈絝公子長聲道:“諸位都是拓跋昊風的至交好友,這事情卻是要大家評評理。昊風的親大哥聽到異動,帶了衆多護衛出門援救遇襲的燕樂公,結果被勿乞帶人悍然斬殺,你們說我大哥他冤不冤?我該不該找勿乞報仇?”
那些紈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除了稀稀拉拉幾個吃多了昇仙散的人,其他沒一個人吭聲。雖然紈絝,但是這些人不蠢。參合進獻國和一個當朝公爵的爭鬥裡面,實在是蠢豬纔會做的事情。盧乘風是大燕朝一個宗族分支的宗主不錯,但是獻國的國君拓跋氏也有公爵的封爵,而且他自成一國,實際的勢力可比盧乘風這個公爵要大上太多了。
勿乞則是心頭一滯,半天沒說出話來,這種黑白顛倒的事情,居然就這樣發生了。
盧乘風更是臉色一變,分明是拓跋青葉動用違禁的軍械,甚至啓動了薊都的城防機關來刺殺他,結果他拓跋青葉反而變成了見義勇爲的好人?而且這個好人還被勿乞誤殺,現在反而是拓跋昊風佔了道理?
“秦清水,我倒是要看看你打的什麼主意!”盧乘風心裡一陣發狠,又猛的回頭,狠狠的瞪了昊英風龍一眼。昊英風龍正好也看向了盧乘風,猛不丁的碰到盧乘風凶神惡煞的目光,他突然擠出一絲笑容,朝盧乘風連連點頭微笑,只是那微笑中一點兒笑意都沒有,實在假得厲害。
呆了一陣,勿乞突然發出一聲長笑,他拔出佩劍遙遙指向了拓跋昊風:“廢話少說,劍下決生死吧!”
拓跋昊風丟下手上被勿乞一口濃痰擊成廢品的寶劍,從隨行的護衛手上接過了一口備用的百鍊長劍。他手指一彈劍鋒,長聲道:“劍啊劍啊,今日你要痛飲仇人頸血!大哥英魂速速來此,看我斬殺仇敵爲你報仇!可憐你一番古道熱腸救人於危難之中,反而被這等忘恩負義之徒殺死!昊風恨,恨,恨啊!”
狂笑三聲,拓跋昊風宛如一頭髮瘋的猛虎,驟然朝勿乞撲了上來。他右臂宛如風車一樣,朝勿乞當頭連劈十三劍。劍光好似閃電,帶着森森寒氣襲繞勿乞周身。他的劍法大開大合,古樸厚重至極,劍勢一出,就好像一座大山當頭壓了下來,要將勿乞整個人都壓成粉碎。
勿乞不慌不忙的站在原地,長劍只是左遮右擋,輕輕鬆鬆的擋住了拓跋昊風的劍勢。拓跋昊風的劍法精妙,但是修爲不過後天巔峰,對勿乞一點兒威脅都沒有。
兩人激鬥了十幾個回合,激盪的劍氣逼得觀戰的紈絝和那些女人遠遠避開的船頭,方圓十幾丈內再無一人。拓跋昊風藉着劍勢突進勿乞長劍圈內,突然低聲笑問道:“勿乞,你真以爲我是爲拓跋青葉那蠢貨報仇的麼?哈,你真以爲我有這麼蠢?”
勿乞急退兩步避開了拓跋昊風的劍招,隨手攻了兩劍冷笑道:“那是爲何?”
拓跋昊風劍勢一變,從厚重古樸大開大合的劍招變成了綿綿密密宛如春風細雨的陰柔劍招。他壓低了聲音,面孔扭曲的低聲咆哮道:“前天鄣樂公主去了燕樂公府,回來後就命人將我訓斥了一頓。我今日去宮裡求見公主,平日裡無有不準,今日卻被白竹兒拿着棍子趕了出來。這不是你的緣故,又是爲何?”
狠狠的朝勿乞連攻了三十幾劍,招招不離勿乞的心口和頸項,拓跋昊風厲聲低喝道:“你殺了拓跋青葉,我感激你還來不及!但是你讓鄣樂公主疏遠我,此仇此恨,傾盡亂紅江水也洗刷不淨。勿乞,你可知道,若不是你,我遲早有一天要讓鄣樂公主成爲我的女人!”
勿乞譏嘲的笑了,他斜眼看着拓跋昊風,反手三劍逼得拓跋昊風不得不後退,同時怪聲怪氣的說道:“唉喲?你抱着這個主意啊?嘖嘖,那在你之前,我一定要成爲鄣樂公主的入幕之賓才成!”
帶着燦爛天真的笑容,簡直有如不通世事的孩童那樣純真可愛,勿乞的語氣卻是無比的邪惡陰森:“嘿,鄣樂公主的清白之軀,一定是我的了!過幾日,我就採了這朵鮮花,好好的享受享受!哎呀,都說女子對自己的第一個男子是終身不忘,嘿嘿!”
拓跋昊風的眼珠都紅了,他失態的咆哮了一聲,用盡全部力量朝勿乞連斬七十二劍。
劍風呼嘯,劍光密集如雨。但是心境大亂的拓跋昊風哪裡傷得了勿乞分毫?勿乞輕輕鬆鬆的閃開了他的攻勢,右腿猛的一彈,恰恰踹在了拓跋昊風小腹上,把他一腳踢飛了七八丈遠。
身體還在半空,拓跋昊風就放聲狂笑起來:“勿乞,今天你一定得死!”
丟下手上長劍,拓跋昊風在半空穩住身形,隨手從腰間掏出了一張銀色的符籙。
銀色的符籙長二尺四寸、寬六寸,上面只簡簡單單的有一柄直刺長天的劍影。符籙一出,四周空氣都變得鋒利了起來,江風吹過勿乞的身體,居然讓他的皮肉都感到了一絲疼痛。
拓跋昊風厲聲喝道:“勿乞,殺兄之仇不共戴天!這是我用全部身家從裂天劍宗求來的劍符,你死吧!”
一口血噴在符籙上,拓跋昊風將符籙朝勿乞狠狠一指。
強光籠罩了天地,符籙中一道水桶粗細宛如長虹的銀光呼嘯而出,直刺勿乞胸口。
銀光剛剛出現,天樂仙宮巨大的船頭霎時被無窮的劍意絞成了粉碎。
*
週六,四月的最後一天,明天就是五一!
不多說了,同志們投票吧!票子,票子,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