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難看的博望君踏上了停在大虞皇宮前的車輦,沉沉的喝了一句。
三條通體金黃的成年應龍用力的拍打了一下翅膀,他們鼻孔張開老大,噴出兩道白氣蕩起了一陣狂風,慢吞吞的拖拽着博望君華美巨大的車輦緩緩飛上天空。三千名騎着天馬身穿紫金色鎧甲,手持一色豹尾金槍的天兵策動坐騎起飛簇擁着車輦向良渚城外飛去。
勿乞和鄣樂公主走出皇宮的時候,正好看到博望君那小山一樣到處雕刻了飛龍圖案的車輦越過了良渚城的城牆,向白沙灣方向飛了過去。幾個騎着體型巨大的黑羽禿鷲的大虞內臣在前方指引着車隊前行的方向,他們是皇宮內臣總管特意爲博望君派出的嚮導,同時也負有監視之責不讓博望君到處亂跑。
黑羽禿鷲!
眺望那幾個內臣的坐騎,勿乞不由得咂巴了一下嘴。這些內臣也真做得出來,人家堂堂天庭大太子來訪,你派出的嚮導乘坐幾條青龍、鳳凰之類的坐騎也算是給人家面子,派出幾頭黑羽禿鷲算什麼呢?黑羽禿鷲在大虞司天殿有着特別的意義,這種體有惡臭生性兇殘的大鳥被稱之爲‘告死鳥’,是最不吉利的生物。
用告死鳥給博望君開道,這擺明了是給博望君觸黴頭。小氣的昊尊皇,勿乞可不信那些內臣有這麼大的膽子這麼戲弄人,這分明有昊尊皇的意志在內,這是詛咒博望君早死早輪迴麼?
搖了搖頭,勿乞和鄣樂公主身形一閃,同時化爲一陣無形的陰風遁出了良渚城。
大虞皇宮上空幾條黑影一閃,伴隨着颼颼的小旋風,幾個身穿白袍的老祭司憑空出現。他們望了一眼消失無形的勿乞和鄣樂公主,驚訝的咧咧嘴相互望了一眼,低聲讚歎了幾句,隨後同樣是身形一晃化爲陰風向博望君的車隊追了過去。
這是昊尊皇派出的第二批人馬。勿乞主動請纓去探查博望君此行的目的,昊尊皇雖然對勿乞這種主動態度大加讚賞,但是他勢必不可能將所有的籌碼都壓在勿乞身上。第二隊人馬都是秘殿一批專門擅長潛入、破禁、精通各種天視地聽秘法的通天大祭司。
一路耀武揚威的噴灑着金光瑞氣,博望君一行人來到了劉邦的長樂宮前。
一到長樂宮,博望君的眼珠子就瞪得老大,他呆呆的看着劉邦門前勿乞的府邸中那五座三裡高的哨樓,半晌沒回過神來。不僅是博望君,就是他身邊隨行護衛的三千天兵天將也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五座周天世界中獨一份的哨樓,弄不清楚是何等極品之人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過了足足一盞茶時間,博望君才低聲苦笑道:“漢王在這裡,倒是受憋屈了。嘖,這奉命監視漢王的人倒是個人才,若是能將他招攬過來,絕對能氣得本王那幾個弟弟吐血呢。”
目光遊離的博望君輕咳了一聲,車輦徑直降落在長樂宮的正殿前。劉邦已經帶着一批部屬在正殿前廣場上等候,看到博望君大步下了車輦,劉邦急忙帶人迎了上去,恭敬的按照天庭的君臣之禮向博望君行跪拜之禮。
不等劉邦跪倒,博望君已經急忙伸手攔住了劉邦,他急聲道:“萬萬不可如此,漢王此行辛苦,乃有功於天庭,怎能對小王行如此大禮?”博望君身邊紫氣升騰,化爲一片紫色氤氳裹住了韓信等人,同樣不讓他們向自己行跪拜之禮。
劉邦笑着向博望君躬身一禮:“太子乃小王之……”
不容劉邦說完,博望君已經擺手打斷了他的話。雙手挽住劉邦的手,博望君親熱的說道:“漢王與小王乃兄弟,何必說那些客氣話?早就給漢王說過,你我之間萬萬不能如此多禮!”
博望君和劉邦完美的演繹了一番君臣交厚的戲碼,手挽着手的走進了大殿,隨後大殿厚重的金屬大門關閉,將幾個帶路的大虞內臣關在了外面,自有劉邦的侍衛帶着幾個內臣去一旁奉茶。
勿乞和鄣樂公主趕在博望君和劉邦之前遁入了大殿,兩人藏身在大殿一根支柱頂部的雲頭上。劉邦極喜奢靡堂皇之氣,故而他的大殿也是極盡富麗堂皇,大殿內寶光升騰雲蒸霞蔚,這些支柱都是極好的美玉製成,不斷有霞氣從玉柱內噴出,恰好爲勿乞祭起天地萬象碑噴出大片雲煙做了最好的掩飾。
以天地萬象碑在身周衍化了一處小小天地,勿乞芥子世界一動,在這小小天地外布上了一層薄薄的混沌靈氣。鄣樂公主則是凝聚四周玉柱噴出的煙霞環繞四周,將這個小小天地妥妥當當的掩蓋了起來。
博望君和劉邦走進了大殿,韓信立刻親自關上了大殿門戶。張良掏出一支毛筆對着空氣連續揮動,不斷書寫出一個個古篆字‘禁’字,金色的大字急速飛出,密密麻麻的附着在了大殿的牆壁和地板、天花板上。金色的字體構成了一片濃厚的霞光,將大殿封禁得水泄不通。
蕭何則是雙眸中噴出大片奇光,宛如掃帚一樣在大殿內掃了數十遍。他雙眸奇光所過之處虛空都宛如冬天的溪水一樣凍結,若是有人用扭曲虛空之術藏在大殿內,現在早就被蕭何秘術揪了出來。
饒是如此劉邦還是不敢大意,他祭起了混元遮天旗將大殿牢牢的包裹了起來,這才放心的笑道:“君上,如今卻是無憂了。”
博望君冷哼了一聲,剛剛還笑容可掬的他耷拉着麪皮冷笑道:“真這麼簡單?”
手掌一翻,博望君掏出了一顆完全透明根本看不出形體,只有通過四周扭曲的光線發現它存在的寶珠。一道仙力輸入了這顆奇異的寶珠中,奪目的明光照耀整個大殿,光線蘊藏了可怖的熱力,幾乎將勿乞用天地萬象碑構成的小小天地轟成碎片。
勿乞和鄣樂公主藏身在這一方小天地中,那明光掃過時兩人都感覺到皮膚上一陣灼熱。勿乞皮粗肉厚的倒是無所謂,鄣樂公主細嫩的肌膚被燙得通紅,她氣惱的咬緊牙齒,暗自給博望君記上了一筆賬。兩人聯手施爲,一起施展秘法穩固這一方小天地,勉力將快要崩解的小天地維持了下來。也幸好勿乞在外界布上了一層混沌靈氣吸收了那明光七成的威力,否則兩人還真被泄露了行跡。
博望君祭起這顆寶珠,不大的寶珠閃電般繞着大殿轉了一圈,他發現大殿中沒有任何異樣,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他卻不知道,他這一番施爲,可是將白沙灣附近的幾個司天殿老祭司害得不淺。幾個老祭司用秘法祭起的窺視法鏡被寶珠破除,爆炸的法鏡差點沒把幾個老祭司毀了容。
冷哼了一聲,博望君就將這顆寶珠懸掛在頭頂,任憑那明光照耀大殿。他淡淡的說道:“這是以一尊古佛金身的破邪法眼煉成的異寶,有它在,沒人能靠近大殿偷聽你我說話。”
不屑的看了一眼化爲黑雲覆蓋整個大殿的混元遮天旗,博望君傲然道:“這混元遮天旗倒也是一件異寶,但是若說到隔絕氣息防範被人靠近的能力,混元遮天旗哪裡比得上我這寶貝?”
劉邦陪着笑臉恭維了博望君幾句,無非就是至寶唯有德者居之的套話。這些話勿乞已經聽得爛熟了,偏偏博望君很是受用劉邦的這些馬屁,他得意洋洋的昂着頭,將這些恭維話一字不落的受用了下來。
囉嗦了許久,博望君這才昂着頭問道:“到底怎麼回事,爲什麼大虞會突然在內部做這樣的清洗?父皇想知道,大虞到底知道了多少,他們到底毀掉了我們多少暗子?”
劉邦的臉頓時苦了下來,他唉聲嘆氣的搖頭道:“這雖然是白山王的錯,可是歸根結底,是浮屠佛的錯!若是他能誅殺那東海州王,讓泱丘王姬崾順利的突破鴻蒙盤古天境界,哪裡會有今天的事情?”
搖着頭,劉邦咬着牙說道:“那日的事情,君上是已經知曉的。若僅僅是死了一個姬崾,實則也無關打緊。可是白山王那混賬東西,他居然不自量力的去找那小子報仇,反而被人抓了活口。”
劉邦將白山王復仇不成反而被勿乞生擒了魂魄拷問出了大量情報,然後勿乞去良渚覲見昊尊皇,半路被劉邦派出的柏皇宗昤和衛山王攔截,反而損失了兩員大將,結果引發了這一次大清洗的事情一條條的說了出來。一邊述說,劉邦一邊不斷的擡頭看博望君,小心翼翼的觀察着他的臉色。
冷哼一聲,博望君淡淡的說道:“死了的就死了,現在的重點是,還留下多少?”
說到這裡,劉邦突然笑了起來。他得意洋洋的捲起了袖子,露出了手腕上一串兒紅玉珠串。
十二顆紅玉雕成的珠子中有三顆已經變成了黑色,並且裂開了許多裂痕,但是其中還有九顆珠子殷紅勝血,散發出淡淡的光芒。
劉邦挺起胸膛笑道:“君上放心,像白山王這樣的蠢物雖然不少,但是聰明人也挺多。除了天庭轉世的諸位仙人,臣在大虞物色的對象,最要緊的十二位中,還有九位安然無恙呢。”
勿乞和鄣樂公主相顧駭然,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了上來,讓他們的心臟宛如浸在了冰水中。
已經屠沒了這麼多世家豪族,居然還有這麼重要的暗子留下麼?
除了白山王父子,劉邦物色的重要人物中還有誰?
這僅僅是劉邦物色的人選啊,那些天庭轉世的仙人、佛門轉世的菩薩,他們還有多少潛伏在大虞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