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古大陸之上是三十三天,這是天庭居所。天庭之上一方是九天世界,這是道門太乙隱居潛修的聖地,清淨逍遙無塵無垢。一方是大靈鷲山,當今佛門佛主彌陀的居所,佛門六成的佛陀平日裡都居住在大靈鷲山內各處寺院洞府之中,其他四成佛陀則分別坐鎮外域天境。
在九天世界和大靈鷲山之上,在盤古世界和混沌世界之間,於那眇眇忽忽的虛空之中,一片紫氣宛如靈芝一般形狀,方圓不知道有多少萬億裡的紫氣托起了一塊比之尋常外域天境還要廣大數倍的洞天福地,其上青山綠水風景秀美無比,更有無數奇花異草靈芝瓊瑤生長,珍禽異獸滿目皆是,是一處比天下任何仙人洞府都要好上千萬倍的所在。
這裡的靈氣不似有熊原那樣浩浩蕩蕩宛如汪洋大海,但是在靈氣的純度上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這裡的靈氣溫暖而厚重,帶着洋洋暖氣,純陽氣息中卻又蘊藏了一絲透人心脾的純陰之氣,陰陽二氣相互糾纏在一起,演繹出了無數的生機。
在這獨特的兼具陰陽的靈氣滋養下,這塊大陸上就算是一塊苔蘚都肥美過人,就是一叢松樹下的菌子都肥大厚重充滿靈氣,至於那些飛禽走獸更是得了無數的好處,滿地裡亂跑的野兔松鼠都有着天仙以上的修爲,只是在這塊大陸上,他們習慣保持獸形出沒罷了。
大陸正中一座高山之下,一片蔚藍的深湖之前,一座古樸宏偉透着一股子淡淡威嚴的全木質宮殿巍然屹立。這一片宮殿佔地面積不大,也就是方圓千畝左右,裡面的宮殿樓閣乃至虹橋精舍樣樣精緻異常,屋舍之間的一花一草、一石一樹都是極盡機巧,顯然耗費了極大的心力才佈置妥當。
宮殿前有一座白玉牌坊,上面用極古老的文字刻上了‘媧皇宮’三字。這三個大字的字跡古樸厚重,被濃濃的功德之氣圍繞,就是這一座牌坊居然也有着極大的功德附身,已經是一件難得的功德至寶。
七位身穿普通粗布僧袍的老人盤坐在牌坊前,他們面朝媧皇宮背朝湖水,宛如泥胎木雕一般閉目而坐,周身氣息藏而不漏,真個好似死人一般。他們身穿僧袍,卻扎着道人髮髻,他們的髮髻上插着玉石雕成的髮簪子,從左自右分別插了一枚、兩枚一直到七枚髮簪。
一名身穿青色的纖巧甲冑,手持一根淡青色有狂風纏繞的長槍,生得秀美異常的少女踏在兩團狂風凝成的車輪上,氣急敗壞的指着七個老人厲聲喝道:“老禿驢,還不讓開道路?你家姑奶奶要去找點新鮮果子也不成?”
七個老人一言不發,就連眼皮都不眨一下,就好似根本沒聽到少女的咆哮。
少女怒極,她挺起長槍就朝正中那老人劈面紮了一槍。長槍起處,三條細細的黑色羊角旋風從槍尖處呼嘯而起,帶着刺耳的尖嘯聲三條細風急刺老人眉心,細風急速壓縮變成了三條比頭髮絲還要細千萬倍的黑色光影。如此纖細的黑光撕裂虛空,發出了令人耳朵劇痛的‘颼颼’巨響。
這一擊放在外界,就算是尋常剛剛成型的太乙仙器也就被一槍撕碎了。
七個老人依舊是紋絲不動,他們身上同時放出一片氤氳佛光,淡淡的宛如水流的佛光好似存在又好似沒有,朦朦朧朧的宛如最淡的霧氣裹住了他們的身體,任憑那少女的長槍如此穿刺,這佛光卻綿韌得好似數萬年的老牛皮又厚又韌,槍尖每次陷入佛光最多一粒米的深度,再也不能前進絲毫。
瞬息間少女連刺三千槍,但是七個老人沒受到任何傷害,反而是少女的手腕受到佛光的反震之力變得又紅又腫,本來纖細白嫩的小手變得好似紅燒豬蹄一樣難看,骨縫裡更好似有無數鋼針在亂扎。
少女的眼圈一紅,她指着七個老人怒喝道:“七個老禿驢,專門欺負女人!”
居中的老人緩緩睜開眼睛,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有頭髮,不是禿驢!”
少女指着他呵斥道:“你們的徒子徒孫都是禿驢,你們自然是老禿驢。”
居中的老人閉上了眼睛,最左邊那個老人慢悠悠的睜開眼睛乾巴巴的說道:“姑娘的父母生下了姑娘你是女子,莫非你的父母都是女子不成?”
少女詞窮,她怒氣衝衝的跺了跺腳,踏着兩隻風輪迴轉了媧皇宮。
不多時,又一個身穿紅色長裙,周身烈焰升騰的美貌少女拎着一個花籃慢悠悠的走了出來。這少女笑着向七個老人深深一鞠躬,嬌聲嬌氣的說道:“七位老爺子,小妖此番有禮了。”
七個老人同時一揮袖子,一股柔韌無比的力量將少女直接捲回了媧皇宮。居中那老人低聲說道:“有禮無禮都一般,三年內媧皇宮許進不許出,這是媧皇氏都應承的事情,你們一衆小妖精亂折騰什麼?”
紅衣少女狼狽的被捲回媧皇宮,她立足不穩,一屁股重重的坐在了媧皇宮大門內的廣場上,痛得她齜牙咧嘴的直叫喚。一羣身穿各色長裙、鎧甲的少女急忙湊了上去,七嘴八舌的叫嚷起來。這些少女就好似一羣被搶了巢穴的鳥兒,吱吱喳喳的叫個不停,但是誰也想不出辦法應付門前堵路的七個老人。
那是佛門七祖,開創了佛門一脈的七位混沌魔神。他們的徒子徒孫佛門佛主都換了數千代了,他們卻一直在這虛空之中的不壞山根本寺隱居修煉,暗地裡操控着佛門的諸般大事。他們每一個都是和媧皇氏同時期的上古大聖,如今七人聯手堵住了媧皇宮的大門,就連媧皇氏拿他們也沒辦法。
真個爭鬥起來,媧皇氏一人又如何勝得過他們七人聯手?佛門的七位佛祖和道門的九位道祖,他們可是習慣性的打架一起上,任憑你千軍萬馬還是單槍匹馬,他們向來一窩蜂的上。只是混沌神魔極少有人成羣結隊的,以往都是他們七人或者九人欺負人家一人,結果就是凡是和佛門、道門對着幹的混沌魔神,如今都已經隕落,和他們同時期的混沌魔神,已經百不存一了。
媧皇宮深處,一座被無數重禁制包裹起來的大殿中,人族聖母媧皇氏坐在一張雲牀上,周身功德紫氣化爲一輪彌天極地的紫色烈陽放出令人無法正視的強光。在那不斷閃爍的紫色強光中,一尊厚重的紫色方鼎若隱若現,不時有強大異常的靈力波動從那方鼎中涌出。
媧皇氏左右兩側,身穿帝皇袍服的黃帝軒轅和炎帝神農分別盤坐在一張雲牀上,他們口觀鼻鼻觀心,身周都有濃烈的功德紫氣纏繞盤旋,宛如數百條小小的蛟龍拱衛着他們。
大殿內沉寂一片,過了許久許久,就聽得媧皇氏頭上那一尊方鼎轟然一聲響,一道靈光席捲而出,將一條人影放在了大殿正中。
雙眸宛如星辰凝光,周身皮膚都變成了銀白色,整個身體都好似用純粹的星辰力量凝聚的昊尊皇緩緩的睜開了雙眼,他一言不發的恭恭敬敬的向媧皇氏叩拜九次行禮,然後又分別向黃帝軒轅和炎帝神農叩拜了九次。
生得慈善寬厚,就好似一鄰家老人的炎帝神農慢慢睜開眼睛,低聲說道:“你是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了。你命中要被自家孩兒所殺的詛咒已然化解,但是還得當心,不是你的孩兒,或者就是其他人,總之你身爲人皇,值此風雨飄搖之際,得謹慎行事。”
昊尊皇恭敬的屈身應道:“孩兒知曉。”
軒轅黃帝冷哼道:“稍後我等破開虛空送你回去,你知道應該怎麼做。那條孽龍,當年饒了他的性命,逼他爲大虞一生一世服役以作懲罰,想不到他居然又起了異心。這次回去,就將他斬殺,將他精血抽取出來,足以造就一破道大能,你且挑選良材,將那精血成全了他。”
昊尊皇又躬身應了,但是他卻苦笑起來:“只是那佛門多詭詐手段,孩兒也不知道如今能相信誰了。”
媧皇氏手一抹,虛空中一片光鏡出現,如今良渚城內發生的一舉一動都出現在衆人面前。他們正好看到勿乞肆無忌憚的全殲了燧人荻的大軍,囂張跋扈異常的帶着大軍威逼良渚,順便還一劍將良渚東門化爲烏有。
見到勿乞這般行徑,媧皇氏、軒轅黃帝、神農炎帝三人面面相覷作聲不得。過了許久,媧皇氏才低聲說道:“此子行徑,倒是不似大虞土著應有之爲。但是他的來歷……”
軒轅黃帝沉聲道:“如今佛祖、道祖聯手擾亂了天機,再也難以看清他人來歷,但是此子根腳卻爲吾所知。他本一山野小民,無意參悟出了吸收盤古紫氣鍛鍊肉身的法門,他如今修煉的天地真身訣,也是瞽叟他們幾人仔細勘查他心性後傳授的。”
媧皇氏沉吟許久,這才緩緩點頭道:“昊尊,你且回去良渚仔細行事,此子如此行事,你正好隱身他軍中,仔細將良渚城內諸人鑑別清楚。”
軒轅黃帝也緩緩點頭,他從袖子裡掏摸了一陣,又掏出了一柄和當日昊尊皇丟失的軒轅劍一般無二的寶劍遞給了昊尊皇:“上次那柄劍被人搶走,這柄纔是真正軒轅劍,你好生應用纔是。”
昊尊皇恭敬的躬身接過長劍。
媧皇氏隨手一指頭頂方鼎,一道靈光噴出捲起了昊尊皇,迅速遁入虛空不見了蹤影。
面帶微笑望了一眼媧皇宮正門的方向,媧皇氏輕輕的搖了搖頭。
兩位聖皇也微微搖頭,同時耷拉下了眼皮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