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裡信山王剛剛招呼飛熊軍起事,帶頭向皇宮門口逃竄,他身後的文武臣子也驟然發動。良渚能夠去朝議大殿商議國事的文臣武將就有三十萬上下,信山王身後擁護他的人就有三萬餘人,如今這些人一動手,頓時亂成了一片。
剛剛燭龍大鬧皇宮,滿朝文武個個帶傷,反應什麼的都慢了不少。信山王一聲大吼,他身後的支持者立刻對身邊的人下了狠手。就見刀光劍影漫天亂舞,信山王身後萬餘名文臣同時掏出了無數的靈符漫天亂灑亂丟,火光雷霆化爲濃厚的雲靄差點將天空都遮蓋了下來。
大虞的這些臣子修爲都相差不大,除了陽山王這些家族勢力雄厚傳承深厚的人物,其他人也就是和金仙差不離的水準。猛不丁的受人偷襲,就聽得慘嚎聲四起,鮮血四濺中不少人殞命墜落地面。
信山王身後的那些武將一個個宛如瘋虎一般揮動刀劍四處亂砍,他們身上都有一層薄薄的金霞纏繞,他們的力量在這金霞的加持下憑空增強了數十倍,一時間對身邊的其他臣子佔了絕對的上風。刀劍過處人頭飛起,長槍刺過鮮血噴射而出,更有武將掏出秘製的小型勁弩亂射,密集的符文箭矢凌空射過,凡是被箭矢射中的人紛紛慘嚎倒地。
那些文臣手上的靈符也都煞是古怪,雖然靈符本質上是大虞司天殿的骨符,但是靈符發動後爆發出的力量更像是仙人、佛陀的大範圍大威力法術。沉悶的雷聲震得人筋骨發軟,雷火滔滔席捲天地,每一聲雷鳴響起都有數百名文武臣子慘嚎落地。
被信山王的心腹打了個措手不及,大虞的臣子們亂了陣腳。信山王抓着日月燭狼狽逃竄,那些下手殺人的文武臣子紛紛跟在了信山王身後向皇宮外逃去,但是他們逃走時也是按照嚴格的戰陣佈置,左右前後都留下了攔截追兵的人選,大量靈符拼命的丟了出來,令得陽山王他們根本無法追上前去。
眼看信山王他們就要逃出皇宮,一支飛熊軍正煞氣騰騰的向皇宮正門迎了上來,若是被他們兩邊匯合在一處,想要攔住信山王就有點不怎麼可能了。
陽山王厲聲呵斥道:“攔住他們,你們在幹什麼?”陽山王朝着虛空中數百名剛剛燭龍作亂時趕來增援的通天祭司放聲咆哮起來。這些通天祭司修煉的都是極陰的玄冰類的符法,若是他們出手,堵住皇宮入口不讓信山王逃出皇宮還是輕輕鬆鬆的。
但是這些祭司在虛空中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沒有一個人敢輕易動彈。當陽山王破口大罵的時候,這些祭司才緩緩的驅動通天塔在空中一陣交錯,慢慢的劃分爲涇渭分明的兩個陣列。
龐大的神識在虛空中奔涌,數百名通天祭司的神識相互鎖定相互攻擊,掀起的精神風暴將漫天的文臣武將震得七葷八素,那些武將紛紛七竅流血墜下地面,文臣也連聲咒罵着抱住了腦袋顯得格外吃力。
綿綿獸咆聲不斷響起,陽山王等議政親王還有那些身份尊貴的大臣頭頂都紛紛衝出各色氣勁,數萬頭強橫的獸魂憑空涌現。藉助這些獸魂的魂魄力量,陽山王他們纔在兩派通天祭司的相互攻擊下勉強維持了神智的清明。
勿乞長嘯一聲,一道黑氣從他頭頂直噴了出來,饕餮獸魂也張牙舞爪的飛起。他搖搖擺擺的站在鄣樂公主身邊厲聲高喝道:“東海所屬,凡有敢衝撞大營者,殺無赦,殺無赦!”
黃俍等東海將領紛紛閃身奔向分佈在良渚四座城門外的東海大營,但是他們剛剛衝出不到百丈遠,虛空中對峙的兩派通天祭司中位於皇宮出口那一面的數十名通天祭司同時一揮手,就看到大片寒光宛如牆壁一樣從高空落下,奇寒之氣在空氣中凝成了無數重不過寸許厚的黑色玄冰牆壁,擋在了黃俍他們面前。
問候了一聲這些通天祭司的老母,黃俍掄起大刀重重的剁在了面前一堵玄冰牆壁上。
就聽一聲怪響,黃俍的大刀和麪前的玄冰牆壁一併粉碎,黃俍的身體一哆嗦,手指上突然結傷了薄薄的冰片。他厲聲喝道:“好冷,混賬,這羣老不死的怎麼這麼厲害?”
鄣樂公主清嘯一聲,頭頂九座古神金身在五彩神光中噴薄而出,道道神威席捲四方,鄣樂公主輕喝道:“不用管他們,只管去做你們的事情!”玉手揮出,大片霞光落在黃俍、白起、廉頗等東海將領身上,他們的身體被一層淡淡的五彩光芒包裹,擋在他們面前的玄冰突然氣化蒸發。
黃俍等人縱聲長嘯,他們迅速化爲道道殘影奔向了四方城門外的東海軍營。
幾個通天祭司冷哼了一聲,他們駕馭着通天塔就要向鄣樂公主這邊逼迫而來。
勿乞長嘶一聲,一百零八柄昆吾劍激射而出,捲起四周濃郁的天地靈氣,激發了良渚的護城大陣。大片陣法紋路在良渚城內城外的地面上逐漸亮起,龐大的靈氣迅速向昆吾劍匯聚而來。龐大的靈氣不斷涌來,勿乞渾身劇震,整個有熊原的靈氣似乎都在向他身體匯聚,他有一種難以掌控的無力感。
歷代人皇能夠掌控這座大陣,那是他們藉助大殿內的陣法分擔了大陣的反噬力量,尤其還有燭龍這麼一個頂缸貨被壓在大殿下面,燭龍龐大的身軀強橫的肉體就成了大陣的緩衝墊,所以人皇能以明道境的實力輕鬆掌控這座大陣。
但是失去了燭龍的緩衝,以勿乞初入破道境的實力,只覺肉身都快要被巨大的靈氣衝破了,錯非煉天大法強橫無匹,勿乞的肉體堅韌異常,他現在早就炸成了肉碎。
苦笑一聲,勿乞勉強指定大陣厲聲喝道:“信山王,速速命令你麾下士卒迴歸營房,你,還有追隨你背叛大虞的逆黨速速束手就擒,否則……孃的,否則老子幹了你們!”
施展法天相地神通,身體膨脹到萬丈高下,勿乞渾身青筋血管根根暴突,宛如蛟龍一樣在他體表扭動跳動,龐大的靈氣不斷順着昆吾劍轟入他身體,他的實力藉助陣法之力直線飆升,很快就達到了當日昊尊皇藉助陣法之力達到的破道境巔峰的水準。
破道境巔峰,幾乎有轟碎天道一切法則枷鎖的力量,勿乞雙眸中紫火閃耀,他只覺自己又回到了前世元靈老人最巔峰的時刻,似乎可以輕鬆碾碎面前的一切。他怒視那些剛剛出手阻攔黃俍等人的通天祭司,輕描淡寫的喝道:“死!”
那些祭司的身體轟然炸開,骨肉成泥魂飛魄散,果然死得乾乾淨淨。勿乞一指點出,他們騎乘的通天塔轟然墜地,鄣樂公主五彩神光一掃,這些通天塔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陽山王厲聲喝道:“東海王,誅殺所有叛逆,除首惡信山王、禮山王,其他人一律誅殺!”
勿乞沉聲喝道:“喏!”
大喝一聲,勿乞心念動處,大陣高空出現了無數銀紫色星辰,巨大的星辰劇烈的旋轉着,噴射出了無數拳頭大小有棱有角的銀色星光。這些星光宛如流星一般急速墜落地面,每一顆星辰都準確的命中一名叛亂的飛熊軍士卒的腦袋。
這些星光沉重無比、鋒利異常,饒是那些飛熊軍士卒都有着極深的修爲極強的肉體,在這星光的打擊下也是瞬間斃命,只有陣亡者,並無一個傷者。
勿乞周身纏繞着厚重的靈氣漩渦,龐大的身軀看上去宛如魔神。他長髮飛舞,目光如電,他整個身體、神魂和良渚的這一座大陣融爲一體,他只覺自己的狀態從來沒這麼好過,在大陣覆蓋的範圍內,除開有着無數禁制保護的秘殿,他幾乎能掌握一切。
“信山王,速速停步,否則,死!”
趁着人不注意,勿乞偷偷摸摸的將大陣匯聚來的無量靈氣融入眉心的煉天鼎。
這座大鼎也是鴻蒙中的異寶,雖然沒什麼攻擊力和防禦力,但是有着造化先天的神效。這煉天鼎可比如今的勿乞強了太多,任憑多少靈氣灌進去都沒絲毫反應。勿乞趁機多盜取一些靈氣,未來他修煉煉天大法還要煉天鼎相助呢。
渾身大汗淋漓的信山王回過頭來,他指着勿乞連咒罵他的力氣都沒有了。
昊尊皇都不敢直接讓這座大陣的所有靈氣注入體內,必須經過燭龍和大陣的緩衝後才能運用整個大陣。勿乞這個怪胎,他居然以一人之力爲陣法核心控制了這座頂級殺陣。
這可真是要人命,任何一個人控制了這座大陣,就能擁有破道巔峰的實力,在如今的大虞,沒人能夠和控制了這座大陣的人相抗。絕望的信山王死死的盯着勿乞,突然厲聲咆哮起來:“唯一佛,你混賬,你還沒有成功麼?你,你,你,這麼多天了,你這混蛋東西!”
信山王的罵聲還在空氣中迴盪,遠處一聲沙啞低沉帶着無盡邪氣的佛號聲遙遙傳來。
“我身爲佛,我佛慈悲,沒想到除了昊尊皇,毀了有熊殿,居然還有人能以肉身承受這座大陣的反噬。”
讚歎了一聲,那聲音緩緩說道:“大虞的議政親王們,你們聽好,貧僧已經控制了秘殿藏真殿,爾等秘殿所有供奉的生死就在貧僧一念之間。我們可以好好的談談吧?嘿嘿!”
唯一佛怪聲怪氣的笑着,陽山王他們則是面如死灰般看向了秘殿的方向。
信山王猛的舉起雙手放聲歡呼,他身邊的那些追隨者也是興奮欲狂的大叫起來。
只有真正忠誠於大虞的那些臣子,他們控制不住的戰慄着,發出了絕望的哀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