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原本燭龍山所在的中心位置,昊尊皇舉起軒轅劍重重的插向了地面。
燭龍以日月燭毀掉了大虞皇宮,原本好山好水的園林被融成了岩漿,冷卻後就凝成了一塊兒平坦的岩層。軒轅劍插入地面,隨着昊尊皇不斷念誦的咒語,良渚的護城大陣再次開啓。
地面宛如柔軟的膠質一樣蠕動起來,原本用來困住燭龍的十萬八千根青銅色金屬大柱子同時爆發出奪目的光芒。以這些柱子爲核心,一朵朵宛如牡丹花一樣華麗奪目的陣圖紋路呼嘯着亮起,天地間頓時被黑紅二色的強光充斥。站在地上的勿乞他們只覺立足不穩,忙不迭的飛上了半空。
大地開始波動,宛如融化的蠟燭一樣慢慢的拱起了一道道山棱丘陵。圍繞着那些散發着強光的大柱子,一座座山峰慢慢的生了出來。山峰形成了山脈,當中有了河谷丘陵,天空降下了大雨,在山峰丘陵之間形成了大河,蓄成了湖泊深潭,最後就連遠處幾片大海也都逐漸蓄滿了水。
也就是幾個時辰的功夫,被燭龍徹底毀掉的大虞皇宮園林又恢復了原樣。那些蠕動的山峰上,高大雄偉的宮殿樓閣直接從地下長了出來。有熊原隨便一塊石頭放在外面都是難得的靈石美玉,這些宮殿樓閣的每一部分都蘊藏了巨量的靈氣,在陽光下散發出熠熠光輝。
昊尊皇的袖子裡飛出了無數五顏六色的光點,這些奇花異草的種子落在了山峰丘陵上立刻生根發芽。這裡的靈氣無比充沛,天空落下的雨水都是蘊藏了極濃烈甲木靈氣的靈液,這些種子發狂一樣的生長壯大,滿耳都是枝條抽出時發出的‘啪啪’脆響。
一天一夜後,高有百丈的密林重新覆蓋了偌大的皇宮園林,奇花異草遍地都是,靈芝、人蔘、黃精、首烏之類的靈藥也在參天巨木的樹根下密密麻麻的生了一大片。除了這些靈藥的年份火候遠不及被毀掉的原園林外,整個和原本的那座園林已經沒有什麼差別,反而在建築的精美雄壯上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原本燭龍盤繞成的燭龍山被一座極大的高峰取代,依舊是一條盤山道繞着山峰蜿蜒直上山頂,一座比原本的有熊殿規模更勝十倍的大殿屹立在山巔上,無量靈氣從高空化作一條飛瀑直落了下來,徑直落入了新的大殿中。
僅剩的十萬餘大虞文武臣子發出山呼海嘯般歡笑聲,昊尊皇的身影逐漸消散,衆人按照品級高低緩步走入大殿中,向坐在寶座上的昊尊皇行禮參拜。經歷了這麼多事情,大虞遭受了慘痛的損失,昊尊皇居然無恙歸來,所有人都覺得有了定心骨,心中有了足夠的底氣。
陽山王等議政親王魚貫上前,將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一一向昊尊皇稟告。
昊尊皇不置可否的點着頭,聽完了衆親王的彙報,昊尊皇冷笑道:“這些事情,吾這幾日親眼所見,嘿。”哂然一笑搖搖頭,昊尊皇淡然道:“白山王,你原本就只是暫代這王位,今日你先將這王位交還罷!”
白山王被誅,昊尊皇從宗室中挑選了一個閒散的親王頂替了上去。這幾日的動盪中,這個親王的表現乏善可陳,溫溫吞吞的只是在一旁打太極混日子,昊尊皇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聽到昊尊皇的命令,那親王微微躬身,乖乖的退回了那些閒散宗室親王的班列中。
大殿內死一樣的沉寂,衆人都知道,大虞的十八位議政親王的封爵是固定的,不管其他的王爵封號如何變遷,這十八位議政親王的封號和權力都不會有任何改變。昊尊皇讓那暫代的親王辭去了白山王的封爵,那麼,是要再次挑選一人頂替白山王的封爵麼?
議政親王啊,在大虞朝堂上是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基本上身兼丞相和兵馬大元帥的位置,兼管政務、軍務、財稅收入之類,手上實權着實了得。如今的這些議政親王,除開衛山王姬嶴同樣是臨時頂替上去的,除了白山王一脈被誅殺,其他十六位議政親王可都是從大虞建立時就流傳下來的。
昊尊皇的目光鎖定了勿乞,他沉聲道:“東海王此次做得極好,暫以東海王之爵領白山王之職。若是以後還能立下功勞,這白山王的爵位,就是你的。”
勿乞大步出了班列,向昊尊皇行禮致謝。暫時以東海王的爵位掌握白山王的職權麼?只要立下新的功勞就能正式取得白山王的封號,從此成爲大虞議政親王之一?實話說,勿乞對這塊大餡餅也是很有點出乎意料的。大虞這麼多的王爵、宗室、世家豪族放在這裡,這種重要的職司原本不可能落在勿乞手中。
但是,昊尊皇對這些宗室、世家已經失去信任了吧?
看看大殿上僅剩的十萬余文武大臣,衆人這才發現,曾經這座大殿中匯聚着三十餘萬代表了大虞各大世家豪門的文武臣子,連續幾次變亂之後,文臣武將十去六七,剩下的不過三成左右了。
一些在上次的大清洗中被滿門誅殺,一些隨着信山王和禮山王背棄了大虞開赴了南方自立基業,還有一些在這兩天中被亂兵擊殺,如今剩下的只有這麼點人了。
這些留在有熊殿中的臣子,他們真的都對大虞忠心耿耿麼?怕是在場沒人敢這麼想,昊尊皇更加不會這麼想。昊尊皇的兒子都會背叛昊尊皇,誰能保證這裡的臣子沒有三五個乃至三五十個、三五萬個是天庭、佛門安插的釘子?
昊尊皇冷漠無情的目光掃過大殿中的衆多臣子,所有被昊尊皇目光掃過的臣子都恭謹的低下頭不敢和他正視。只有勿乞無所謂的和昊尊皇對了一眼,他心中無鬼,也沒有什麼精神壓力,所以他很坦直的和昊尊皇對了一眼,目光清澈如水,透着一股子堅定的意味。
欣賞的對坦蕩蕩的勿乞點了點頭,昊尊皇沉聲道:“錯非東海王快刀斬亂麻將事情調查清楚,你們怕是還要亂上許久。尤其是你,陽山王,你太讓吾失望。你居然束手就擒任憑逆黨將你送入神獄,錯非東海王帶兵攻城,你不是早就被人給白白誅殺了?你若死,大虞朝政如何?”
陽山王一張麪皮變得紫脹一片,他尷尬的看着昊尊皇,低聲解釋道:“臣,惶恐。那密旨來得詭異,臣身負嫌疑,信山王自立太子,臣……臣……”
昊尊皇淡淡的說道:“你害怕揹負上刺殺吾的罪名,所以爲了證明你的清白,你任憑逆黨將你入獄。簡直是可笑,只要你心中無私,你就算整點兵馬和逆黨大殺一場又如何?”
冷哼一聲,昊尊皇對滿殿的臣子冷笑道:“看看你們,大虞這些年是不是太過於太平了?你們簡直都將我人族祖先的那股血勇之氣給忘得乾乾淨淨,逆黨胡作非爲,爾等卻庸碌無爲,錯非東海王精明能幹查出了蹊蹺,你們簡直就要將大虞的基業拱手讓給外人!”
一個白髮蒼蒼的親王低聲咕噥道:“臣等,只是不願意破壞祖宗的規矩!”
昊尊皇怒吼了起來:“屁話!祖宗的規矩放在現在,還有什麼用?這麼多宗室、世家叛亂,祖宗的規矩還有用麼?今時今日,我們還守那些規矩,那是要亡族的!”
手指勿乞,昊尊皇厲聲呵斥道:“東海王和衛山王都領一軍在外,良渚有變,東海王旬日之內奔至良渚彈壓叛亂,穩定朝綱,維護我大虞國祚。守規矩的衛山王呢?他在哪裡?他在哪裡?他統領的是有熊軍,大虞最精銳的有熊軍,現在他在哪裡?”
陽山王尷尬的哼哼了一聲,不敢開口。剛剛就有信使送來情報,姬嶴帶領的有熊軍距離良渚還有三日的路程,他一路上不敢攻打那些軍鎮、城池,只能是好話說盡了求人讓路。若是人家不讓路,姬嶴就帶着大軍繞路而行,故而一路上行軍速度極慢,良渚叛亂已經平歇,他還在路上呢。
看着滿朝文武尷尬的面孔,昊尊皇冷哼一聲,厲聲傳令着人準備旨意文書。
燭龍摧毀了整個皇宮,幸好內臣的那些總管當中也有不少身有修爲的,他們也僥倖飛上天空逃出生天。故而昊尊皇下令,他身邊還有幾個內臣聽使喚。宮內儲存的那些聖旨之內已經被毀,那些內臣臨時找了一塊黑色的緞子,取了靈獸的血液混合了硃砂調成血色墨水奉給了昊尊皇。
昊尊皇親自書寫了一份詔令賜給了勿乞,着勿乞統轄東海大軍,彈壓大虞東疆。良渚以東各州郡兵馬他可以隨意調遣,軍事物資可以隨意使用,主責鎮壓叛亂誅殺逆黨,同時應付天庭和佛門接下來的各種手段。昊尊皇更在詔令中賦予勿乞極其可怕的先斬不奏的權力,他可以隨意處置良渚東邊各州郡一品州侯以下的所有文武官員。
勿乞接過詔令的時候,大殿內的文武臣子都用極震驚的目光看着勿乞。
大虞的歷史上,只有寥寥幾次有過這樣的詔令出臺,但是那時候都是天地重劫波及了盤古大陸,人族面臨滅頂之災,當時的人皇奉聖皇詔令挑選良臣猛將傾盡大虞之力死裡求生時纔有的舉動。今日昊尊皇給了勿乞這樣的權力,且不說勿乞獲得了多大的權勢吧,這背後的蘊意就讓人頭皮發麻。
難道,盤古大陸的人族,再一次面臨滅頂之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