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嫿與謝豫川在微信上跨界聊完,預定了週末去海城的機票。
週六去,週日參加婚禮,至於回程……她想了一會,暫時沒定,到時候看情況再說。
整理了兩筐左右的物資,衣食藥物皆有,叮囑謝豫川那邊掩護好好,直接投送到之前他們空出來的兩個編筐中。
這一次,裡面除了日常補給之外,塗嫿認真想過之後,特意送給謝豫川一個太陽能手電筒,不大不小,在古代至少能續航五個時辰,野外行走必備神器。
唯有這件東西,塗嫿特意提醒了謝豫川一聲。
“送你一件夜間行走神火器,無需點火,白天記得放在日頭下曬一曬,就能用來引路。”
起初,謝豫川並不理解,何爲放在日下晾曬就能使用。
神火器,神火是怎樣的?
大軍連綿不絕,流犯們避縮在一旁,只能等待。
等得久了,站着的人也看累了,大家或蹲或坐或躺,有人身體虛弱,抓着一點空隙就趕緊休息,其他人中,有的在緊張環境下毫無睏意,有的跟家人小聲說話。
從離開京城到現在,大部分的流犯已經認命了,也適應了這樣趕路節奏。
如果後面的路上,也能這樣就好了,可惜衆人心裡都明白,那是不可能的。
謝家的物資,沉重的大部分都在男人這邊,謝豫川同家神聊完,轉身見謝武英等人圍着張達義認真聽講,神情微動。
看向張達義的神情帶着一絲感謝,張達義笑笑,並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麼。
見謝豫川臉色放鬆,便知他心情不錯。
走到謝家護衛中間,身邊不遠就堆放着謝家的一堆東西,他伸手輕輕晃了兩個編筐,沉凝片刻,下一秒感覺到手下兩隻編筐,倏忽間微微晃動了一下。
早早察覺到他六哥舉止異常的謝武英,眼睛一亮。
只見那空癟的蓋佈下,突然被拱起兩個小山包。
一定是家神給的!
張達義離得不遠,首次看見這一幕,心口猛然一跳,感覺自己真是老了,看見點神蹟都穩不住。
謝武英蹲下身子,悄聲問:“六哥,家神給的嗎?”
謝豫川頷首,他心裡記掛着家神說的那件可以用來夜間引路的“神火器”,探手找了一會,終於觸碰到一個有些份量的堅硬之物。
此物應該就是家神所說的神火器,謝豫川心想。
他沒有把東西拿出來,但是很小心的往筐邊移了移,蓋布輕輕拉開一點,低頭端詳。
謝豫川望着從未見過的材質,沉眸良久。
神火以日光爲柴?
謝武英不知他在看什麼,剛要湊過來,只見謝豫川將蓋布拉上,仰頭看了看天色,正是青天白日,他又稍稍拉開一個口子,遵家神囑咐,日下晾曬神器。
他一連串匪夷所思的舉動,引起身旁幾人的好奇,但始終等不到謝豫川的解釋,一個個心裡抓耳撓腮地等着。
謝豫川起身後,沉聲嚴肅叮囑負重的護衛,“走路時注意點裡面的東西,不要磕碰。”
幾個人面面相覷,重重點頭。
“主子放心!”
等謝豫川離開後,幾個人圍攏在一起互相猜測,“你們說會是什麼東西?”
幾個人搖搖頭,去跟謝武英打聽,他們的武英少爺早就跟去謝豫川和張達義身邊打探消息去了。
沒多久,謝武英去而復返,同幾人頭對頭耳語片刻後,一個個的臉色全變了。
“放輕鬆,別露出異樣。”謝武英提醒衆人。
“是,聽武英少爺的。”護衛們重重點頭道。
但說是這麼說,但是大家還是忍不住往那毫不起眼的編筐偷瞄幾眼。家神居然送他們謝家仙家法器?!
白天人多眼雜,謝豫川一如往日,舉止如常,並無過多出格的舉動。
眼見着大軍走了很久也沒走完,趁着天色尚白,他同張達義商量過後,打算早點把家神想看的寮州輿圖畫出來。
謝家路上紙筆,多虧了中途趕來同行的謝禎,鋪開半張紙,大小約略攤開的書冊,張達義照着記憶裡的樣子,大致將那不太確定的畫面簡略標註出來。
二人相對,外邊由謝家護衛們擋着,沒多久,一張簡易的寮州輿圖畫好了。
張達義語氣頗爲遺憾:“慚愧啊,記得不甚清楚,也只能憶出這些,不知能不能入得了神仙法眼。”
謝豫川拿起輿圖,輕輕吹乾,待墨跡不會暈染,寬心道:“先生無需多慮,家神寬厚,不會在意這些。”
“那就好,那就好。”
張達義連聲唸叨,他多年爲皇上起草文書,這輩子,還是頭一次提筆爲神明書畫,說不緊張是假的,生怕哪一筆寫的不好,污了神眼。
心有顧慮,行筆不太流暢,廢了一張紙,才終於找到感覺。
流放路上,紙筆珍貴,從前在翰林院奮筆疾書時,哪有這般忐忑,現在卻連一點墨汁,都要節省着使用。
寮州輿圖完成,謝豫川不動聲色左右掃了一眼後,以衣袖遮掩,凝神供奉。
須臾之間,袖中捲圖憑空消失!
叮——
【收到一張圖紙,已收入宿主系統揹包中。】
塗嫿剛從雜物間打包完下一批要投送給謝家的物資,才上樓。
就聽見系統的提示音。
走到茶几邊,纔打開系統揹包,只見最上面新接收的物品格中,有一卷圖紙。
她把圖紙拿出來,平鋪在茶几上。
下一秒,愣住。
啊?
這這……
這畫的勾勾線線的,都是啥?
古代的地圖,她……有一點看不太懂啊?
怎麼辦?
手機應聲響起。
「謝豫川:流放路上,實難找到寮州輿圖,好在有前翰林張達義張大人曾有幾眼印象,只能暫作此畫,略潦草,不知可對家神有幫助否?」
塗嫿看完消息,隨手回道:“張大人畫的?”
另一邊,謝豫川將輿圖供奉之後,很快聽見家神的迴音,便知輿圖家神已收到。
看了身旁目光灼灼盯着自己的張達義,微微一笑,凝神迴應道:
「謝豫川:正是,張大人已盡全力。」
塗嫿又看了一眼,她不太能看明白的“簡筆畫”,仍是感謝道:“幫我謝謝張大人。”想了想,按着他們那邊的口吻道:“有勞了。”
「謝豫川:能爲家神分憂,是我們福分。」
塗嫿擡頭,目光不經意掃到她下午剛在超市裡買回來的一盒新鮮草莓。
沉眸片刻。
直接將一盒草莓,投餵給謝豫川。
塗嫿:“此果,名爲草莓,很好吃,不易存放,送給張達義嚐嚐,聊表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