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直接上了二樓，二樓更像是個會客廳，不過很簡易，只有幾件簡單的紅木傢俱。
最顯眼的，就是牆壁上釘着的一排排的像是信箱一樣的保險櫃，一面牆上下橫豎排列了幾十口箱子。
這裡纔是王茂才真正的寶庫。
瑞城但凡有點實力的賭石商人，都會囤貨的，他們從各個渠道收集好貨存在家裡，待價而沽，或者囤貨漲價。
我看着王茂才打開一個電子保險櫃，從裡面拿出來一大串鑰匙，然後按着編號，開了一口箱子。
他從裡面捧出來一塊石頭。
料子不是很大，大概也就十公斤左右，真正的極品賭石，其實不是看個頭的，往往小料子才更容易出極品。
他把石頭擺在桌子上，笑着說：“年輕人，看看這塊石頭怎麼說？”
我看着料子，皮殼典型的黑沙皮，烏黑油亮，而且有油光，我伸手摸了一下，料子皮殼不是很緊，能給感受到沙礫感很粗糙，種水應該高級不到那裡去。
但是石頭的開窗很誘人，典型的帝王綠高貨開窗。
這種貨色，很誘人。
我說：“莫灣基帝王料？”
王茂才很驚喜，說：“年輕人不錯，看的出來是莫灣基高貨料，這料子，我在上次公盤拿下的，當時的入手價是兩百萬，看中的是料子的那條蟒帶。”
他拿着手電打燈我給我看。
我看着燈色，漂亮的有點晃眼，那綠色，真的是翠意盎然，我嚥了口口水，好東西沒辦法，看到你自然而然就會流口水。
打燈這份綠，這份水，典型的帝王綠色陽正濃，這麼大，要是一條色下去，那還得了呀？
這能賭出來多少錢？好幾十億肯定有了。
只要能賭贏，放炮放十天十夜都不顯張揚。
王茂才看到我不說話了，趕緊拿着手電往皮殼邊上打燈，他說：“看，皮殼下的綠色，這是吃進去了，要是滿料，嘿嘿，我是不是能成咱們雲省首富了？”
我看着王茂才眼睛發亮的表情，我就搖了搖頭。
我說：“這塊料子不能賭，拿出來擺着宰貪心鬼。”
聽到我的話，王茂才皺起了眉頭，臉上的表情很不高興，我知道，玩石頭的人，都一個心裡，就聽不得別人說他的貨不好。
王茂才立馬問：“爲什麼？小兄弟，你這話，有點獨斷，你至少，得給我一個信服的理由。”
我說：“行裡說，龍到處有水，蟒爲龍，龍過自然水好，但是你看看這塊料子的皮殼，沒勁鬆散，那個地方有種水好的表現？帝王綠色陽正濃，除了色之外，種水也是極佳，反推，這塊料子可能是滿料嗎？在推，皮下翻綠，色進去了，這是什麼，你自己想想。”
王茂才皺起了眉頭，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凝重了。
他笑聲說：“片皮綠？”
我沒說話，點到爲止，行裡掌眼，千萬別把話說死，神仙難斷寸玉，不切開，沒有人知道石頭好壞，即便你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是賭石，一定不能說滿。
說七分道理，留下三分讓他自己猜，讓他自己斷，這樣，他找不到你的麻煩。
我看着他不說話了，就說：“有好貨拿出來，我缺錢，下班之前，我得弄個上千萬去搏命呢。”
聽到我的話，王茂才立馬笑了笑，沒說話，拿着鑰匙去開箱子，很快我就看着他捧着幾塊石頭過來了。
都是小料子，料子的皮殼有粗有細，有黑有白，都是矇頭料，不像是他那塊，是開窗起貨高的半賭料。
矇頭料賭性很大，全靠賭。
我掃了幾眼，淘汰了幾個皮殼粗種水不好的料子，很快就只剩下兩塊，一塊白沙皮木那料子，我打燈看，燈下淡紫色，十個紫九個死，我現在要搏命，我不敢託大。
所以不敢賭紫。
我立馬把這塊木那料子也淘汰，而是看着最後一塊石頭。
我把料子擺在電子秤上，12公斤，料子的皮殼非常好看，是典型的大馬坎黃沙皮。
這個場區位於烏魯江下游，老場區的西部，和南部大馬坎同老場區相鄰，以大馬坎爲中心，所處的翡翠塊體，統稱大馬坎賭石，是著名的老坑。
料子基本上都是小公斤料子，很少有上3公斤的，這塊十二公斤的，實屬難得。
但是從皮殼看，就知道不是水石，而是山石。
這個廠區出的貨，最典型的就是黃加綠，要是運氣好，能出頂級的紅翡。
沙發有力，觸感脫沙，皮殼完整無裂，但是可惜，沒有其他的表現。
這塊料子，就是純賭。
我立馬打燈看料子的熒光的表現，立馬起熒光，鋼味十足，種水至少高冰，這料子種水穩了。
我盯着燈下的黃霧看，霧色幾乎籠罩整塊石頭，這是大馬坎原石典型的表現。
一般是“十霧九有水”，料子的種水沒得說了。
但是要賭上千萬的大貨，得出色，而且還得出高色。
我拍着石頭，我身上揹負着巨大的壓力。
我小聲在凌姐耳邊問：“我們，差多少錢？”
凌姐跟我盤算着說：“我們賭石贏的現金現金有900萬，上半年的業績有900萬。”
我深吸一口氣，也就是說，我還差700萬才能把這個投名狀給拿下。
這個壓力，立馬就壓的我喘不過來氣了。
只要今天晚上，我交不上那2500萬的投名狀，芙蓉會所的那些小姐妹們就要下海了。
我也將會失去夏青，即便我們最後殺出一條血路，但是凌姐說過，我們要贏，不要兩敗俱傷。
凌姐看到我壓力很大，就說：“頂住。”
我看着凌姐期望的眼神，我點了點頭，我是個男人，必須得頂住，我答應過夏青，一定要把他爭過來。
我立馬咬着牙問：“這塊料子多少錢？”
王茂才沒說話，而是伸出手，我立馬握着他的手，這是高手之間叫價的方式。
因爲這料子是收藏級別的料子，價格不能傳出去，否則，我不買，別人知道了底價，下次他就不好宰人了。
他在我手指上點了三下，我皺起了眉頭，一下50萬，三下150萬。
12公斤大馬坎山石料，150萬，說實話，黑心到家了。
我點回扣他的手指，點了一下。
王茂才立馬搖頭，準備把石頭給收走，上午跟他過過招，所以他對我瞭解了，現在，他不肯讓步了。
我立馬抓着他的肩膀，我說：“一人讓一步，打個對摺。”
王茂才還是搖搖頭，直接要把石頭放回保險櫃，我氣的咬牙切齒，奸商，真他媽是個奸商，他知道我現在急用錢，所以就不肯讓步，往死里宰我。
凌姐走過來問我：“有多大把握？”
我小聲說：“種水沒問題，但是料子150萬不划算。”
凌姐立馬說：“王老闆，給我凌芳一個面子，一人讓一步。”
王茂才立馬笑着說：“凌姐開口了，我肯定要給的，但是，小兄弟，這塊莫灣基，你給我一個準信，到底，能不能切？這個準信，不便宜。”
我立馬說：“絕對不能切。”
王茂才立馬說：“好，那我們就賭一次，如果料子切贏了，這75萬，你得給我，如果我切輸了，就是你贏了，這75萬當時我教的學費。”
我立馬點了點頭，我說：“行。”
我說完，肥狗直接拿錢擺在桌子上，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我抱着石頭直接下樓去。
我心裡只抱着一個信念。
輸，必死。
所以，我只準贏。
不準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