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瀟瀟手裡盤着這個雞血石,跟着她們往外走去。
雖然她懂的不多,但是這個雞血石的品質一看就是極品的,血多,色鮮,形美,屬於四大國石之一。
價格也是很高的,她來這個時代之前就打聽過這個事兒,2.5×9釐米的“大紅袍”對章價格在四百萬左右,以後的升值空間也不小,聽說以後還能翻個十倍,雖然這話可能有些誇大,但這也說明了它的潛力。
她手裡這個質地比大紅袍的好,體積也是三倍有餘。
所以說,她真是佔了老爺子的大便宜了,要是不找個機會彌補回來,她往畫上面印章的時候可不痛快!
蘇瀟瀟一邊走着,一邊掃視着鄭家院子,想着她應該以什麼入手,把這欠的債還了。
老爺子一輩子不愛欠人,那她就愛了嗎!
蘇瀟瀟心裡不斷吐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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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瀟瀟掃視着這有些破舊的院子,院子幾乎沒有什麼陳設,只有角落裡的石堆比較突兀。
她本來也沒有在意,粗略的掃了一眼,就看到一些不一樣的色彩。
“小天,這是你畫的嗎?”
蘇瀟瀟上前兩步,扒拉開多餘的雜物,就看到一個大石板上面的畫。
畫風稚嫩,卻有着一股撲面而來的孤獨和壓抑氣息。
蘇瀟瀟打量了整塊的石板,上面應該是有兩幅畫,一個是浩瀚黑夜下的微光路,只有一個小人的樣子。
另一幅則是一條路四個人,分成了兩方,兩方人走向不同的方向,越走越遠,只留下小小的影子。
石板不是個適合作畫的材質,尤其是小天用的還是炭筆,能夠畫成一幅黑白分明的畫,也是相當不容易。
不止如此,孩子的構圖和對光影的敏感都是值得讚歎的。
小天點點頭,指了指第二幅畫裡面最小的人,再指指自己,笑了笑。
蘇瀟瀟懂了,這個小人旁略顯佝僂的人應該就是鄭老爺子,另一旁就不知道是誰了,可能是小天的父母?
“很好看!你很有這方面的天分,這兩幅畫畫的很有靈氣,如果喜歡可以多畫畫。”
蘇瀟瀟也不再深想,揉了揉他的小腦袋,鼓勵他兩句,便準備和旁邊站着的兩人離開。
於愛黨在旁邊聽到蘇瀟瀟讚歎的話眼睛一亮,當即上前說道:
“是啊!如果小天有興趣的話,可以多問問這個姐姐,小蘇同志可是我們軍區的大畫家,畫的小人書能掙稿費呢!”
蘇瀟瀟看着於愛黨熱情地對小天介紹的樣子,嘴角抽搐,恨不得當場拉着關山飛離開!
她知道嫂子一直想讓她多教幾個學生,最好每天指導,拜師學藝的那種。
可她們那些孩子的目的絕大多數都是爲了掙稿費,就是爲了掙錢!
這目的雖然市儈了些,但也不能說這目的有毛病,有什麼錯處!
萬物有價,藝術大多也有價!
可學藝術這個事兒,一是需要長時間,二是費資源,三是前途還真不一定。
她每天都會批改一些孩子們的作業,有天賦的她也在一直關注着,遇到困難的孩子也會多幫忙,可要是拉孩子到她傢俬下指導,那是沒有的。
她要是能確保孩子們跟她學兩年能到出版的級別,能讓她們短時間掙了稿費!
她要是有這底氣和自信,開個小班也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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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是,真不行啊!
現在本來稿費就不好掙,很多報社都是口頭表揚,或者郵寄一些本本筆筆作爲物質獎勵,能發稿費的報社和出版社少之又少!在這樣的情況下,帶着孩子把作品交過去,基本上也收不了稿費,掙錢的希望真不大。
這幾年哪兒是適合藝術發展的時候啊!
這明顯就是個吃力不討好的事兒!她做好她當老師的本分就算了,孩子想學,她就教,這是當老師的本分嘛!
可拜師開小竈這個事兒就算了!
蘇瀟瀟無奈,她倒是想毫不留情的拒絕,可手裡這個石頭燙手的很啊!
果然,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蘇瀟瀟心裡無奈嘟囔着,有些狐疑的回頭看了眼老爺子在的地方。
老爺子精的很,她買石頭的時候老爺子就可開心了,最後她們離開的時候還恨不得她再買兩個!也不知道老爺子是不是早就料到了現在的情況……
“啊切!”老爺子揉揉鼻子,接着伸長脖子看院子裡的場景。
對話他是聽不到,但是看看她們在做什麼還是可以的。
哎!今天可是遇到貴人了!一會兒小天回來了就問問她們說了什麼,也看看還有沒有什麼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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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瀟瀟想了想老爺子的動機,再看看手裡的這塊石頭,便說道:
“你要是有興趣接着學,可以找個閒暇時候坐軍區的車來家屬區。”
“要是放心我的話,可以傍晚坐這車來,早上回家,晚上在我家將就一晚上。”
“我也不說能教你什麼,起碼能帶着你認認字兒,帶你看看書,你看你多大人了,寫幾個常用字兒還需要帶拼音的……”
蘇瀟瀟說着就吐槽道,這孩子看樣子也該上三年級了,病不會寫,縣城還能寫錯……
可得好好學學!
小天聽到後面蘇瀟瀟的話有些臉紅的低下頭,他很久沒去學校了,學費太貴了,他得照顧爺爺,纔不是沒有好好學習呢!
關山飛見狀有些不滿,把小天扒拉過來,瞪了蘇瀟瀟一眼。
不識字兒又怎麼了,不會寫又怎麼了!
她上學晚,學歷低,現在不還是個厲害的軍醫!
再說,她們不識字兒又不是她們的問題,又不是誰都有識字的條件!
“學不學另說!學習這個事兒什麼時候都不急!小天你有時間先過來一趟,先來軍醫院找我。”
“我帶你去我們軍醫院看看,給你看看病,不說能給你治好,咱起碼得看看有多大希望。”
關山飛在這病症上面不是專業的,也不能給小天什麼保證,只是比較客觀的說道。
又怕小天看到結果後太失望,還是給小天灌了些許雞湯。
“就是現在不能治療也沒什麼,醫學總是在不斷髮展的,就像我這個主刀醫生,每年得學好多新東西,再往深裡鑽研,相信我們醫生!”
看到小天的眼神從麻木漸漸變得充滿希望,關山飛滿意點頭。
人啊,有時候就缺別人的一句話!就缺一句肯定!就缺來自別人的一點助力!
他們通常稱這個‘別人’爲貴人。
她當初被貴人拉了一把,才能從一個雜毛野種,變成拿了手術刀的外科主刀女軍醫!
以前看到她這異於常人的身材和瞳孔,誰不是嘲諷,可現在,誰敢和她大聲說話!
她被歧視過,所以她更懂小天,也更想拉他一把。
只要能治,那她願意拿出來她的大部分工資給他治病,反正她這麼多年工作也沒存下來個十塊錢,怎麼花都是花!
於愛黨看看手錶,見時間實在不多了,便總結打岔道:
“好了,不說這些了,就算治不好也沒什麼,人的價值和能力從來不是軀體能限制的,就像《鋼鐵》那本書,人的意志就像鋼鐵一樣……”
於愛黨還沒說完,關山飛聽到這個就揶揄道:
“嘿嘿,嫂子說的話是越來越有哲理了!不愧是政委的女人!”
“哼!婦女能頂半邊天,應該說,那姓劉的不愧是我男人!”於愛黨沒好氣說道。
蘇瀟瀟看着她們爭論的樣子有些好笑。
“別鬧了,孩子還在呢!”
“小天,時間不早了,我們得走了,不說了,下次再見!”
蘇瀟瀟和小天急忙告別之後,就拉着這兩個一百斤的小朋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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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看到她們離開後,便一直跟着她們,直到把她們送上卡車,才默默離開。
回到家,小天正準備去給爺爺煎藥,就聽爺爺在叫他。
“小天,小天,咳咳,剛纔在院子裡和那幾個阿姨說了什麼?”
小天拿着木棒,在地上寫了幾個字兒,連寫帶比劃,也算是給老爺子搞清楚了。
“小天,你想學畫畫嗎?你要是想學的話可以去找那個阿姨,那個阿姨欠了咱們一個人情,她會教你的……”
老爺子緩緩說道,看到小天疑惑的表情,老爺子不禁有些得意,小孩子終究還是小孩子,這都不懂!
“咳咳!既然你不懂,那爺爺就跟你好好說說!”
“咱們今天算是遇到貴人了,對,就是那個懂石頭的妮子。”
“如果是其他買了石頭,那咱們就是銀貨兩訖,甚至還是咱們欠了人家的情分,畢竟現在的石頭,不值錢,人家願意買,估計還是可憐咱們,人家救了咱的命,是咱們欠人家。”
“可那個妮子不一樣,她家世好,有品行有金錢,最重要的是,她懂石頭,她還知道爺爺我懂石頭!”
“這樣的人要遇到可真是老天爺都在眷顧咱!”
“如果爺爺沒有設那二十塊錢的上限,那她爲了買那個石頭,可能會出五十甚至一百的價格,這樣是比較公平的交易,咱們誰也不欠誰。”
“咳咳!可現在不一樣了!那妮子佔了咱那石頭的便宜!她就欠了咱一個人情!”
老爺子說到這裡高興起來,不由得有些自得自己的智慧。
“人情比錢貴,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救你一命,所以如果學畫,她會好好教,如果不學,那就等你以後需要幫助的時候,去找她,她會幫你一次。”
“但其中的度,你要衡量着。”
老爺子幽幽教誨着這個懵懂小孩做人的道理,他知道小天可能不懂,但不要緊,把他的話記住就行……
父母之愛子,則爲之計深遠。
他也想趁他還活着,教會孩子該怎麼走路,甚至在這有限的時間,給他鋪一個平坦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