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鬧得這麼大,里正也不能不出面。畢竟這不是在原來的碧水村,若是被外人知道,豈不是鬧了笑話。
可是不管衆人怎麼勸,劉婆子都不肯鬆口,反而越來越來勁。
“你們家裡面是不缺錢,可是我們劉家缺、眼見着地裡面的活就幹不完了,都是因爲這個沒用的東西。要是讓我不賣人,也行,你們出錢給我們家僱人把地裡面的活幹完。要不然,你們就別管我們劉家的家事!”
劉婆子說着,雙手掐腰,一副無賴模樣,反正她是不害怕丟臉。
徐有德聽了這話,一張老臉都黑了下來。他怎麼就沒有想到,竟然遇到這樣無賴的人。
“你家裡面的事情,憑什麼要別人來幫忙。大家家裡面都不好過,哪個不是頂着寒冬將活幹完的。你一句幹不完,就想讓村子裡面的人幫你收拾爛攤子,簡直是做夢!”
說完這番話,徐有德轉身看向看熱鬧的衆人。
“行了,都回家幹活吧,散了散了!”
劉家的事情,他也不願意染指。這次要不是顧念着村子的名聲,他壓根就不會過問。
現在事情鬧成這樣,他也懶得管了。
劉婆子願意賣人就賣人,和他沒有關係。
見到徐有德果真不管,輪到劉婆子着急了。
她本來就沒有真的想要將劉老大媳婦賣掉,倒不是捨不得,只是大房還有幾個孩子呢。劉老大之前參加徵兵,去了戰場,就再也沒有回來。
要是將劉老大媳婦也賣了,那大房那幾個孩子就要她來照顧了。
思來想去,劉婆子越發心煩。
劉老三媳婦腦瓜子一轉,覺得不能任由劉婆子將劉老大媳婦賣掉。
她可是家裡面幹活的一個主力,人還蠢,要是將她賣了,家裡面那些亂七八糟的重活誰來幹。
“娘,你看看大嫂年紀那麼大,長得也不好看,孩子生了好幾個,以後還不知道能不能再生,就算是賣了也沒有多少錢啊。”
“那你說怎麼辦!”
劉婆子聽了這話,一拍大腿,心裡面憋着那口氣上不去也下不來。她何嘗不知道劉老三媳婦說得對,鬧那麼一出也是想要逼着村裡人幫忙罷了,沒想到徐有德竟然豁出臉面不管了。
“娘,要是真要賣人的話,我覺得……玉兒是不是更合適一些?”
劉老三媳婦眼珠子滴溜溜轉了一圈,將自己心裡面的打算說了出來。
留着陳玉兒有什麼用,整天裝得跟個千金大小姐一樣。
她年輕貌美的,要是賣給那些地主老爺做個小妾,劉家可就發了。
一聽這話,劉婆子想都不想就拒絕了這主意。
她留着陳玉兒有大用,就算是把幾個兒媳婦都賣了,她都不可能動陳玉兒的。
“行了,滾回去幹活吧,春杏不是到了嫁人的年紀了嗎,有時間你和我一起去附近幾個村打聽打聽,看看有沒有合適的人家。”
春杏是劉老大的大閨女,今年已經十六了,在村子裡面算是大閨女了。
先前在碧水村,附近幾個村子的人都知道劉傢什麼德行,沒有好人家願意娶她。願意娶她的,也是那種窮得乾飯都吃不上的。
劉婆子還指望幾個孫女換一點聘禮回來呢,自然不可能就這麼輕易將人嫁到那樣的人家去。
“娘,要是真要想給她相看個好人家,也得給她收拾收拾啊,就現在這樣子,誰家能看得上?”
劉老三媳婦嘟囔了一句,翻了個白眼。
“行,知道了,玉兒那裡不是有好看的衣服,你讓她拿一件給春杏。好東西就知道往外邊送,自己家姐妹一點不照顧。”
冷哼一聲以後,劉婆子覺得有些頭暈,便躺下休息了。
家家戶戶都在討厭劉家的事情,有嘲笑的,有瞧不起的,也有因此動了壞心思,打量起自家的女兒媳婦的。
陸家的飯桌上也在討論這件事,喬桂花握着筷子,咬了咬嘴脣。
猶豫良久,她張了張嘴,看向陸晚棠。
沉思了半晌,還是沒有將心裡面的話說出來。
“你要說什麼就趕緊說,支支吾吾地幹什麼!”
錢氏見狀,罵了她一句。
“娘,我就是……我是擔心那陳玉兒來找棠棠嘛。你也知道劉婆子那個老毒婦,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棠棠年紀小,心軟善良,要是被陳玉兒三言兩語蠱惑,那怎麼辦。”
喬桂花說着,擡起眼睛看向陸晚棠,然後迅速低下頭去。
陸晚棠見到喬桂花這樣,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
“三嬸,你放心吧,玉兒姐姐要是有麻煩,我會幫她的,但我肯定不會上了劉家的當的。”
說完這話,陸晚棠抱着手裡面的雞腿繼續吃了起來。
看着她那沒心沒肺的樣子,喬桂花總覺得有些不靠譜。
好在,接下來幾天還算是平靜,並沒有出現什麼波瀾。
就在衆人都熱火朝天地忙着種地的時候,又出了幺蛾子。
白雲村裡面有一條大河,橫貫整個白雲村。
大河自白雲村旁邊的大山流下,白雲村便是河流的最上游。今年的冬日雪水不是很多,春天又一直沒有降雨,所以河流的水有些枯竭,白雲村的百姓灌溉完土地以後,下游的幾個村子就沒有多少水了。
大家都是有任務在身的,誰也不想收成不好。
一來二去的,矛盾就越來越劇烈,眼看着就要爆發了。
需要同一條河流灌溉田地的除了白雲村,還有另外林家莊和雨花村,這兩個村子現在已經抱團了,單憑碧水村很難對付他們。
徐有德這幾日都在擔心這件事,愁的茶飯不思。
“里正,我們不是兩個村子的對手。要是真對上,那我們……”
村子裡面幾個老人聚在徐有德家裡面,商討此事。
徐有德嘆了口氣,他也知道現在碧水村不是那兩個村子的對手。可是,他們也只是用河水灌溉自己的田地,也沒有將河流阻截,下面的村子水不夠,總不至於怪到他們頭上來。
“他們若是想讓我們少用一些水那也就罷了,但是他們的要求是我們一點誰都不能取,那豈不是要我們的命嗎。”
“再說了,之前我們就算是取水,也沒有取過多,留給下游的水也不少。只是今年的水實在是稀少,就連我們也不夠用。”
徐有德說着,嘆了口氣,猛拍了一下桌子,臉上滿是愁容。
見到他這模樣,其他幾個老者也沒有主意,只能一起發愁。
“要不我們去陸家看看,他們家有沒有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