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乾肯定也特別依賴顧謹遇,纔會在他去新西蘭出差的時候跟着,且隨叫隨到,盡力盡力的辦事,一句話都不會問。
蘇慕許猜測道:“第一次是剛遇見他的時候吧?”
顧謹遇點點頭,微笑着握住蘇慕許的手,儘可能的溫柔:“是的。”
蘇慕許卻揪心起來。
當時的情景肯定很駭人,她看到他目光閃爍了。
他說過命的交情,當時救下唐乾,他肯定也冒了極大的危險。
昨晚查看他的傷勢,他躲的很厲害,她也沒看到他後背什麼情況。
她看着他,能看出來他不太想聊這個話題,可她很好奇,想了解更多。
只有瞭解更多,她才能和他一樣去護着唐乾那個愛吃糖的男孩。
她儘可能用平和的語氣問他:“你們也打過架吧?”
顧謹遇笑了笑,“打過。救他的那次,他醒來就跟我打了起來,說我多管閒事,不如不管。”
蘇慕許沉默了一會兒,小聲說:“他是怕有人管他,又不管他吧。”
顧謹遇低着頭,撫摸着蘇慕許的手,輕聲慢語:“是的。他小時候被人帶回家過,對他很好,後來受不了他孤僻的性格,又將他丟棄了。這樣的情況,發生過三次,他就再也不肯接受任何人的幫助。”
蘇慕許:“那他是怎麼接受你的?”
顧謹遇摸了摸鼻尖:“他打不過我。”
蘇慕許:“……你下得去手啊?”
顧謹遇擡手揉了揉蘇慕許的腦門:“爲什麼下不去手?我救了他,他不謝謝我,還打我。我不還手,我傻嗎?那一年我也才十八歲,要是我媽媽知道我捱了打,會哭吧。”
蘇慕許忽然很心疼,不忍心再問其他,撲到他的懷裡,用力的摟着他的腰。
抱了一會兒,想起他昨晚也被打了,趕緊鬆開手,“你的傷要緊嗎?”
顧謹遇笑道:“不要緊,他倆就是給我點顏色,讓我別管太多,也別想着偏向誰。”
“你有偏向誰嗎?”蘇慕許挺好奇的。
人是感情動物,多多少少會偏心。
顧謹遇笑的有點僵硬,靜靜的望着蘇慕許,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
怎麼什麼都問呢?
這種靈魂拷問,他很難回答啊。
若說絲毫沒有偏向誰,是不可能的。
可當着她的面,他無法承認內心裡偏向唐乾。
唐乾有心理病,又幾乎沒情商,一直乖乖的聽他的話,很少惹麻煩。
是蘇慕喬自己要求快速提升,唐乾纔會用最直接的方式訓練蘇慕喬,並無惡意。
他說的也沒錯,已經很注意,下手很輕。若不然,不可能沒見血。
他也很憋屈,不然不會犯病。
只是,這些話,他說不出來,太偏向唐乾了。
蘇慕喬也挺可憐的,怎麼也想不到這世上會有唐乾這種認死理的人。
蘇慕林就更氣不過了,前有愚人節明知道僱主僱他是來對付他和他小妹的,也不告訴他,還那麼認真的完成了任務。
後又把他親弟弟打的渾身是傷。
這口氣,輕易是咽不下去的。
顧謹遇沉默了,蘇慕許也沉默着,真想擡手打自己嘴。
問什麼不好,要問這種難回答的問題!
這跟“媽媽和老婆掉到河裡先救誰”有什麼分別?
都重要,非要分出個輕重來,那是虐心的。
還好她游泳特別棒。
“我錯了。”她趕緊抱住他,親吻他的臉頰,再親吻嘴脣,“你懲罰我吧。”
他喉頭微緊,腦袋嗡嗡的,真想掐她的腰。
她傻嗎?
怎麼能這樣認錯?
到底是認錯,還是故意撩他?
“我真是拿你沒辦法。”他擁住她,無奈又甜蜜,溫柔的回吻她。
她固然衝動了,但出發點是好的,也沒有料到會是現在這樣的局面。
心疼她還來不及,哪裡捨得責怪她。
要怪,就怪他自己想的不夠周到,只顧得看她,沒注意到蘇慕林給唐乾發了信息。
唐乾也是,被蘇慕林找上門算賬,也不知道跟他說一聲。
別人知道告家長,他怎麼就不知道學着點?
終其原因,還是害怕給他添麻煩。
回想這半年來,顧謹遇慚愧了。
自打被蘇慕許纏上,他對唐乾的關懷少之又少,也無怪乎他什麼事都不跟他說。
“許許,我去看看唐乾,你要不要去學校?”顧謹遇好商好量的說,“我只給你請了上午的假。”
顧謹遇都這麼說了,蘇慕許斷然沒有拒絕的道理,她也不認爲唐乾會高興她去看望他。
到了學校,蘇慕許對顧謹遇說:“你先忙你的吧,我可以讓我表哥來接我,我外婆家離得也不是多遠。”
顧謹遇想想唐乾那個小寶寶特需要關懷,點頭答應,臨走又叮囑一句:“不要讓許鐸來接。”
蘇慕許無語望天,又好笑又無奈:“知道了!”
然而,放學之後,許鐸還是出現了。
蘇慕許趕緊向顧謹遇通報:“我二表哥來了!我沒告訴他,他是跟着我四表哥來的!四表哥攔不住!”
顧謹遇毫不意外會是這種情況,怪只怪許言肯定在羣裡嘚瑟了小妹讓她去接。
再者,即使許言沒在羣裡嘚瑟,至少也會跟家裡人說一聲小妹晚上過去住,那許鐸肯定會知情。
顧謹遇嘴上說沒事,心裡其實還是在意的。
其他人是否知道許鐸的小心思,他無從得知,但他卻是親耳聽許鐸抱怨過爲什麼小妹要是他小妹。
那一次,許鐸喝的有點多,不敢回家,怕被他大伯責怪,就到他家裡住了。
那時他還沒搬到現在的小區,跟媽媽住的房子只有三個臥室,媽媽睡主臥,秦姐睡客臥,他睡的書房,牀是一米三的。
許鐸在他牀上趴着,擺了個大字,他只能坐在椅子上,還要擔心他別摔下來。
許鐸不睡覺,拉着他東扯西扯的,把安諾罵了個豬狗不如,然後又開始唸叨:“我小妹爲什麼要是我小妹?她要不是我小妹該多好?”
“我是真喜歡我小妹啊,從小就夢想着她當我的新娘子。”
“小時候多好啊,我們經常過家家,她永遠只當我的新娘。小妹還畫了好多房子,說以後我們住在城堡裡,生好多好多的娃娃,那樣她就是王后,我是國王,我們生好多好多可愛的公主和帥氣的王子。”
“長大真不好,都說我不能跟小妹在一起。”
“如果我不是我爸爸媽媽親生的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