妶玥醒來的時候,天都已經亮了,而陸世就在她的牀邊坐了整整一晚。
小的時候,他也是這麼守着她。
他睡着了,靠着牀邊的柱子。
那樣子平靜安詳,彷彿這世間所有一切不好都與他沒有半點關係。
妶玥起身,慢慢地湊到他的跟前,靜靜地看着他,不打擾那份美好。
他的睫毛很長,彎在一雙星眸之上,使得整個人更加英武,而他那一對劍眉,卻又將他的面容仙化了許多。
他雖然長得好看,但卻面容柔和,沒有一點棱角的冰冷,反而給人一種想要親近的感覺。
如果不是性子太難捉摸了些,簡直就是個完美的人。
可她,偏偏就是喜歡他這性子的與衆不同,這纔是他。
那個四海八荒獨一無二的陸世。
“看夠了沒有?”
陸世突然開口,可是把她嚇了一跳。
明明眼睛還沒有睜開,卻好像什麼都知道。
妶玥向後退了兩步,乖巧地站在一邊。
“你沒睡?”
陸世睜眼,一雙好看地眸子映入眼簾。
他起身走到她的面前,高大的身軀依然仰頭才能與他對視。
“以後不許這樣去看任何人,聽到沒有?”
妶玥被他的嚴肅嚇了一跳,輕輕點頭。
接着,陸世又說:“像爲師長得這麼好看的人除外。”
妶玥:……
但問這四海八荒哪有像他長得這麼好看的人。
他認第二,就沒人敢認第一。
所以他這是在說,以後只許這麼看他一個人嗎?
真是自戀。
妶玥白了他一眼,嘴硬道:“得了吧,小的時候就看膩了。
“行,那我走。”
陸世邁步要走,妶玥趕緊擋在前面。
誰想到剛好踩到陸世的腳上,一個沒站住撲在了他懷裡。
他的身上還是那股獨有的淡淡香氣,帶着溫暖的味道。
小的時候,每次受到委屈,她也會這樣撲到他懷裡。
那個時候她從沒想過,這樣的懷抱以後就會消失不見,她以爲永遠都在。
而這一刻,顯得那樣珍貴。
如果可能,她希望能在他的懷裡多賴一會兒。
突然耳邊傳來清淺的一聲呼喚,妶玥趕緊推開他,規矩地站在原地。
“那個,清淺姑姑叫你了。”
陸世站在原地愣了片刻,大步走出了房間。
以前那小丫頭也經常撲到自己懷裡撒嬌,可是如今,她已經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如此這般竟讓他一顆心狂跳不已。
按說,天界什麼樣的美女他沒見過,即便是廣寒宮的嫦娥也不過如此,怎麼偏偏對這丫頭有些緊張起來。
陸世坐在清淺的牀前琢磨着,一言不發。
妶玥此時也覺得臉頰發燙,即便是早已洗過了臉,可還是一點作用都沒有。
太陽都快曬到屁股了,還沒聽到懷樂那小屁孩兒的動靜,她乾脆推開隔壁的房門,只見牀上的小屁孩兒此刻頭上正冒着豆大的汗珠,緊皺着小眉頭十分難受的樣子。
“懷樂,懷樂醒醒。”
懷樂根本聽不到她的聲音,無論她怎麼叫,他都醒不過來。
瞧着他現在的樣子與自己昨晚有些相像,她乾脆也學着師父的樣子,在他身上輕拍了幾下。
可懷樂卻一點好轉都沒有,眉頭越擰越深,痛苦地馬上就要虛脫一樣。
他年紀還小,可是禁不起這種折騰。
妶玥利用靈力,輸入到他的體內一些,依舊於事無補。
折騰了大概一個時辰,妶玥都快虛脫了,這小屁孩兒竟還醒不過來。
妶玥只能找來陸世,陸世詫異地看了看他,又看看妶玥,疑惑地問:“你們去過魔界?”
妶玥搖頭:“沒,從黑森林出來後,就直接到了青丘。再然後,就到了這裡。”
陸世歪着頭,仔細查看着懷樂的情況,又問:“接觸過魔族的人?”
一聽這話,妶玥立刻想了起來。
“對,之前有一些在天牢裡的魔族暴徒到青丘來過,我們交過手。”
陸世雙眸睜大,定睛望着妶玥:“天牢乃是天界設有重重結界的地方,區區幾個魔族暴徒怎麼能跑得出來?”
這……
妶玥低着頭,有些難以啓齒。
之前她就想跟他坦白來着,可他也說了,若是不闖禍,那就不是她了。
眼下若是因爲這個,連累到了懷樂,那她還真是惹了大禍。
“師父,懷樂有救嗎?”
陸世微微皺眉,咬着脣道:“不好辦。”
“爲什麼?”
明明她昨晚也是這般做了噩夢,可師父來了之後她就好了,怎麼到了懷樂這裡就不好辦了。
陸世從懷裡掏出一顆藥丸,給懷樂服用之後,他就好了一些,但依舊醒不過來。
陸世起身,對着妶玥解釋道:“爲師雖然修爲不低,可畢竟不是醫者,何況魔族的幻術十分詭秘,想要破解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恐怕,解鈴還須繫鈴人。你還記得那魔族之人的模樣嗎?”
妶玥聞言想了想,那魔族領頭的人是與她一起在天牢裡的,可具體的樣貌實在看不清楚。他蓬頭垢面的,關在天牢裡不知多少年,很難看清他的本來面目。
她輕輕搖頭,對於天牢之事隻字不提。
陸世輕嘆一口氣,擡眸望了望窗外的太陽,沉聲道:“再等一月吧,一月之後許是還能救。”
一個月?
妶玥詫異地看着牀上的懷樂,這種情況似乎比清淺姑姑還要兇險。
他還那麼小,怎麼可能能熬上一個月?
這麼折騰下去,估計用不了七日,懷樂必死。
妶玥開始着急,早知道是這樣,她就不該躲在青丘,懷樂若不是折返回去找她拜師,就不會遇到那些魔族暴徒。
“煉藥老君呢!他可有法?”
陸世搖頭,他手裡的藥瓶就是煉藥老君給他的,若是醫治病狀還行,可中了魔族的幻術,這藥也只能維持他的身體。
治標不治本。
妶玥有些急了:“可他還那麼小,熬不到一個月死了該怎麼辦?”
話音剛落,就聽魚珹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那就是他的命!”
陸世跟着說了一句:“不錯,若是熬不到一個月,那便是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