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楚千漓冷靜決絕。
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
“你非要如此嗎?”他真的快要失控了!
視線裡,楚千漓那張臉,也慢慢變得模糊。
胸臆間,那口血氣,翻騰得更加厲害!
風夜玄啞聲嘶吼:“本王已經低聲下氣,求你原諒!本王已經在贖罪了!你到底還要本王做什麼?”
“你是不是一定要本王拿命來贖罪,你才高興?”
“好,你要本王的命,本王給你!”
風夜玄一把抓起她的手,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從你的手鍊裡,拿一把刀子出來,你殺了本王!本王絕不還手!你動手!”
楚千漓卻只是安靜看着他,任憑他如何激動,她依舊面無表情。
一雙眼眸,冷靜無波。
“玄王爺,你鬧夠了嗎?”她冷冷問道。
“現在,是你在鬧!”風夜玄怒吼道。
爲什麼要父皇給她退婚書!
退婚書一旦給了,他與她的關係,就真的被徹底切斷了!
她怎麼可以如此絕情?
明明在一日之前,他們還一起並肩作戰,聯手殺敵的。
明明,那時候,他們還好好的。
“漓兒……”
“王爺,你以後,請叫我楚姑娘。”楚千漓冷聲打斷。
風夜玄的手一直在顫抖,忽然,咳了一聲,一股血腥味兒,已經到了脣邊。
一不小心,就溢了出來。
他擡起手,隨意擦了擦。
袖子上都是鮮血。
楚千漓的臉上,卻還是一點表情都沒有:“王爺非要用這種方式,在我面前裝脆弱,好讓我心軟嗎?”
“王爺,你覺不覺得,你這樣做,真的很無聊?”
這些話,就像是刀子,一刀一刀刺在了他的心頭。
他如此在意的女人,看到他吐血,卻說他在她面前裝模作樣。
呵,這個,讓他又愛又恨,恨不得永遠不再見她,卻又捨不得傷她半分的女人。
這個,瞧不起他的女人!
“你……不要後悔。”
風夜玄忽然將她一把推開。
不知道是因爲病弱還是什麼,推出去的力道,竟然很小很輕微。
楚千漓只是後退了兩步,就站穩了,並沒有被他推倒在地上。
真脆弱到這地步了嗎?
但她眼底始終沒有半點憐憫,目光依舊如此冰冷。
“王爺,我現在已經恢復了自由身,他日還要嫁人,以後還請王爺不要三更半夜闖入我的閨房,以免毀了我的名聲。”
風夜玄瞪着她,緊握的掌心,被鋒利的指甲,掐出了一片殷紅。
最後,他的目光,終於從她身上離開。
絕望的眸底,死一片的寂然。
風夜玄從楚千漓的寢房出去。
院子里人不少,一個個都只敢遠遠看着,不敢靠近。
玄王爺從面前走過,所有人立即躬身行禮:“參見王爺。”
可他一個都不理會。
那張俊逸的臉,在月光的照耀下,慘白得可怕。
冷寂急匆匆趕來,好不容易剛趕到,便看到王爺從國公府的後門步出。
冷寂立即迎了上去:“王爺!”
今日王爺在寂城整頓三軍,原本是打算午後再與隊伍一起回來的。
但不知道是誰傳來了消息,說楚千漓在大殿懇請皇上,賜給自己一封退婚書。
王爺立即趕回來。
要知道,他可是有重傷在身的!
冷寂嚇個半死,趕緊追隨,可剛出了軍營,就失去了王爺的影蹤。
他能在這個時候追上,是因爲王爺真的身體不好,速度比從前慢了許多。
要不然,哪裡追得上?
“王爺……”風夜玄根本不理會他。
從國公府離開之後,他一個人走在大街上,孤寂而僵硬的背影,竟給人一種說不出的荒涼感覺。
冷寂看他臉色實在是不好看,追上去,王爺卻還是不理他。
冷寂小心翼翼道:“王爺,這件事情,也許……也許只是一場誤會。也許……”
冷寂想了想,忽然想起來什麼,眼前一亮,立即道:“也許,漓姑娘是被逼的。”
上次,不也是皇上逼她的嗎?
風夜玄忽然住了步。
冷寂心裡一喜,立即追上去:“王爺,漓姑娘只怕……王爺!王爺!”
只見王爺高大的身軀,竟忽然直直往身後倒去。
冷寂嚇得魂都要飛了!
快步過去將他扶住,低頭一看,王爺臉色慘白,一臉的血。
“王爺!”
冷寂心頭一陣絞痛,扶着風夜玄一躍而起,落在馬背上。
兩人一馬,迅速朝王府的方向飛奔而去。
……
楚千漓的房間,徹底被毀完了。
連牀都被砸出了好幾個大坑,完全沒辦法睡人了。
就更別說,那些桌桌椅椅什麼的。
唯一完好無缺的,是站在一堆廢墟中的那女子。
韓戰衝進來的時候有些心急,完全沒想起來這個時候,一般人都已經就寢。
楚千漓穿着的,也是就寢的衣裳,薄薄的褻衣褻褲。
伏寧後韓戰一步進來,立即從被毀掉的衣櫃裡頭,翻出一件外袍。
拍了拍上頭的灰塵,給楚千漓披上:“小姐……”
“他……走了?”方纔風夜玄出門的模樣,她還看得清楚。
那背影,說不出的冰冷,也孤寂。
帶着死一般的消沉氣息。
伏寧點了點頭:“走了,從門口走出去的,沒有發脾氣,也沒有傷人,就是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韓戰還是忍不住,看着她:“你真的要了退婚書?”
“消息傳得這麼厲害,你覺得可能是假的?”楚千漓這話,不算諷刺,只是有些無力。
一種,深深無力的感覺。
大概是被風夜玄方纔的怒火影響了,此時此刻,什麼都不想多說。
韓戰心裡,百般滋味。
“你對他……”
“跟你有什麼關係?”
“你……”
“我累了,能讓我先好好休息一下嗎?有什麼事,明日再說。”
楚千漓回頭,想回到自己的牀上坐下。
卻沒想起來,牀都被砸穿了。
那個暴躁如雷的男人,發起脾氣來,還真是有些恐怖。
沒有傷到她,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嗎?
韓戰雖然有些憋氣,不過,看在她剛纔從玄王爺身上受了那麼大的委屈份上,他就不打算跟她計較了。
橫豎這女人的脾氣,就從來沒有好過。
“寢房被毀成這樣,你今夜打算睡在哪裡?”他還是忍不住關心了句。
楚千漓卻冷笑:“你是想問,要不要睡在你的房間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