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格迥異的兩個人可以成爲要好朋友,可是她們的做事方式卻不見得會受到對方的影響。至少,段冰與何惜鳳之間是這種情況。
如料想中一樣,何惜鳳繼續選擇逃避。兩人一番對話後,卻並沒有得出任何實質性的結論。最終以某人用公事爲託詞敷衍而告終。
面對日益縮進的期限,段冰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不是難過,更不是高興,就如哮喘發作或是魚刺卡住喉嚨,氣悶至呼吸困難。她很清楚這不是出於朋友義氣,更不是因爲何惜鳳丟掉愛人自己纔有了此種反應。
回想着與葉風的幾次近距離接觸,無一不以自己的完敗告終,然而在不斷的報復行動中卻漸漸發現自己之於男人的態度已然有個巨大的改變。雖然嘴上一直強硬,可心中卻多了份與衆不同的情感因素。要強的女人旦發現個比自己強的人,多是嫉妒。但有時候也會因爲性別原因將之轉化爲羨慕甚至崇拜。
看着電腦邊上地日曆,她甚至忘記遊戲中還有隊又等待着她。許久之後,終似睡夢中被驚醒般,驟然打了個機靈,咬了咬牙,拿起桌上的手機。
此時此刻,她需要獨自面對一切。雖說不至於去拆散別人的家庭,但至少也要付出些許的努力。
然而待找到冷月電話號碼後撥打時,卻發現對方已然關機,僅有話務小姐一成不變的提示聲音。
就在首都的另一所房子中。葉風同樣聽着這種提示聲音。
輕輕放下手中的電話,葉風眉頭微微蹙起。印象中的冷月並不該如此,不錯,在執行任務過程中,她是特立獨行,然而在與自己生活這段時間內,無論有什麼事情或者去到哪裡都會提前打好招呼,像今天這樣忽然失蹤無法聯繫上的情況還是首次出現。
最重要的是。明天就是婚期,準新娘消失不見。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望着牆上地掛鐘,已然是晚上八點鐘,往常這個時間,正是兩人吃完飯一起看電視的時間,而今卻只剩下葉風一個人。
按照常理推斷,像冷月這種在生死線上徘徊多次的人置身於首都這種相對平靜的環境內,想要出事也是很難。但是葉風還是忍不住有些擔心,在此之前,冷月沒有任何的異常舉動,上午的時候還打電話到聽雨閣詢問晚飯吃什麼。他甚至能從女孩語氣中聽出那種興奮以及些許不安。
然而在從聽雨閣回到家後,準備品嚐冷月的廚藝是否有所進步時,卻發現屋子裡沒有一個人。廚房中的菜洗到一半,就放在水龍頭下……
對於這個地處非繁華地小餐館來說,現在已然到了打烊時間。不過今天情況卻有些特殊,蓋因有位大客戶來此包場。
之所以選擇這裡,原因很多。但最重要的是,這裡留下了太多關於他和辛雪地回憶。
掃視着桌上那幾個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小菜,李睿心中不禁又是感傷起來。曾幾何時,兩人就是用這樣幾道廉價的菜來犒勞自己。那一兩年中,隔上一個月甚至更長的時間,他們纔會選擇奢侈一回。
然而,就在他有能力將女人帶到更高檔的飯店中就餐時,女人卻驟然遠去,再也不會回來。如今的李睿身爲其利總裁。動輒就是上億的買賣。時常出入高檔場所,卻從來覺出哪個星級酒店或是西式餐廳能超過這裡。
六七年中。每個月他都會來這裡坐一坐,無論生意多麼忙,或是有多麼重要的事情等待他去做。
“你來了?請坐。”或許是太出神,或許冷月來得太過安靜,李睿從回憶中甦醒過來時,那個女孩已然站在面前,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第一次見面時,他是因爲她與雪兒太過相似才留意,而現在則是完全不同的想法。桌下的手不禁又是攥緊幾分,掌心中地玉墜早已和他的身體擁有了相同的溫度。
在此之前,無論是李丹或是李睿,冷月都把他們當做是路人,甚至都沒有留意過他們到底長相怎樣,抑或是有何種身份背景,這是性格使然。然而待下午時分接到那個電話,卻不得不重新審視李睿之於自己的關係。
她不認爲李睿會拿電話中的事情作爲要挾,索取什麼,平日聊天中,多也從葉風話中聽出男人對於李睿的評價,不過在這樣的時候拋出身世問題,的確是冷月有些措不及防。自始至終她都是在孤兒院中長大,整個人生歷程中便沒有親人這個概念,不過自懂事後,每當看到別人父母圍繞身邊時,多少也很些羨慕。無疑,最初葉風對她拯救的給她的那種安全感更像是親人一般,故而纔有了以後地始終如一。
在進入那支特殊隊伍前,冷月像別的女孩一樣,充滿幻想,期待如電影中那樣,忽然出個億萬富翁的父親,或是身兼要職的爺爺,瞬間過上公主般的生活。只是在體驗了與衆不同的血腥生活後,這種幻想早就被他拋諸腦後,特別是葉風地出現,讓她地腦中徹底裝不下其他,既然上天安排她是孤兒,她也不再追索是誰將她帶來這個世界。
可是這種想法卻被一通電話打破,郵箱中收到的那幾十張照片讓她不得不相信,李睿是真地地清楚自己的身世,她不認爲沒有絲毫血緣關係的兩個人會如雙胞胎般相像,即便有也是太少太少。
因此,經過一番思量後,她最終決定來到這個李睿定下的小飯店中赴約,一探究竟。
職業的原因,讓她進門那一刻便觀察起周圍的情況,除了這間店的服務員老闆外,僅剩下不遠處坐定怔怔出神的李睿一人而已。唯一讓她覺出異常的便是周圍幾個人迷惑或是驚訝的眼神。
“你知道些什麼,都講出來!”就和審問她抓到的“舌頭”般,冷月語氣中透着陰冷氣息,沒有一絲客氣的意思。說到底,她還是非常想知道自己的父母到底是誰,這是升爲人的一種本能。當然,她不可能像往常那樣問清情況後,便將“舌頭”殺掉。而李睿的表情也說明他不是什麼難纏角色,即便沒有軟硬兼施,也會將事情始末通通講出來,這在之前的電話他便說明了。
李睿深深吸了一口氣,他沒有因爲對方的語氣而動氣,更沒有任何責備的意思,蓋因在幾天的“綁架”便已領略了冷月的與衆不同,她的性格以及做事方式並不像長相那般柔和,否則也不會成爲葉風的“幫兇”。
“我和你姐姐以前經常到這裡改善生活……”望着面前的冷月,李睿悠悠說道。如果只是妹妹李丹隨便說上兩句,他還是有所懷疑,但是在昨天回至那所別墅,聽李振說清一切後便再也沒有懷疑。誠然,自己所問的問題僅是關於辛雪的,其間沒有提到關於冷月的點滴,但是結合李丹偷聽到了的部分,十來年的疑惑與不解在轉瞬間俱都解開。
即便到現在李睿還不能原諒李振的專橫做法,不過也深深明白,以李振的身份是不可能讓孫子與辛雪那樣身世的女孩交往甚至結婚。他不認爲與祖父李振同等級別的葉成籌會不知道冷月的生身父母。然而,那個同樣掌握着巨大權力的老人卻選擇了與李振截然不同的做法,在此一點上,他不得不羨慕葉風比自己要幸福許多。
“我的姐姐……”在冷月的腦子中並沒有“姐姐”這個概念,回憶着自己所見到的那幾十張照片,心頭不禁微微震顫。照片上與自己長相相似的女孩恐怕就是李睿口中自己的姐姐。從其中一張合照上不難猜測兩人的親密關係。
“她在哪裡?”沉寂數秒後,冷月表情嚴肅的“訊問”道。人人都有好奇心,特別是對於關係到自己生身的事情。她以前不去尋找結果,僅是因爲孤兒院中的人告訴她,父母早已經在一場車禍中喪生,她是唯一倖存者,根本沒有提到她還有個姐姐。現在看來,那些人的話似乎並不可信,或者,他們是在刻意欺騙自己,而面前的李睿便是能解開謎團的人。
“她去了天堂。”李睿頗有動容,努力許久,才緩緩說出這個直到現在自己都無法接受的結果,蜷起的手掌逐漸伸開,手中那個吊墜躍然燈光之下,光芒交匯出略顯刺眼。
而這刺眼的墨綠光亮讓冷月站定的身軀不禁後退幾步,將目光定格上了那個自己同樣也曾擁有過的吊墜上……連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