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章 墜落
金嘆月突然插嘴道:“我知道神魔誅心鼎在哪裡?”
孤月宮主驚問:“在哪裡?”
金嘆月道:“前些日子,七絃魔君與青牛谷虛谷真人鬥法時,曾亮出神魔誅心鼎,可他的確不太懂使用之法,只用了一次,就被虛谷真人搶去。”
孤月宮主道:“那虛谷現在何處?”
金嘆月黯然道:“幾個時辰前,青牛谷山崩地裂,應是虛谷真人啓動了山海挪移*這等禁制,我隱隱約約看見虛谷真人被埋在青牛谷中,生死不明。”
孤月宮主道:“山海挪移*?”
金嘆月道:“這段日子青牛谷內變迭起,最後毀於山海挪移*中,大部分dìzǐ死於非命,只有少數人僥倖逃了出來。虛谷真人喪心病狂,竟想用山海挪移*把我們一網打盡,我們運氣還算不錯,最後關頭逃了一命。虛谷真人若沒逃出,應被埋在青牛谷中。神魔誅心鼎在他手上,要拿回來可就麻煩了。”
孤月宮主沉吟道:“這倒不妨,我們先去青牛谷瞧瞧吧,視機而動。”
金嘆月欣然道:“好!”
二人話一落音,孤月宮主身形一晃,化作白影躥出洞外,金嘆月也不遲疑,追之而去。兩條人影一前一後,躥入茫茫夜色中。
依舊是無星無月的黑夜,依舊是無聲無息的黑夜,只有淡淡風,朦朦影。
金嘆月心裡一點也不太平,他正在飽受煎熬,儘管從外表看來,他很平靜,平靜的就像是冰雪覆蓋的湖面。這是他的過人之處,善於隱藏真實的情緒。自從在虛幻世界裡見到shīfù蕭霸陵的元神,得悉封天印的驚天秘密後,他的一直在矛盾的汪洋中隨波逐流。要不要阻止阮飛流開啓封天印,就像一張千纏百結的巨網,纏繞他的心。
放任阮飛流爲所欲爲開啓封天印,他可以長生不老,也可以修成上古大神一般的法力,從此朝遊北海暮蒼梧,享受極樂之真諦,不懼生老病死、六道輪迴。
可是,尋常百姓呢?
世間處處都是神通廣大、法力通天的修真者,尋常百姓的日子,會如何呢?
以前,他認爲尋常百姓的日子,依然會過得很好,以前是怎樣過的,以後也會怎樣過。然而事實告訴他,一切並非如此。
從古書上,他明明看到,上古大神橫行的時代,文明停滯不前,蒼生朝不保夕,大地一片黑暗。黃帝時代,女媧創封天印,斷了上古大神的靈力之源,文明纔有了突飛猛進的發展,蒼生纔看到幸福的曙光。
不看古代,就看今朝。寒冰仙子作爲風華絕代的修真高士,仗着一身匪夷所思的道行,害死了多少人?青牛谷一直被視爲正教五大仙派之一,整天鼓吹什麼替天行道、斬妖除魔、爲民造福,然而他們建派七百年以來,行了什麼道、斬了幾個妖、除了多少魔,又造了多少福?他們剷除的妖孽,用十個手指頭能數的完,他們害死的童男童女,多如毛髮,數都數不清。爲民造的福,比微塵還小;造下的殺孽,比天還高。
這只是已經披露的*luǒ的túshā,針對平民的虐殺,然而只是冰山一角罷了,冰山下巨大而殘酷的真實,還有多少?五聖山有沒有?仙雲嶺有沒有?九鶴宮有沒有?甚至於,北冥流螢島這種冰雪聖潔的聖地,有沒有見不得人的血腥túshā?魔教自然是有的,這一點他比誰都清楚。
shīfù蕭霸陵早就說過,只要一時的殺戮可以換來長久的太平,他絕不心慈手軟,該殺的人,他從不放過,他的刀,時刻準備殺戮。
他考慮的問題太多太複雜,腦子裡亂成了一鍋粥,漸漸疼痛不堪,彷彿有千千萬萬把鋒利的刀子在切他的大腦,一種難以承受的劇痛撕扯他的神經,他只覺一陣天旋地轉,然後,詭異zhuìluò山中。
茫茫夜色,如漆如墨,孤月宮主飛的那麼快,以至於身後的金嘆月zhuìluò,都沒有發覺。
她一心一意往前飛,孤單落寞的白色身影,在淒涼夜色的襯托下,顯得那麼悽清。
她飛出了這座山,看到山間平地上神光大作,說了一句:“下面有人,不知是不是五聖山那羣后輩在和人鬥法。”卻沒聽到金嘆月的迴音,心裡奇怪,回頭一望,身後卻空空如也,金嘆月早已不知所蹤。她大爲驚訝,妙目四處掃過,偏偏看不見金嘆月的白光。急忙轉了個彎,往來路飛去,越飛越覺得氣氛不對,偌大一座山,竟然沒有鳥叫,她心裡沒譜,不敢再凌空飛行,匆匆落下樹林,徒步尋找金嘆月。至於山間平地的鬥法,她才懶得管呢。人世間的麻煩事多如牛毛,她哪裡管得過來?她只是人類憎惡且害怕的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