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來自亡靈海的歷史藏書粗略整理過，最終歸根於一個問題的答案。
爲什麼亡靈海會被放棄？
亡靈大陸沉沒之後，現在的亡靈海里出現了很多水生動物拼湊的亡靈，從分佈看，高等亡靈也有一定的數量。環境方面，海底邪能森林的存在，一樣提供了個體力量提升的原料。
所以靈月人如果願意，這次的世界門開在亡靈海完全沒問題，就算開在海平面下面幾米，導致中原星冷卻帶數萬平方公里被淹沒，想必靈月人也不會在意。
要得到這個問題的答案，只能從綜合資料入手。
從現在掌握到的情報進行綜合分析，造神是靈月人的第一目標。
但在這之下，還有個極爲重要的次要目標，既獲得可用於繁衍的食物源。
說出來可能難以置信，亡靈海被放棄的原因，大概率是因爲亡靈海已經無法提供適合在靈月上培育的有機體生物羣落。
做出該判斷的前提，也是綜合以往數據進行反推出來的——全知者不等於神的意志。
全知者有着自己的思維，她們會在不觸犯“神恩”的前提下，做一些佈置。曾經出現幾個一心爲了靈月人這個種羣的全知者十分正常。
這也是沈文劍退休前後，無法判斷靈月的“神”是否還擁有自我意志的原因之一，祂似乎沒有干涉過全知者的小動作，即使其中的幾個小動作會導致靈月整體陷入混亂。
總之，理解靈月人並非單一意志，哪怕是全知者也是多個個體組成，那麼挪用世界門，以獲得更多的“肉源”就很容易理解。
所以世界門會拋棄死地，所以康特羅姆世界門開啓時，並非第一時間定位到深淵。
靈月人雖然是中原星的大敵，沈文劍卻沒多少惡感，排除掉那位不知還有沒有自我意志的“神”，雙方間也不過是單純的生存競爭，靈月貧瘠的地理狀況或許纔是他們走出這種發展線路的罪魁禍首。
多年以前沈文劍就明白，靈月人是多世界高智力種羣比慘大會的冠軍，中原星循環種羣大滅絕的歷史看似很慘，起碼說下來的人都是以自我意志活動着。
當發現靈月人還要依靠大祭典的機會，偷偷夾帶肉食，也只是再次證明他們的生存環境真的很惡劣，即使這些所謂的肉源，包含了不止一種雙足直立高等靈長類。
解決靈月問題，最大的障礙還是地心裡的祂。
靈月人的秘密集中在全知者身上，玉劍山時代對祂的認知不多，但只要知道祂能驅動天文數字的能量改變行星軌道，就能認知這是多大的障礙。
這個世界的個體力量極限稱不上多高，靈月裡的祂肯定無法以常態存在，最大的可能是祂直接融入行星，成爲行星意志。
這樣的事情無法從任何文字記錄裡獲得證據，可隨着對靈月人幾十年的追蹤調查下來，也能判斷出祂不會主動溝通靈月人，貌似只能由全知者聯繫。
再加上其他方面的佐證，“行星意志”多半就是祂此刻的狀態。
一個能改變行星軌道的行星意志，若是還能夠做出一些類似附身、降臨的操作，基本上除了炸掉靈月，靈月人不管怎麼努力，最後還是會回到現有的文明框架內。
炸掉靈月也是異想天開。
從技術實力上來看，靈月人下次祭典前資源聯盟肯定會有破壞行星的能力，但靈月是中原星的衛星，任何能確保破壞地幔層的攻擊，都一定會導致碎片掉落在中原星上。
做這些總結，不是沈文劍又想對靈月人幹什麼，只是出於負責的態度，把自己多年來對靈月人的理解集中成一份較短的分析書。
一來，今後資源聯盟在面對靈月問題時，至少有份比較通透的說明資料。
二來，這也是沈文劍最後一次爲靈月人爭取生存權。
給靈月人爭取生存權好像有點奇怪，中原星曆代以來加一起怕不有數百億人死在萬魔吞天時期，理應是苦大仇深。
不過理性的看待，把穩定型世界門當做一門只有靈月人能掌握的系統工程技術，那麼將這個族羣的文明較爲完整的保留下來就很有必要。不管是星際旅行，還是多世界開發，靈月人的世界門都是無法替代的節能技術。
至今爲止，玉劍山掌握的世界門各方面情報已經不算少，甚至連信仰作爲放大器的機理都有所瞭解，可距離仿造世界門還非常遙遠。
比如，常人只要長期接觸邪能會變成各種稀奇古怪的怪物，稱邪能感染或墮落都一樣。但靈月人修習邪能就沒事，不止能保持正常的思維邏輯，還能強身健體呢，也不會出現個體形體的巨大差異。
另外，世界門的啓動應該也用到了祂的力量，若用技術手段取代祂，先不說研發過程中的耗費，成功後的能耗估計也極爲讓人頭疼。
總的來說，在沈文劍的分析書裡，靈月人並不是代表者毀滅和仇恨的族羣，在星際開發或多元宇宙連通方面，他們也許有着難以被替代的作用。
把分析書交上去，休息一陣。
“我在這個世界做的應該還算可以吧。”在浮空山邊緣看着地表已經有多處在開發的新島，沈文劍小聲自語。
冷雲靠過來抱着他的手臂：“是救世者。”
沈文劍用空閒的手摸她的手：“我可沒救多少人，那時候我都不是掌門。”
“不，你救了未來。”
未來嗎……也不知道這套玩意能不能撐住幾千年，而不被敗家子玩壞。
說起當年，當時就算他是掌門也不會有更好的辦法，除非他投胎的時間再早二十幾年，在天災前就把賽博坦網絡搞出來，於降臨日救下那些被魔化者殺死的普通人。
可想一想好像也很難，天災之前到處都有人生活，很多礦產都是有主之物，資源的獲取相對而言困難的多，賽博坦網絡需要的能源、地皮、資源都很誇張，還需要龐大的運力配合，以及衆多的前置研究類目，不會成爲繼天基網之後的第一選擇，就算出現規模想必也很小。時間充分的前提下，倒是多半會先造空間站。
這些都不算最大的困難，其實災前動用海量資源前，面臨的最大問題反而是說服長老們。災前第一要務是囤積足夠的物資，想辦法在災後帶着弟子們活下去。
現在想起來，當初秦勇掌門在支持天基事業上，恐怕沒少和長老們打嘴皮子仗。
可惜，秦勇雖然還活着，已經斬情的他看到現在的景況卻不會再有欣慰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