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長時間作戰時，就很容易感覺到有錢買東西不到。
通貨緊縮是結果，原因是生產力倒退。
道靈界的修士們面對魔族騷擾，做法與中原星修士羣截然不同。
中原星一部分了解歷史的門派會大量囤積物資，財力足夠的可能會囤到幾百上千年不用購物。量的計算基礎是門派現有修士減半，若是能聚攏一些其他倖存者，也會拿出一部分資源讓糧食進入自我循環。
不瞭解歷史的，囤積了資源意義也不大，沒有手段應付降臨日的話，囤積起來的資源很可能會便宜了普通人魔化形成的初級天魔。
道靈界應該從未經歷過真會導致滅種的災難，各家修士物資的囤積都是夠用就好，大概能支持封山五到十年。
囤積量少，就要更頻繁的補充物資，魔族進場騷擾，邊境行商環境崩潰，各種物資的供應量都有所下降，一年多的時間裡，大部分修士用品、資源都上漲了二到四成不等。
只有低密度靈石一直在跌價，劣質靈石配方公開後，又反過來促使讓天山、王家等家族的產品降價。
騷擾開始後的第十七個月，低密度靈石的最高零售價只剩下每斤六兩，因爲是用斤計價，中間環節仍然有不少利潤。
低密度靈石降價，劣質靈石配方免費公示，天下間絕大部分修士都很爽，不爽的就只有靈石礦主們。
一直以來，不管誰掌握靈石礦，在戰時都會用靈石換取修士需要的其他物資、法器、法寶。現在卻因爲低密度靈石一路跌價，物價又在上漲，那正經靈石出來換物資，感覺心都在滴血。
然而大敵當前，礦主們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背後捅刀子，最多隻能觀戰不參與。
可在低密度靈石巨量供應下，對整個人族而言，多幾萬少幾萬修士，差別真的不是很大。
比如玄元境修士，經過一場惡戰之後，若沒有回到安全區，又缺少靈石，只靠些不能足量的丹藥和休息，大約需要五到七天才能恢復到一定程度，從藏身點出來尋找安全區，整個過程中哪怕被弱一點的敵人發現都有生命危險。
但手裡有上百公斤低密度靈石，情況就完全不同。
百來公斤低密度靈石雖無法把玄元境修士補滿，至少會讓修士儘快脫離真元乾涸的狀態，反過來以真元強化療傷丹藥的效果，大半天的時間裡就能渡過虛弱期恢復基本戰鬥能力……最少逃命會快得多。
低密度靈石賣了這麼多年，手裡一點都沒有的反而是極少數，也因此少數修士才能在魔族“放狗”之後一直拖着。
不知是不是這意外的頑強，讓魔族遲遲沒有後續大動作。
時間就這麼一拖再拖。
又過去幾個月，魔族纔有了上規模的動作。
黑水老魔，一個破劫境的小魔頭帶着麾下混在爬蟲羣裡，突施襲擊，把邊界的某門派給滅了。
破劫境在道靈界不稀罕，不少規模不大的門派裡都有那麼一兩個。不過破劫境各階段差距很大，前三層的若不小心些，被真虛境的幹掉也不是沒有，而到了最後階段的，對付真虛境以一敵百都不過分。
黑水老魔出現，也意味着魔族有真正上檔次的冒頭，戰爭進入新階段。
人族這邊接到倖存者的消息，也立刻組織人手前去，可還是慢了一步，去的時候只見到門派廢墟和一衆正在啃食殘屍的爬蟲。
組織起來的人手順手把爬蟲滅了，四周圍搜了一圈，雖然又幹掉幾十個魔族，卻沒有看到黑水老魔和他那成羣的手下。
也不能說黑水老魔退的果斷，主要是傳信的時間耽誤了。
被滅門派逃出來的人先帶着信物去了距離近的交好門派，可兩個門派半斤八兩，聽聞黑水老魔出現在百多裡外，趕快把大陣開啓並收拾細軟做兩手準備，根本無力主動出擊。
……造成的結果是真正能戰黑水老魔的隊伍到達事發地時，已經過去八個時辰。
若用法術傳訊整個流程會快的多，然而眼前的環境下，傳訊法術有可能是魔族的圈套，還是真人加信物的通訊方式更靠譜。
所以能看出來了，人族作爲防守方，在黑水老魔這種水準的小魔頭出現後，變得相當被動。
被動到什麼程度？
神劍谷的劍主都輪流巡視周邊去了！
神劍谷幾乎所有的總管都是破劫境，三位劍主裡只總攬一切的大劍主不要求一定要破劫境後期，二劍主和三劍主絕對是天下有數的高手，加之是劍修，能擋住兩劍的用十根手指都能數出來。也只有兩位劍主，能保證單挑黑水老魔這個級別的對手，打不贏也可生還……當然還得帶幾個弟子打下手，不然被圍攻起來，人家也不一定只有黑水老魔一個破劫境的。
黑水老魔出現一次，就會有下一次，說不定還有其他小魔頭也在尋覓時機，而人族邊界上即便有幾個真正的好手，也很難在被動防禦的態勢下將小魔頭們就地正法。
依舊維持現在的各自爲戰策略，局勢只會更壞。
神劍谷此時聲望正高，代表前方沿線各地呼籲後方高手施以援手，同時要求前方各門派聚在一起鎮守各地要衝。
魔頭和魔族中堅都能飛，但有的地形就算飛在天上也很容易迷路，要衝還是存在的。
另外則是城鎮，即便看不起普通人，也要防着魔族爬蟲大規模衝進城鎮，導致爬蟲們大規模升級。城鎮本就是散修和修真世家防守的重點區域，可惜他們缺乏很厲害的高手，應付爬蟲和少數小魔族還行，碰上魔頭多半要全滅，因此也需要門派支援。
神劍谷的呼籲還得派人出去一家家傳話，高手們怕是一時半會不能到位，卻也給部分嚇得六神無主的中小門派指出條明路，很快，零零散散的修士，都往要地和距離原邊界不遠的城鎮聚集。
城鎮的靈氣環境很差，就算用些聚靈手段也難以支持數十人修行，但此時也管不得那許多，至少廉價的低密度靈石還是給了大夥更多的底氣，多少能打上幾輪。
這一輪收縮，除魔門山等少數幾個實力足夠守着要點的門派匯合地，等於是放棄了距離原邊界三百里內的區域。
反攻……大仙們不帶頭，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