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金梵的心中,還是有一個迷惑,即便是綵衣已經死了,菩提王也應該去將她的屍體撈上來的。哪怕是火化了,在菩提王的心中,也會有一個念想的。但是這件事,簡直就是一個謎。他也從來沒見過菩提王拿出過骨灰盒之類的東西來,也沒見過他在清明時節去掃過誰的墓。
“師父,是不是又想起往事了?”金梵看着已經入神的菩提王,便知道菩提王又想起了傷心的往事。以前,菩提王總會這樣,這好像就是菩提王的病,他的心病,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犯一次病。但是最近這一段時間,他犯病的頻率已經越來越低了。但是在今天這重要的時候,菩提王好像又想起了過去那不堪回首的事情。
金梵也是有了這樣的準備,每到這個時候,他都會陪菩提王一起沉默,過了一會,菩提王自己就會好的。
“金梵,你想不想知道那天漁夫說了什麼話?”過了許久,菩提王開口了,那天漁夫到底跟菩提王說了什麼,這是所有人都希望知道的謎底,但是這麼多年來,從來都沒有人知道這個答案,但是今天,菩提王竟然是主動的提出了要將這個答案告訴給金梵,這讓金梵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
“師父想說便是,對於這件事情,其實我也是想知道的。但是這麼多年來,師父都沒說,我也不敢主動問起。”雖然金梵也很想知道,但是菩提王不說,他也是不敢問的。
菩提王嘆了一口氣,看了看天邊的雲彩。天色已經亮了起來。轉眼間,一夜時間又過去了。菩提王的身體好,一夜不睡也是沒事的,但是他還希望金梵能夠早點休息。這一次金梵的對手是絕情師太,那樣厲害的高手,絕對不能放鬆大意。所以,金梵現在最爲需要的,就是休息了。
先到這,菩提王便開始說話了,他知道,金梵對於這件事的好奇,已經到了着魔的狀態,他希望將這件事告訴金梵,能讓金梵放下心中的包袱,好好的去準備和絕情師太的這場戰鬥。他也希望,自己能早一點的從這件事中走出了,事事輪迴,天地萬物,總有過去的那一天。“我答應告訴你漁夫到底說了什麼,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除非你能答應我這件事,不然的話,我是不會告訴你的。”菩提王淡笑着跟金梵說道。
“只要師父您告訴我這個謎底,不管你讓我做什麼,我都答應你。”金梵知道,他的師父是不會害他的,不管菩提王讓他做什麼,都一定是爲了他好,所以,金梵並不擔心。而且,他本人對於那個漁夫到底說了什麼,對於這件事,
他已經到了近乎執迷的程度。
菩提王衝金梵點了點頭,他就是要金梵這句話,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將自己深藏在內心多年的秘密說出來的。他說道:“聽完這句話之後,你就回去好好的休息,一定要好好的準備和絕情師太的這場戰鬥,絕情師太的實力非常的強,這正好是你的一個鍛鍊的好機會,從你和她的戰鬥中,我就能知道你現在具不具備成爲妖魔界王者的實力。但是有一點,你一定要答應我,就是要保住自己的性命,不管你的實力強,還是絕情師太的實力強,哪怕是她的實力比你強好多,你也保住你的性命。”菩提王嚴肅的說道。
“師父,如果絕情師太真的像你說的那樣,實力那麼強大的話,我怎麼可能在她手下活命呢?”絕情師太的實力,金梵也是略有耳聞的,但是他真的沒有把握在絕情師太的手下活命。像他們這種人,都是對生命毫不在乎的,如果真的遇到了比自己強太多的高手,強到連命都保不住的高手,死在這個高手手上,他也不會有任何的怨恨的。
“我相信你的實力,就算你不能戰勝她,你也一定可以在她的手裡活命的,實在不行你就逃,面對絕情師太那麼強的高手,就算你逃跑,也是情有可員原的。”菩提王知道金梵的實力,就算金梵不能戰勝絕情師太,但是從她的手裡活命的能力,還是有的,只要金梵不和絕情師太硬拼,他就有活命的希望。
聽了菩提玩的話,金梵好像是下了很大的勇氣一樣,朝着菩提王用力的點了點頭,說道:“師父,就算你不說這些話,就算你不拿那個謎底來誘惑我,只要你說一句話,不管讓我做什麼,我都會願意的。”在金梵的心裡,菩提王永遠都是他的師父,儘管菩提王已經讓他離開了自己的身邊,但是在金梵的心裡,這一點是從來都沒有變過的。
菩提王點了點頭,然後站起身來,伸出雙手,用力的搓了搓臉,接着又坐了下來。過了一會,他好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開始敘述起多年前那一段他不願再提及的心酸的往事。
“那天早上的時候,漁夫看到了我。問清了我的事之後,只和我說了一句話。那就是:這條河內,根本就沒有水草。這條河非常的奇怪,雖然河內有很多種魚,魚的產量也很大。但是我們從河內打上來的魚的身上,從來都沒有沾到水草。”說完這些之後,菩提王就不說話了,開始了長時間的沉默,這件事縈繞在他的心頭,已經很多年了,現在他也終於可以將這件事說出來了。
接下來,就是長時間的沉默,金梵仔細的想了想,突然明白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他激動的對菩提王說道:“師父,我明白了。那天晚上在河裡纏上你的,並不是什麼水草,因爲那條河裡根本就沒有水草,那天晚上纏在你的腳上的,是綵衣的頭髮,你只要在往下摸一點,就能摸到綵衣姑娘了,如果在那個時候將
綵衣姑娘救上來的話,她還有可能保住性命,只是您將她的頭髮誤以爲是水草了,您也從而失去了這唯一的一次將她救上來的機會。”說到這,金梵也不忍再說下去了。
的確,這件事對誰來說,都是太殘忍了。當知道這個結果之後,菩提王一定會痛苦一輩子,他曾經離心愛的人那麼近,只需要一伸手就可以夠到,但是,他卻自己放棄了。
“沒錯,整件事就是這樣,當我知道這件事之後,我也曾發瘋一樣的再次遊入河裡,但是由於昨晚是黑天,我根本就不知道她出入河底的確切地點,我在那條河裡,從上到下整整的找了兩天,我都沒有找到,她的屍體就好像消失了一樣,後來,我以爲她的屍體被衝到了下游,沒有人能夠理解我的心情,失去她,對我來說,就好像是失去了所有。她對於那時的我,就是全部。接下來的幾天,他就不停的沿着河岸向河的下游走去,他想要找到綵衣的屍體,但是,綵衣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根本就人不見人,死不見屍。再後來,我由於長時間沒有休息和吃飯,終於暈倒了。再後來,當我醒來的時候,就見到了後來的師父。”
菩提王說的沒一句話都非常的辛苦,都非常的費力,就好像在揭開他最疼痛的傷疤。這件事對於菩提王來說,永遠都是一件無法解脫的事情,在他心裡,這件事情也成爲了他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的事情。
金梵安靜的聽完了菩提王的話,這個事實對金梵來說,也是一個很沉重的打擊。在他心裡,他已經明白了這件事的整個過程。
其實,在這個世上,任何一條河,都會有水草的,只要有魚,就一定會有水草,如果沒有水草,魚就會失去了它們的食物,他們也就不會生存,所以漁夫的那句話,一定就是假的。
不知道是漁夫不懂得這個道理,還是有意在瞞着菩提王,反正漁夫的那句話,肯定是假的。那天晚上纏在菩提王腳上的,有可能是真的水草,並不是綵衣的頭髮。但是,漁夫的這句有意無意的話,則是讓菩提王茅塞頓開,從而後會一輩子。
但是,金梵不能將這件事告訴給菩提王,儘管已經過去了很多年,但是這件事對菩提王的觸動實在是太大了。他怕他說出這些話之後,菩提王會做出什麼事情。既然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就讓這件事徹底的過去吧,不管之前發生了什麼事,都已經不重要。
“師父,我終於明白你爲什麼會對這件事一直耿耿於懷,也對,這種事,不管是換成了誰,都會承受不住這樣沉重的打擊的。好,現在我也答應我的承諾,我現在就回去休息。”說完,金梵低頭衝菩提王點了點頭,就回到了帳篷裡。他知道,他的師父現在需要的,是安靜,他需要自己一個人安靜的呆一會。而這件事,就好似他那邊的星星,總有一天會化作流星,消失在衆人的眼睛裡和回憶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