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姬發的話,姜子牙自座位上站了起來,朝着武王姬發躬身行禮之後,便開口道:“大王,既然如此,那麼臣便暢所欲言了,若是臣言語有不敬之處,還望大王海涵則個!”
見到姬發點了點頭後,姜子牙便繼續開口道:“臣之所以言及不能此時撤退,其一便是因爲我軍成分複雜,其中有降卒,有諸侯的軍隊,也有我西岐的兵馬,在之前之所以可以團結一心,共同討伐西岐,因爲我們算是節節勝利,降卒希望可以與家人相聚,諸侯想要獲得從龍之功,西岐軍隊希望獲得更多的賞賜。”
“大王,若是我們撤退,那麼降卒如何跟家人相聚?諸侯如何能得到想要的功勳?軍隊有如何獲得賞賜?這些人的願望要是都破滅了,他們能做出什麼,便不用臣多說了吧!到時候大王還有什麼可以依靠的呢?”
姜子牙說的確實是最實在的,降卒若是看不到和家人相聚的希望,很有可能便是私自脫離部隊,那時候對整個軍隊的士氣就是致命的打擊;
若是西岐示弱,就是現在跟隨西岐來此的諸侯很可能因爲自保,反戈一擊,用他姬發的頭,去贖那些諸侯自己罪過;
西岐士卒還好些,得不到軍功賞賜,頂多抱怨,但是偏偏此時糧食還不足,若是有心人造反,很可能造成連鎖反應!
還沒等姬發消化剛纔姜子牙的話,姜子牙踱了幾步,再次開口道:“大王,恕臣直言,現在各路仙人,以及我闡教的弟子如此盡心的輔助大王,便是看大王有人皇之相,故此便順應天道助大王成事ꓹ 若是大王現在退卻,說不得闡教與各路仙人便會放棄大王和西岐ꓹ 到時候沒了闡教仙人的助力,就是說之前的三十六路大軍伐西岐那般兵馬,只需要一路ꓹ 便是我西岐竭盡全力也難以招架。”
“更何況無論西岐是否反商,闡教以及其他仙人便都要反商ꓹ 就算臣一直跟着大王,但是到時候其他人都會轉而投奔其他諸侯ꓹ 如濱海侯等ꓹ 到時候若是哪一路諸侯得到天下,會簡單的放過已經稱了王的您?世間最終只會剩下一個王!”
聽了姜子牙赤裸裸的話,已經把闡教助西岐的本質說的明明白白,這不由得使得姬發的額頭上的冷汗已經嘩嘩的流淌,那三十六路大軍討伐西岐也是沒過去多久,有幾次自己都差點身亡,每一次都是在闡教仙人的幫助下ꓹ 這纔有幸逃脫,若是沒有闡教的幫助ꓹ 那麼後果姬發都不敢想象。
“最關鍵的是ꓹ 我們這現在已經跟諸侯決定會盟在此ꓹ 現在諸侯會盟便是找殷商的麻煩ꓹ 但是若是我們西岐一旦退卻,那麼那些助我們的諸侯可就變成了前來朝歌勤王之軍隊了ꓹ 到時候我們就算士氣沒有收到影響ꓹ 如此撤軍都很難做到毫髮無傷ꓹ 何況現在士氣低迷,糧草不足的情況下呢?”
姬發愣愣的坐在主位上ꓹ 仔細思考剛纔姜子牙說的三條不能撤軍的理由,姜子牙的話,說的跟明白,也很殘酷,現在對於姬發來說,只有繼續討伐殷商,爭取一戰擊敗駐紮在孟津的強敵,這才能獲取主動權,現在擺在姬發麪前的就兩條路,要麼擊敗殷商成爲人皇,要麼死無葬身之地,甚至西岐的宗廟都保存不住。
此時姜子牙已經把一切的盡皆說給了姬發聽,現在姜子牙只是返回自己的座位,靜靜地等待武王姬發消化這些信息,看看姬發到底是如何抉擇,無論如何,這姬發纔是西岐的大王,若是姬發下令撤軍,就算姜子牙是此時的大元帥,也是無用。
“唉~”
不知道過了多久,姬發發出一聲輕嘆,擡起頭看向姜子牙,苦笑一聲,站起身形,朝着姜子牙就是一拜,不理會急忙站起來的姜子牙,武王姬發鄭重的開口道。
“感謝丞相點醒姬發,原本姬發還存着僥倖的心裡,現在看來,前路只有前進一途,根本沒有後退可言,那麼我姬發也不留什麼後路了,孤一會就讓散宜生親自返回西岐,徵發西岐所有存糧,無論如何也要滿足我大軍之需求,姬發能做的也就這些了其餘之事,便交給丞相了,孤與西岐國運便全權委託丞相了,請丞相萬勿推辭!”
姜子牙聽姬發如此說,也是暗暗鬆一口氣,若是這姬發真的退兵,以闡教聖人的性格,定然換一個諸侯輔佐,而自己這個在西岐的闡教代言人便再無用出,姜子牙連仙道都未成,若是被聖人遺棄,就以現在姜子牙仇人遍天下的狀態,定然不會比姬發的下場好多少。
此時姬發如此說,姜子牙沒有像以前那樣,再三請辭之後再接受,而是直接朝着姬發行了一禮,鄭重的開口道:“臣姜子牙感謝大王的信任,請大王放心,姜子牙必將集合所有資源,爭取儘早攻克孟津,助大王成就人皇之位!”
姬發快速扶起姜子牙,君臣二人一時無言,不知道過了多久,只聽見大帳之外,有紛雜的腳步聲傳來,二人這纔再次分賓主落座,不過姬發並沒有在姜子牙的大帳之中久留,而是再談了一會無關痛癢的事情,姬發便自顧自的走出了姜子牙的大帳,現在這個局面,姬發也知道,自己毫無辦法,只能看姜子牙了。
待到姬發離去,姜子牙便請等在大帳之外的一衆西岐將領進來,待到一衆西岐將佐分立左右站好,姜子牙環視一圈之後,便開口道。
“諸位將軍,日前之敗,本帥已經跟大王請罪了,此戰罪不在你等,你等且安心領軍,不過,自今日起,諸位便給本帥打起精神,哨探和斥候給本帥放遠遠的,若是再被殷商摸到我西岐大營,那麼自誰防區內進入,本帥便斬誰之項上人頭!”
起初聽到姜子牙把彼此夜襲損失的罪責全部攬下,一衆西岐將領心中還鬆了口氣,可是聽到姜子牙後續那殺氣騰騰的話語,衆人盡皆凜然,心中都知道姜子牙已經真正的動了殺心,此時誰還敢他言?只見一衆西岐將領盡皆抱拳行禮道。
“末將遵命,若是放得殷商軍隊再次進入營寨範圍,請大帥斬某之頭!”
看到這些將領表態,姜子牙微微點頭,隨後又重新安排一下諸位將領的分工,以及部隊的編制,西岐一下子若是數十員將領,那些將領的部署自然打散,充入其他損失兵力的隊伍,一場軍議足足的開了半個時辰,這才散去。
而返回自己營寨的姬發,現在還想着姜子牙在大營之中的話,此時的姬發才清醒的認識到自己與殷商之間的差距,若不是有闡教的一衆仙人,自己根本不可能戰勝殷商,不僅如此,就是自己若是沒有闡教的支持,就算自己得到了人皇之位,能不能鎮壓助所有諸侯也難說。
旁人不說,就是此時已經另闢一營得濱海侯李靖,現在他的整體實力便與西岐的實力不相上下,若是在覆滅殷商以後,闡教便不再支持自己和西岐,那麼若是濱海侯造反,誰又能制止呢?若是自己的大周被推翻,家廟一樣不存於世。
“怎麼辦呢?”
姬發在自己的大帳之中走來走去,思索着如何能在闡教撤出之後,能保住自己的江山,最次也要保住自己的家廟呀,越想姬發越是睡不着,原本想要趁着白天補一覺的姬發,已經睡意全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