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吟風意識慢慢清醒過來,努力嘗試睜開眼睛,卻發現眼皮沉重的彷彿有萬斤之重,根本睜不開。查看了下體內情況,他頓時心生絕望。
只見體內經脈,全部扭曲斷裂,丹田破碎、靈元全無,然而那個讓他變成此時模樣的罪魁禍首,還靜靜躺在丹田中。
感受到這一幕,雷吟風心神劇震,又一次昏迷過去。
……
“夫人,你別擔心了,少爺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情的。”一道清脆中帶着些許擔憂的聲音響起。
“唉!風兒這次都昏迷半個月了,你叫我怎麼能夠不擔心啊。”
又是出現一道略顯哀傷,帶着哭腔的聲音,“這種事情爲什麼會發生在風兒身上,以家族的無情和冷漠,一定會將他拋棄掉。我可憐的孩兒!”
良久,耳邊響起的兩道聲音,讓雷吟風意識慢慢清醒過來,一股強烈的眩暈感,從腦海中傳來,使他不得不緊緊閉上準備睜開的雙眼。
“趙家那羣人,真是可惡,少爺天縱之資時,就巴結着來聯姻,現在少爺修爲全無後,就氣勢洶洶跑來退婚,真是無恥至極。”清脆的如百靈鳥的聲音,此刻充滿了憤怒。
牀榻上,聽到這句話,雷吟風心神劇震,強忍住身體的難受,霍然間睜開雙眼,掙扎着坐了起來,以往亮若星辰的璀璨雙眼,此刻全是空洞,一臉呆滯望着身前坐立兩道身影。
這兩個人,一位是他的母親李冰蘭,另一位則是他的貼身丫鬟紅月。
“少爺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看到雷吟風醒了過來,紅月那精緻的俏臉上,全是欣喜激動之色,急忙站起身體去扶。
背對着雷吟風的李冰蘭,聽到紅月激動的聲音,同樣大喜過望站起來,急忙把雷吟風按倒在牀上,語氣驚慌道:“風兒你傷還沒好,還需好好調養,醫師說了不能亂動。”
並沒有阻止母親的動作,雷吟風那張頗爲俊逸的臉龐上,全是蒼白之色,低沉道:“娘,紅月說的都是真的嗎?趙家真的退親了?”
“風兒,你要堅強起來,”李冰蘭抹了抹眼角淚水,勸道:“天下女人多得是,不必非要爲那個女人而傷心。”
“我不信雪柔會退親,他這輩子都屬於我,我決不會放棄她,我現在就去找她。”雷吟風使勁搖着頭,掙扎着爬了起來,準備向外走去,可這時,兩道身影卻迎面走了進來。
一位四十多歲,滿臉絡腮鬍的中年大漢,在一位氣質陰冷,面容俊朗的青年陪同下,大步走了進來。
看到雷吟風準備外出的動作,大漢神色先是一愣,隨即恢復了正常。
隨着這中年大漢的進來,李冰蘭臉色立刻陰沉下來,她明白,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踏前一步,把雷吟風擋在了身後,李冰蘭聲音冷漠道:“六長老,你來幹什麼?”
“夫人不用緊張,老夫過來,只是爲了宣佈長老會的決定。”
中年大漢一臉冷漠盯着李冰蘭,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響起,“雷吟風一月前,被雷劈中,丹田被廢,筋脈俱斷,修爲全無,淪爲廢人,遂家族決定,取消他下屆族長的候選資格,逐出雷家嫡系子弟,列爲雷家旁系,以往的修煉資源,不再供應,即日起,搬出雷家嫡系院落,居住到旁系院落。”
“六長老,你們長老會不要欺人太甚,我雷吟風,遲早能再次修煉,到時候,希望你們不要後悔現在作出的決定。”
雷吟風踏前一步,氣喘如牛,眼中怒火中燒,聲音冰冷無比。
“哼!”
六長老盯着雷吟風冷笑一聲,並沒有言語,眼中蘊含的嘲諷之意卻不言而喻,不屑的轉身離去。
跟隨六長老一同來的青年雷厲,卻並沒有離開,望着身前雷吟風,雷厲嘴角露出一抹陰森笑容,眼中殺意一閃而逝,皮笑肉不笑說道:“得知了堂弟的遭遇,堂兄我也是感到可惜啊,真是天妒英才,本來堂弟能夠給我們雷家,帶來輝煌榮耀的,可現在……”
“唉!”一臉可惜搖了搖頭,雷厲轉身離去,在走出幾步後,他突然停下來,扭過頭去,陰陽怪氣道:“對了,聽說趙家來人,跟族長退婚了,可惜了啊,天造地設的一對絕配,就這麼硬生生拆散了,堂弟啊,你可要振作起來啊。”
“放肆!”就在雷厲心中暗爽,準備繼續奚落雷吟風時,李冰蘭臉色卻冰寒下來,鳳眼含煞怒,怒吼道:“雷厲,注意你自己的身份,不知禮數的東西,給我滾出去。”
“是伯母,是我魯莽了,小侄告退。”忘我的雷厲,突然間意識到李冰蘭的存在,臉色微微一變,低下頭的眼中閃過一抹陰毒,嘴中卻歉意連連,退了出去。
“風兒,不要在意雷厲的胡言亂語,武者的世界太殘酷,做一個武者,隨時都可能面臨危險,你從小就好狠鬥勇,小時候娘就常常都擔心你受到傷害,其實做一個普通人,平平淡淡的過完一生,也是一種幸福。”
目視着雷厲離去,李冰蘭轉過身去,輕輕摸了摸雷吟風腦袋,一臉慈愛安慰道:“就算你不能夠修煉,你也永遠是孃親的驕傲,只要娘活着,就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你。”
聽到李冰蘭的話,雷吟風心中涌起一股溫暖,看着身前母親,他有些哽咽。在自己人生最低谷時,還能夠陪伴、支持着自己的,就只剩下孃親和紅月了。
片刻後,雷吟風深吸一口氣,話音輕柔道:“娘,我要見雪柔一面。”
“你傷還沒好,讓紅月陪你一起去吧。”李冰蘭並沒有阻止,柔聲說道,天下間,哪有一個母親不心疼自己孩兒的。
對於雷吟風性格,李冰蘭自然很瞭解,雷吟風性格倔強,骨子桀驁不馴,他決定的事情,那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都不要跟着我,我自己去。”拖着沉重的步伐,雷吟風緩緩向屋外行去。
“大家快看!雷吟風竟然醒過來了,這小子命真大,被雷劈了都沒死。”
“切,丹田被廢,筋脈俱斷,終生不能修煉,咱們神風城第一天才,恐怕要變成第一廢物。”
“儘管他撿了一條命,但我想他此時的心情,恐怕是生不如死吧。”
“是啊,是啊,我還聽說,長老會已經撤銷來他少族長身份,現在少族長,已經是雷厲了。”
“雷吟風這小子,我早就看他不爽了,要不我們找個機會揍他一頓?”
“……”
雷吟風昏迷一個多月,此時突然現身,沿路看見他的衆人,頓時開始議論紛紛,有不屑、有謾罵、有幸災樂禍、有搖頭嘆息。
聽到周圍議論,雷吟風神色遽然間陰沉下來,充滿冰冷的眼神,向着四周衆人掃視過去。
即使修爲全無,但骨子裡的傲氣,讓他不容被侮辱,寧可站着死,不可跪着活,他不願因成爲廢物,而卑躬屈膝。
周圍一干僕役,看雷吟風臉色不善,頓時緊緊閉上嘴吧,雷吟風現在就算再廢物,那也是族長兒子,還不是他們這些下人有資格評論的。
“一羣該死的奴才,認清楚自己身份,不分尊卑,給我滾開。”
看到雷吟風那瘋狂的神情,奴役們噤若寒蟬,不敢再多議論,作鳥獸狀飛散。
驅散了奴役,雷吟風內心不由發出一聲嘆息,深吸一口氣,神情堅定,快步向前走去。
神風城由雷家,趙家,李家,季家四家合力掌控,四家府邸分別坐落在東南西北四個方向!
城北,趙家。
擦了擦額頭滲出的汗水,雷吟風劇烈喘着粗氣,看着前方那座巨大府邸,他嘴角露出一絲苦澀笑容。
一個月前,他還是天資縱橫神風城的第一天才,可就是那一道奇特的雷霆,卻讓他變成了一位,連走路都費勁的病秧子。
其實,雷吟風心中,一直隱藏了一個秘密,不爲人知。
當初他在家族後山修煉完畢,正準備返回,突然一顆黑色珠子從天而降,來到他身邊。
最詭異的是,那顆珠子裡面,傳出一道縹緲神秘的聲音,威脅他做個交易,但他生性桀驁,吃軟不吃硬,在拒絕那神秘聲音後,就發現晴空出現一道霹靂,接下來,他就失去了意識,醒來後就變成現在這樣子。
“雷吟風,你來幹什麼?我趙家已和你雷家退婚,你跟我家小姐從此再沒瓜葛,快滾吧,這裡不歡迎你。”
就在雷吟風陷入沉思時,一聲炸雷般厲喝,在他耳邊響起。
雷吟風不爲所動,神情淡漠擡起頭,看着趙家大門處、那兩位以往見到他,時常對他點頭哈腰、恭敬之極的奴才,嘴角掀起一抹嘲諷的冷笑,“狗奴才,瞎了你的狗眼,滾開,我要進去見柔兒。”
“雷吟風,認清楚你現在的身份,你以爲你,還是以往那位人人尊敬的天才?你這個廢物,敢說我是奴才,我現在就讓你看看我狗奴才的厲害。”
隨着雷吟風話音落下,那位厲喝的魁梧大漢,臉色驀然間變得猙獰之極,猛的衝上前去,蘊含着後天武者力量的一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雷吟風踹去。
“住手!”
然而,就在那大漢威猛一腳,即將踹到雷吟風身上時,一聲嬌叱憑空響起,下一刻,只見大漢身體,像斷了線的風箏似的,向側方倒飛出幾十米,撞在一堵牆上,暈了過去,不知死活。
一位少女,不知何時出現在雷吟風身前,大概有十六七歲大小,一身紅裙如火,長髮如瀑,肌白如玉,五官精緻無瑕,不過此時神情盡是擔憂。
“柔兒。”
聽到那聲嬌叱,雷吟風身子突然間顫了顫,看着不知何時出現在眼前的佳人,嘴脣張了張,艱難吐出這兩個字,聲音略顯沙啞。
“風哥,你沒事吧,那個狗奴才,真是該死!”趙雪柔臉上的擔憂隱去,充滿複雜的看來雷吟風。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雷吟風聲音有些顫抖,“你,你真的……要跟我退婚?”
“唉!”
趙雪柔幽幽一嘆,擡手把額前那一縷繚亂的髮絲捋順,輕聲道:“風哥,我就知道你會這麼問。”
“爲什麼,難道就因爲我變成廢物了?”雷吟風滿臉猙獰,歇斯底里怒吼。
“對!”眼角滑落一滴清淚,趙雪柔苦澀一笑,不過眼眸依舊直視雷吟風,艱難吐出這兩個字。
“你此時修爲全無,你沒有想過,要是咱們還繼續在一起的話,我們的未來,又該怎麼辦?你又該如何去保護我。難道我們一輩子,都要在你那些族人的白眼下苟且活着?不,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所以,風哥,對不起,原諒我的自私。”
聽聞此言,雷吟風面色煞白,身子往後倒退了幾步,慘然一笑,“對,我是廢人,是我配不上你,是我自作多情了。”
“小子,你現在是個廢物,你已經配不上我女兒,識相的,就感覺離開她,現在的你,跟她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一聲響亮的大吼,突兀在周空響起,只見一位國字臉的中年大漢,從趙府內走了出來,正是趙雪柔的父親,趙家族長趙天霸。
趙天霸並沒有理會自己女兒,盯着雷吟風開門見山道:“五年後,他就會嫁給天風城少城主,你還是死了那條心吧。”
“爹!”看到來人,趙雪柔輕聲喊了一句。
雷吟風並沒有言語,只有充滿恨意的盯着趙天霸。
“伯父,你是柔兒父親,我敬重你,男兒生與世間,當頂天立地。我雷吟風,絕不甘心就這麼碌碌一生,我一定會找到恢復經脈丹田的方法,五年後,我一定親手擊敗那少城主,讓你爲你此時的決定後悔。”
雷吟風臉色蒼白,然而身體依舊挺直如槍,盯着趙天霸那高大威猛的身軀,無絲毫懼意,冷冰冰的聲音低沉響起。
聽聞此言,趙天霸嘴角露出一抹嘲諷之色,嗤笑道:“哼,口出狂言誰都會,等你擺脫你如今廢物身份,再來跟我說大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