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0.第1000章 百死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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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昊上船之後小船就無風自動,朝着對岸緩緩划行過去,其間宋江又像個好奇寶寶一樣看着身旁潺潺流動的忘川水清澈見底,也不像傳說中的那般腥風撲面啊,於是他就有心想要伸手摸一摸,結果卻被顧昊及時阻止說,“別碰這水……忘川裡全都是永不超生的怨靈,陰氣極重,沾之不祥。”

宋江悻悻的收回了手,然後就隨口問道,“不是說這忘川水腥臭撲鼻,可我見這不是挺清澈的嗎?”

誰知顧昊聽了就輕哼一聲說,“怎麼的……就行活人保護環境,陰司就不懂得污水處理了?那都是哪年月的舊黃曆了,現在的忘川治理的相當美,一會兒你還能看到岸邊成片的彼岸花海,別提多好看了。”

隨着烏篷船的慢慢移動,對岸的景緻一點點出現在宋江的眼前,果然如顧昊說的那樣,就見成片的紅色彼岸花隨風輕擺,看上去的確美到了極點,看來有些風景還真的世間罕有,更不是人人都有機會看到……

想到這裡,宋江就笑着問道,“這些彼岸花人人死後都能看到嗎?”

“當然不是了!想什麼呢?正常情況下的陰魂必須要走奈何橋過忘川……走在橋上的陰魂心裡全都忐忑不安,想着一會兒就要喝下孟婆湯忘卻生前記憶了,誰也還有心思看忘川兩岸的風景?那心得多大呀?”顧昊有些好笑的說道。

宋江一聽也是,原來不論是在任何地方,只要心境不同,所看到的風景都必將是不同的……

顧昊見宋江突然沉默了,就故意試探道,“是我的心理作用嗎?我怎麼感覺你從三生石下來之後話變少了呢?不會是那個青龍又跑出來了吧?”

宋江剛剛的確是在走神,他聽顧昊這麼說,就笑着搖頭說,“那的確是你的心理作用,青龍……上次傷得很重,雖然我知道他並沒有真的消失,但在短時間內也已經沒有辦法再出來作妖了。”

顧昊聽後多少有些震驚,他連忙追問宋江,“沒有消失?那孟喆爲什麼說他這次徹底消失了?難不成是爲了騙楊戩?”

“是我騙了他……他身上揹負的東西太多了,青龍的事情該結束了。”宋江看着忘川河水,若有所思的說道。

可顧昊卻聽得更加糊塗了,一臉不解的問道,“你騙了他?爲什麼呀?他的負擔重,你的就不重了?!他是神,那是他的職責。你呢?你就是個普通人,你本不該承受這些事情的!!”

宋江知道顧昊是真心在爲自己着想,於是就笑笑說道,“這個世上哪有什麼應該不應該的事情呢?你想想……如果沒有當初白虎的那個決定,壓根兒就沒有後來的我。我好歹是做了這幾世的人,雖然每一世都不算長壽,但卻也體驗過當人的滋味兒了,這於我而言已經是莫大的恩惠。所以,現在也該是我償還他們的時候了。”

顧昊聽了還是有些不甘的問道,“你就這麼相信青龍說的話,誰都有可能存了私心,萬一他是騙你的呢?騙你爲他們兄弟四個去犧牲呢?!”

宋江則搖搖頭說,“即便他騙得了我……可三生石不會,我在上面見到了自己的前世今生,卻沒有看到來生。顧昊,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呢?”

顧昊聽後沉默了,他又怎會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這意味着宋江做爲一個人,已經沒有來世了……而他之所以會沒有來世,則是因爲他必須在這一世就完成自己的使命,使命一旦完成也就沒必要再轉世爲人了。

見顧昊不說話,宋江反倒是安慰起他來了,“其實這樣也挺不錯的……沒準兒我以後會跟你的一樣,帶着幾世的記憶活下去呢?”

顧昊一聽就嘆了口氣說,“既然你知道我有好幾輩子的記憶,就應該知道我並不好騙。”

宋江一時沒忍住笑出聲來說,“誰騙你了,顧昊,你摸着良心說……這件事情從頭到尾我宋江騙過你一個字嗎?”

顧昊聽後就盯着宋江的眼睛說道,“你真的一個字都沒騙我嗎?宋江,我再問一遍……這麼做真的值得嗎?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我可以立刻帶你離開陰司。”

宋江聽了就笑道,“顧昊,你知道我前世是什麼呢?我是青龍的影子。雖然我現在已經沒有了當影子時的所有記憶,但一個影子能成爲人,對影子來說應該是幸福的。最起碼他可以自主的行動,可以有自主的思維,而不是隻被動的跟隨着原來的身體……那種感覺我現在光是想想都覺得十分可怕,所以我真的感激白虎,讓我有做人的機會,也體驗了做個人是什麼感覺。”

“你就因爲這個對他感激涕零?白虎那是想讓你替青龍佔着投胎的位置,讓你把肉身隨時隨地的給青龍準備着……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呀?”顧昊沒好氣的說道。

宋江卻一臉無所謂的說,“什麼真傻假傻的,事情已經到這一步了,我不想面對也不行啊!顧昊,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好,但這就是我的選擇,百死無悔的選擇。”

顧昊愣了愣,他沒想到宋江竟然能說出百死無悔四個字,就氣極反笑道,“你還真是傻……也罷,傻就傻吧,既然你已經選擇好了,我就會幫你,但我也還是那句話,不論你什麼時候想要反悔,我顧昊都會拼盡所有也要將你帶出陰司。”

宋江一聽趕緊擺手說道,“別說這麼不吉利的話……這事兒成與不成你都要全身而退,別忘了你還答應人家李莞,要幫她找男人呢。”

顧昊聽了就輕哼一聲說,“你的心還真不是一般的大呀,都這個時候了還想着別人的事情……那塊佛牌上面就有找到白浪的線索,我相信憑李莞現在的手段,即便她自己走不出這黃泉客棧,也可以找別人幫忙查出白浪的下落。”

說話間,烏篷小船已經慢慢靠岸,顧昊率先一步跳到岸上,然後衝着宋江伸出手說,“拽着我的手上來,小心……不要沾到忘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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