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有那麼一瞬間後悔叫顧昊幫這個忙了,他和陰司之間的關係勢同水火,沒了孟喆的庇佑,萬一被陰司抓到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可同時宋江心裡也很清楚,自己如果想要做成那件事情,唯一能幫他也肯幫他的人就只有顧昊了。
想到這裡,宋江就有些愧疚的對顧昊說,“其實我不該將你捲進這件事情當中的,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顧昊聽了就笑笑說,“我之前就說過,你只要把爲什麼一定要這麼做的原因告訴我,我就一定會幫你……其他的事情你就不要考慮那麼多了。人生在世,總有些事情是明知不可爲而爲之。我和陰司之間的確是積怨頗深,但這並不妨礙我幫你去做那件事情,就好像是你明知道做成了這件事情之後自己會是個什麼樣的結局,卻依然義無反顧的還要去做一樣。”他說到裡突然正色看向宋江說,“倒是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我就全當這趟是專程給李莞送佛牌的,咱們現在就離開此地。”
宋江聽後卻堅定的搖搖頭說,“每個人都有他自己該做的事情,這件事就是我該做的,也只能由我來做,所以我必須將它完成……”
顧昊明白了宋江的決心後,也就不過再多說什麼,他看一眼時間說,“還有不到三個小時天就亮了,早點睡吧。”
話雖這麼說,但住在這種地方誰又能真正睡得着覺呢?於是宋江就一直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直至窗外的陽光一點點灑進房間,他無奈的坐了起來,伸了個懶腰,下牀來到窗邊,結果卻被窗外的景緻給驚到了……
就見懸空木樓下面本該是陸地的區域竟然變成了一片汪洋,而不遠處的黃泉鎮竟然影影綽綽沉入了水底,宋江看着窗外如鏡子般平靜的遼闊水域,趕緊招呼還在睡覺的顧昊,“別睡了顧昊……你看看這外面是什麼情況?”
顧昊聽到聲音後迷迷糊糊的從牀上坐了起來,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就又躺回去說,“忘記告訴你了,其實一直以來都有兩個黃泉客棧,着出現,咱們現在住的這間在白天的時候會進入到翻轉空間裡,而另一個黃泉客棧則會出現在普通人面前,但在他們的眼裡,那就是一棟荒廢到快要坍塌的古建築,只能遠遠看着,連上去的木棧道都沒的。”
宋江聽到這裡就看向遠處水底的黃泉鎮說,“這麼說來……水裡的倒影其實就是真正的黃泉鎮?”
顧昊翻了個身,本想再睡一會兒,聽到宋江這麼問,就起身走到他身邊說,“恭喜你,答對了!”
宋江聽後就若有所思的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黃泉鎮上的居民應該都是正常人啊!”
“誰跟你說他們不是正常人了?”顧昊有些好笑的說道。
宋江看了他一眼說,“你啊,你剛進黃泉鎮的時候提到這裡的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我還以爲他們不是正常人呢?”
顧昊這時就趴在窗臺上看向遠處水裡的黃泉鎮說,“我那個時候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爲這個地方離陰司的入口太近了,所以難免會沾染上一些陰氣,他們自己可能感覺不到,但外人看了就會感覺生活在這個地方的人全都過得喪喪的,對物質的慾望也非常低,就是那種活着可以,死了也行的狀態。”
宋江聽了就也看向遠處的黃泉鎮說,“難道說他們就不能搬走嗎?”
顧昊搖搖頭說,“問題是他們自己並不認爲這麼活着有問題,一個人的認知一旦固化都很難被外界所改變,就更不要說是一羣人了。”
宋江聽後就點點頭說,“也是這個道理……子非魚,安知魚之樂,有太多的時候都是我們想當然了。”說到這裡宋江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之前你在我身上粘了一張鎖陽符,今天晚上進陰司的時候是不是還要再粘一張在我身上啊?”
誰知顧昊聽了就面色凝重的對宋江說,“如果僅僅只是一兩個小時用張鎖陽符還沒什麼問題,可若想要更長時間的封住活人身上的陽氣,就只能用銀針封穴了,但銀針封穴有個致命的弊端,就是時間不能太長,否則……就會像五哥一樣。進入陰司之後的所有事情就不在你我的掌控之中了,也許幾個小時就能出來,也許十天半個月也出不來,所以你一定要考慮清楚。”
一想到周世五,宋江心裡依舊很不是滋味兒,爲了不讓悲劇重演,他默默的看了一眼顧昊說,“我心裡有數……倒是你,也要和我一樣用銀針封穴嗎?”
誰知顧昊聽了卻擺擺手說,“我不用……我的情況你還不知道嗎?陰氣重的和死人也沒啥區別。”
宋江聽後就又看向窗外的奇景,忍不住感嘆道,“也許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再看到這樣奇特的景緻了吧。”
顧昊點點頭說,“那到是……反正活人見到的機會不多,要不你再看會兒,我再睡會兒?”
宋江知道之後的“陰司之行”對於顧昊來說應該會是場惡戰,他需要時間來養精蓄銳,而對自己來說則更多的是緊張和興奮。對於那個一直被他深藏在心底裡的秘密,他從一開始的不接受、不理解,到之後的無奈和妥協,他經歷的所有心路歷程都十分煎熬,但這也迫使他更加堅定了自己的選擇,一定要完成那件事情不可……
這時宋江突然想起來他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吃過東西了,於是他就拽住剛準備回牀上補覺的顧昊說,“你不餓嗎?要不要出去找點東西吃?”
誰知顧昊卻搖搖頭說,“從現在開始咱們什麼東西都不能吃,必須一直保持空腹的狀態,因爲咱們在裡面時是不能上廁所的,否則會瞬間陽氣外泄。”
宋江一聽就吃驚的說道,“不吃不喝?短時間內還可以,時間長了身體也扛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