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哄孩子一樣輕撫着布魯的腦袋瓜子,意思是,沒事沒事,我理解你。
被二丫摟着,布魯感到一種真誠的溫暖,好像母親的懷抱,他更加對偷人家銀子的事情愧疚萬分,人家是一個不會說話的啞巴,還嫌人家不夠可憐嗎?
布魯,你根本就不是人,你應該被人狠狠揍一頓纔對。
布魯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快要喘不過氣兒,“娘~,哦不,兄弟,我對不起你,你是我的好兄弟······好兄弟······”
二丫突然就想起那單于老頭說讓她小心背後的人,還真準,兩天沒見,也不知道那老頭被仇家殺死了嗎?
安慰好布魯,她一個人趁着夜色走到臨街的巷口,望見單于老人家的燈火通明,還活着?
要麼去看看?
然一隻腳的前半部分還沒踏出巷口,“給我上~”一聲洪亮卻帶着陰狠的男人聲從不遠處傳來,“唰唰唰唰~”接二連三的利器出鞘之音響起。
一羣身穿北陵國紅色武士服的精練男子,踏着夜的朦朧,暴露在烏月之下,跟殺子之仇奪妻之恨一樣,舉着大刀從四面八方圍向單于老頭家憤然圍攻,頃刻間已經砍斷了木門和窗戶,衝了進去。
恰巧二丫所站的位置是在牆面的黑影裡,沒引得那些拔刀人的注意,她捏了把汗,轉身往回跑。
“啊呀~,你們這幫雜碎,以爲老朽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糟老頭子嗎?接招~!”
這是單于老頭的聲音,隔得很遠就能聽見他似發力怒一般的憤然打出幾掌,將近身揮刀人“嘭嘭嘭~”震出了好幾丈。
其中一男子背部重重的着地,後心憋痛,口中吐出一股鮮血,指着單于老人,“你,你不是教書先生嗎,怎麼,有這麼深的功夫?”
單于老人腰板兒挺直,捋了捋鬍鬚,頗爲輕蔑的說道,“哼,告訴你們,那聞名四國的哲玉須還要叫老朽一聲師兄呢,就憑你們幾個也想取走老夫的命,做夢!”
哲玉須?
二丫一怔,停下逃竄的腳步。
“管你什麼哲玉須哲眉毛的,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上!”一男子下令,再是掏出懷中一隻短小的豎笛吹了一聲,是在發暗號。
不一會兒,更多的紅衣精練男子涌來,此條街的前後左右天上地下圍了個嚴實,預示着怎樣一場大開殺戒的壯觀景象。
街上有幾戶人家偷窗戶打開縫偷偷看了看,就趕緊關了個嚴實,只希望明天早上看見單于老先生的屍體,不要碎成渣渣就好。
單于老人別看他白髮蒼蒼,卻是老當益壯,氣勢飛揚之間打鬥的很是帶勁,心裡也早估算着眼前的狀況。
他清楚,即便他有功夫,這麼多的人不停連續進攻,他也會死的很慘。
單于老人“哈~”拋出重重一掌之後,急速後退間躍到屋頂,與衆男子保持了距離,眉宇間並沒有因爲越聚越多的敵對緊張,反而輕鬆一笑。
大氣的指了指最前面的人,“後生,你,來與老夫單挑!”
一羣男子看單于老人跟看傻子一樣,單挑?
有沒有搞錯?
“傻缺,我們會一起上把你解決掉!哈哈哈!”
單于老人面色陰鬱,擡手擋住了即將衝來的衆人,高深莫測的說道,“老夫既然快死了,只是想在臨死前來個痛快的單挑。
若是有哪位完成了老朽這臨死前的最後一個願望,老朽便將祖上傳下來的‘無字聖賢書’做以贈授,以及‘黑文精武冊’的藏處,再告知用法。”
普天之下的文武之人,有誰不知道“無字聖賢書”和“黑文精武冊”,相傳,那“無字聖賢書”中沒有字,有緣人卻能得到其中精華,成爲出口成章的佼佼文人。
而“黑文精武冊”中則是滿篇的黑色墨跡,若能用另類之法看出其中的金粉字跡,就可以武學造詣登峰造極。
再倘若二者都得到,用不了多久,便可成爲文韜武略的能人異士。
衆男子互相看看,這次主子明他們來絞殺單于老人的目的,就是爲了得到這兩本東西。
若是這老頭能告知用法,那他們就會少浪費很多精力去踏尋掌握方法,豈不是很好的事情。
有人已經有了和老頭單挑的念頭,正欲說話,被身邊的先一步說道,“這老頭是想讓咱們起內訌,別中了他的奸計,兄弟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大家一起上,殺~!”
這一聲“殺~”字喊得徹底洪亮,但或許是下令之人以爲這一聲之後可以大開殺戒,所以拖得尾音也是威猛悠長,而衆人也是慣性的等着字音落下在開始猛烈攻擊。
單于老人也是集中精神,準備面對即將而來的硬仗,若是打不過,他就自爆靜脈而死,免得受這幫毛還沒長齊的小兔崽子們欺辱。
同一時間,“吱······吱······吱······”某種不大的如樹根斷裂的聲音隱隱傳來。
畢竟正是緊張時刻,而這種陣勢也絕對不會有人來觀摩,所以大家都以爲是鳥兒啄斷樹杈的聲音,沒做理會,準備接下來的對弈。
“殺~”字的尾音終於停止,衆男子呲牙裂目的對準單于老人拋出手中凜冽無情的大刀······
“嘭~嘭~”兩棵連帶着些許根和土的粗獷大樹,在衆男子齊齊將刀扎向單于老人的時刻,像兩個巨無霸一樣從一側上下並列橫着飛了過來,截住了揮到半路的大刀。
“duang duang duang~”鋒利的刀刃扎進樹幹之中,刀把並不停的晃動,樹根上的潮溼泥土濺的到處都是。
衆男子不可思議,誰人能有如此大的威力,在剛剛那一聲悠長的“殺~”字之間,及時拔出兩顆如此粗獷的大樹並拋來?
二丫慶幸自己拔樹拔得及時,再是順手拔出小巷口的兩棵大樹,向着衆男子拋去,將他們大半人像保齡球一樣“噗噗噗~”全部砸到,那叫一個準。
單于老人雙眼一眯,這丫頭,怎能在短時間內煥發出如此威力,莫非她······
兩側躲閃及時男子反應過來,拽出樹幹上的大刀,一人憎恨的喊道,“分頭行事~”
兩撥人分別向着單于老人和二丫進攻。
二丫一邊向後退,一邊看向屋頂的單于老人,愣什麼,快跑。
單于老人看看眼前的情況,大半人都被樹砸傷了,僅剩的幾人無法將他包圍,他完全可以利用輕功逃掉。
故此,他快速踏着那幾名男子的頭顱而來,腳掌再是重重發力,向踩扁西瓜一樣令人大腦連着脊椎一陣發麻,反應慢了許多,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將小巷中的瘦弱小子一把拎起,夾在腋下,飛奔進夜色之中。
一隊訓練有素的人馬急急趕來,卻晚了一步,只看到兩個在圓月下消失的背影。
打頭的四人整齊幹練的翻身下馬,仔細看來,這四人分別有兩人都長得一樣,是兩對兒雙胞胎。
其中一人將先前的紅衣男子頭頭抓起來,質問道,“單于跑了?”
“跑,跑了。”紅衣男知道自己辦事不利,肯定會遭受責罰。
“哼,沒用的東西,留你們何用。”這人氣憤的甩開紅衣男,就要拔刀。
“阿丙,他們不是一般的武士,能將他們打到的,必定也不是一般人,先別急着殺!”另一人阻止。
再是將此處恆亂的粗獷大樹細細觀察了一番,對着紅衣男問道,“這樹,是誰拔的?”
紅衣男立刻恭敬的回稟,“回阿甲大人的話,我們圍剿單于老頭的時候,一名瘦小的黃臉少年突然間就拔出了這百年老樹扔了過來,扔完一棵樹,接着就拔出另一棵樹,那少年就像個使不完勁兒的大力神。”
一回想到剛剛的情景,就覺得心有餘悸,那少年到底是何方神聖?
“能拔出樹的黃臉少年?”一個冷冷並帶着質疑的聲音從人馬的後方傳出。
人羣讓開,一挺拔魁梧卻散發着冷漠氣息的身影下了馬,並向前方緩緩走來,那原本高傲的面容,在聽到手下說“能拔出樹的黃臉少年”之後,削薄的脣有種趣味的輕彎,斜飛劍眉下銳利的黑眸閃出了詭異的興奮,唯獨兩側鼻翼上各帶着一道象徵着曾經被拽叉了的傷痕,現在已是結上了血頰,而顯得有些煞氣勢。
“太子安好。”一衆受傷不輕的紅衣男子立刻恭敬的行禮。
被稱作太子的男人便是北陵國太子,巫馬少楚。
巫馬少楚輕輕摸了摸鼻翼兩側的傷痕,臉色變得陰暗。
在西瑞國的時候,原本只是一側鼻翼被那殺千刀的黃臉小子扯爛,一照鏡子就覺得不對稱的鬧心,所以將另一側鼻翼也扯爛成一樣的傷,對稱一些看上去心裡纔好受點。
可是這有特麼的多疼誰知道,真想每天殺個人來解心中的氣。
“阿甲,吩咐下去,掘地三尺,也要將那個黃臉小子找出來!”
在北陵國,沒人能逃得出他巫馬少楚的手掌心!
“是!”
這一邊。
篝火映的山洞四壁恍恍惚惚,肥大的野雞在高溫燒烤下,那金黃色的外皮嘭出“滋滋啦啦”的小油點兒,香味四溢。
二丫將烤好的雞在閉目養神的單于老人鼻前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