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吃到晚上八點才結束,宮汀和宮洺將他們倆送到門口,在看見他們開車離開之後,宮汀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暗沉的眸如刀子一般的凌冽,透着寒光。
宮洺站在宮汀身後,聲音有着不易察覺的擔心:“哥,你確定要這麼做麼?”
宮汀冷冷一笑,道:“只有這樣,唐暖薇這個女人才會離開小嶼。”
“可是……”
“阿洺,”宮汀打斷他,艱難地轉過身看着身軀高大的宮洺,“你想退出這個遊戲嗎?”
“當然不是,”宮洺連忙辯解,“只是,畢竟那件事和唐暖薇沒有關係,而且另一方面來說,她也是受害者。”
“阿洺,永遠不要同情敵人,否則最後輸的是你自己,”宮汀回過身,看着他們離去的方向,聲音如夜色一般讓人捉摸不透,“她爸爸欠我們家的,就由她來還。”
宮洺目光低沉地看着宮汀,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有再說話。他對宮汀一向是言聽計從的,不僅僅因爲他是大哥,更因爲自己欠了他兩條腿。
“阿洺,我有點冷,進去吧。”
“好。”
世界上總有一些人不肯忘記過去的痛苦,因爲他的人生,只有痛苦才能讓他感覺自己還說着,宮汀就是這樣的人。
單修哲把凌桃夭接回家,連路都不願意讓她走,從車上抱下來,然後一路抱進電梯,再抱到家裡。
凌桃夭在抗議無果之後,只好把整個腦袋都埋進了單修哲的胸口,以免讓別人認出自己,但是她忘記了一件事,就是——別人記住單修哲的臉比記住她的臉要容易的多。於是就出現了下列對話。
“單總,您對女朋友可真好,這麼體貼。”一個大媽羨慕地笑道。
“是啊,能夠做單總的女朋友,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啊。”另一個女人隨聲附和。
單修哲只笑不語,凌桃夭卻在心裡把他罵了個遍。什麼叫做修來的福氣?這次她進醫院完完全全是拜這個男人所賜好麼?!他就是個衣冠禽獸!
嗯,不要理這個壞蛋了!
單修哲小心翼翼地將凌桃夭放置到牀上,囑咐她不要亂動,然後一頭扎進了廚房。
一個小時之後,凌桃夭覺得肚子餓了,於是躡手躡腳地在廚房外偷看,結果發現單修哲繫着圍裙,拿着鍋蓋擋住從鍋裡濺出來的泡沫,而煤氣竈上,白色的粥翻騰着,散發着陣陣的香味。
凌桃夭傻笑起來,原來這個衣冠禽獸是在給她煮粥麼?好幸福啊,心臟好像要被填滿了一樣。她又悄悄地退了出去,回到牀上,期待着單修哲來叫她吃飯的那一幕。
他一定會很溫柔地對她說:“妖桃,我給你煮了粥,起來吃一點吧。”
“粥很燙,小心哦。”
“好吃嗎?好吃的話我下次繼續給你煮。”
……
等等,等等一系列的甜言蜜語。
想着想着,埋在被窩裡的凌桃夭就不自覺
地笑出了聲。不得不說,某個人的YY功力還是很深厚的。
只是又一個小時過去了,她還是沒有等來她想象中的那一幕,肚子卻已經餓得連叫的力氣都沒有了。人都餓死了,還要浪漫毛線用!
凌桃夭終於抵不住飢餓的侵襲,再一次爬了起來,走到廚房,結果發現廚房已經變成了戰場,一片狼藉。而當事人的圍裙上戰績斐然,簡直慘不忍睹。
凌桃夭在後面虛弱地出聲:“單修哲,你到底一個人在這裡搞什麼?”兩個小時了,滿漢全席也應該做好了吧。
單修哲轉過身,臉上沾滿了麪粉之類的東西,他看見廚房外面的凌桃夭,立馬囧道:“不是叫你在牀上待着麼?”
凌桃夭無力地扶着門框,委屈道:“你要再不給我吃的,不止我餓死了,肚子裡的那個也要餓死了。”
單修哲低咒一聲,解釋道:“我只會做簡單的西餐早點,但是李醫生說,最好吃點清淡的,我以爲煮粥應該很容易的。”
凌桃夭嘆了一口氣,看樣子,她幻想的那一幕是不會出現了。果然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啊。
“我來吧。”凌桃夭接過鍋鏟,把單修哲逐出了廚房。
沒過一會兒,簡單清淡的小米粥就端到了單修哲的面前。單修哲也剛從浴室出來,渾身還散發着沐浴露的香味。他穿着白色的浴袍,敞開的胸口滴着水珠。
凌桃夭滿臉通紅地別過視線,“單修哲,你下次還是不要進廚房了。”這個男人不止是KTV的殺手,還是廚房的天敵啊。
怎麼煮個粥就能弄成那樣呢?
凌桃夭心中不禁哀嚎,難道她剛纔想象的事情這輩子不會發生了麼?她正鬱悶地喝着小米粥,臉色可以用五彩盤來形容。
略顯沙啞的聲音從對面傳過來:“我會去學。”
凌桃夭猛地擡起頭:“什麼?”
單修哲將一勺粥送到她的嘴邊,聲音輕而柔:“我會去學煮粥。”
凌桃夭呆呆地喝一口單修哲餵給她的粥,忽然覺得寡淡的粥滿是清香,還有一種說不出的甜味。她傻傻地笑了起來。
“單修哲,你說的是真的麼?”
單修哲冷着臉,起身將空碗拿進廚房,丟給凌桃夭一句話:“同樣的話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凌桃夭在心裡直樂呵,這個彆扭的男人,哈哈!
週六,作爲唐暖薇和凌桃夭的閨蜜日,宮嶼和單修哲兩個大男人被各自打發掉,然後她們選擇去商場血拼。
唐暖薇的手被凌桃夭親暱地挽着,當她聽着凌桃夭給她將她和單修哲之間的糗事時,她真想騰出一隻手來掐死這個叫做凌桃夭的女人,然後通告天下,她爲民除害了。
凌桃夭的英雄事蹟數不勝數,唐暖薇記得最清楚的是中學有一次,凌桃夭站在兩個女生中間,歡快地聊着天,突然冒出一句,左青龍,右白虎,中間一個,她指着自己,然後笑道,中間一個二百五!
當時在場
的人全部都笑噴了。就她那智商估計也基本告別正常人,向弱智兒童靠攏了。
她們逛的是C城最大的百貨公司,以奢侈品著稱,來這裡的人全都是上流社會的太太小姐,幾乎沒有現金交易,全都是刷卡。走之前,單修哲扔給她一張銀行卡,道:“裡面的錢隨便你花,沒有上限。”
凌桃夭迷迷糊糊地接過銀行卡,對沒有上限這四個字有些不理解。
唐暖薇白了她一眼,真的很想把她的頭按進馬桶,然後用廁所水洗一洗。她掏出宮嶼給她的銀行卡,道:“姑娘,沒有上限就是指,這卡里面的錢是花不完的。”
她雖然挺不樂意花宮嶼的錢,但是她也清楚,這張卡是宮嶼作爲她男朋友的自尊,她不能推脫。她自己雖然也在工作,只是想要來這樣的地方,單憑自己還是做不到的。
凌桃夭打量着手裡的卡,怎麼都想不明白,怎麼裡面的錢就是花不完的呢?她搖搖頭,反正是單修哲的錢,不用白不用嘛。
“我今天一定要花窮單修哲那個衣冠禽獸!”凌桃夭信誓旦旦,胸有成竹。
唐暖薇再一次地鄙視她:“大小姐,恐怕你花到手軟,單修哲連個眼睛都不眨。”
這一天大概是凌桃夭和唐暖薇兩個人二十幾年來花錢最爽的一次了。凌桃夭提着一大堆戰利品,鄉霸地想,終於完成了多年來夙願,就是買東西不用看標籤,喜歡就拿走,這感覺甭提有多爽了!
而唐暖薇就看着一套阿瑪尼西裝,心裡冒出一個念頭,買回去當抹布使的話,效果應該是不錯的吧。
路過手錶店的時候,凌桃夭的腳步逐漸慢下來,“薇薇,你說我要不要給單修哲買塊手錶?”
“嗯?”唐暖薇想了一會兒,點頭道,“好像單修哲手上是沒有戴過手錶。”
“他有手錶,只不過不戴而已。”凌桃夭想起單修哲在抽屜裡面藏着的那塊舊手錶,心就開始針扎一般的疼。她很清楚,那塊手錶是誰送的,也知道單修哲爲什麼一直不捨得扔掉它,更明白他爲什麼不喜歡戴手錶。
唐暖薇敏銳地覺察到凌桃夭的表情變化,於是立刻拉着她過去,“你買的他一定得天天戴着,否則就讓他睡在沙發上,餓他一個月。”
凌桃夭黑線,果然最毒婦人心。
走進店裡,還來不及看手錶,後面就傳來熟悉但是讓唐暖薇很不爽的聲音:“喲,這麼巧,你們也來買手錶麼?”
唐暖薇轉過身,對上溫馨的絕世笑容,冷道:“進手錶店不買手錶難不成買衛生巾麼?”
凌桃夭拽拽唐暖薇,示意她說話不要那麼衝。
溫馨倒是一副好脾氣的樣子,絲毫沒有生氣,她掃一眼她們手上的東西,笑道:“看樣子收穫很是豐厚呢。”
唐暖薇原本對她上次想要用酒灌凌桃夭的行爲感到不滿,看着她兩手空空的樣子,出言諷刺:“溫大明星倒是奇怪,來逛街一點東西都不買?不會買東西是假,跟蹤纔是真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