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老張這老小子突然回來還能理解,畢竟這人一貫如此飄忽不定,但要說他把小郡主給帶過來了,那可就真的是太艹了。
拐騙郡主死刑起步啊,老張。
“你怎麼突然來了?王爺知道了還不宰了我啊?”
小郡主這眼睛亮晶晶的擡頭看着夏林:“我父王帶着我兩個哥哥進京參加宗氏祭掃啦,要過了大朝會纔會回來呢,這些日子王府裡就我一個人在。那日剛巧在路上遇到了仲春哥,我便問他要去哪裡過年,他說要來找你,我便跟着一起來了。”
聽完之後夏林倒是感慨的很,這風格還真的是很老張,辦事不計後果腦袋一熱就直接變身,但想想也算是合情合理了,畢竟這可是老張。
那眼下的問題就成了怎麼安頓小郡主了,現在把她送回去不現實,路上的船舶馬車基本都停了,他們也要回家過年,若是沒有這些東西光靠兩條腿那現在是虎年,走到省城差不多也就到了兔年的清明。到時落地省城直接抓起來梟首示衆,小郡主肯定會被王府上的產婆帶過去驗身,誰知道她這上躥下跳的小猴子有沒有被個什麼石子兒啊木頭樁子之類的東西把身子給破了,到時候一驗發現哦豁完蛋,夏林腦袋還在地上滾呢,然後就被拉出去直接片了生魚片。
這個死法太慘了,萬萬使不得……
所以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趕緊等過完年,這一開年之後第一時間把小郡主給回去,反正自己開年之後也要去州府衙門述職,這應該是能跟從大朝會上回來的王爺打個時間差提前將小郡主送回王府。
“行行行,先回去再說吧。”
回到了鄉衙裡頭,夏林叉着腰看着正滿目好奇四處溜達的小郡主長嘆一聲,然後回頭看了一眼春桃:“春桃姐姐,你幫忙給小郡主安置一件屋子吧,這些日子老張跟我擠一下,讓小郡主睡我那屋。”
“知道了,我這便去辦。”
春桃麻利的去收拾屋子了,而這會兒小郡主也湊了過來坐在了夏林面前的小石桌上。半年不見的她肉眼可見的長高了,而且隔着衣服也能看出一些身段,八成是正經開始長身體了。
這可就更難辦了,畢竟在荷爾蒙的作用下人是會失去基本理智的,爲什麼轟轟烈烈纏綿悱惻的愛情總是發生在少男少女的身上而絕少有三四十歲的人爲了愛情不顧一切罔顧生死,那就是因爲隨着激素水平在三十歲之後斷崖式的下跌,人會逐漸的清晰和理智起來,這人一理智那可不就是去他孃的愛情了麼。
但小郡主這個年紀……就這麼說吧,現在開始夏林哄她三天,三天之後讓她去跳河,她最多猶豫三個小時接着就能噗通一聲跳下去。
這是極端危險的,這時的小妹子就屬於一個不可預料的混沌系統,她能幹出一切讓人始料未及的事情,所有的行爲動作都出乎人們的預料。
看着這令人頭疼的小姑娘,夏林無奈的說道:“你這麼過來多危險知道嗎。”
“危險纔好玩呢,若是不危險我還不來了呢。”小郡主神氣活現的說道:“你別老氣橫秋的教訓我,你也就比我大三歲,我父王可比我娘大九歲,他兩人成親的時候我孃親才十二歲呢,我都十四了,怕什麼。”
“哎呀……”夏林捂着耳朵:“不堪入耳不堪入耳。”
小郡主用手指使勁戳了他一下,然後就自顧自的跑到了豬圈那邊去玩去了,畢竟這豬圈當時可是爲了老張準備的,裡頭沒養豬隻養了一條看家護院的大黃狗,小郡主顯然還挺喜歡那條狗,便過去玩鬧了起來。
“老張,我都不知道伱腦子裡想着什麼,怎的就能把她給帶來了。”
“不帶?不帶她能弄死我,她可是半夜揹着個包袱翻窗戶進了客棧把我給搖晃起來,跟我說‘仲春哥,我準備好啦,我們出發吧’,你說這個這個點,我要不同意的話她大喊一聲,你說我是不是就死了?”
夏林嘶了一聲,不過想想看這的確也是這小郡主能幹出來的事,不過都已經現在這樣了,再去苛責也沒啥意思,都已經這樣了倒不如就這樣吧。
還好小郡主只是頑皮而沒有像是她那個族姐一樣冒壞水,一個天真無邪的女孩子雖然的確有時會給人造成一些困擾,但着實也不至於讓人討厭。
這好不容易吃了一頓飯來到了晚上,本來老張是打算跟夏林講講自己這幾個月來心得體會但架不住舟車勞頓實在太困了所以便早早的睡下去了。夏林也累了一天,隨便洗了個澡也就回到了自己屋裡,不多一會兒也就跟着睡了下去。
身邊的老張睡得像是一頭豬,外頭嗚嗚的北風吹得屋頂上的瓦片都嘩啦啦作響,倒是頗有幾分恐怖的樣子。
突然之間他的門被敲響了,夏林突然驚醒:“誰?”
“我……”小郡主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道生……我怕……”
夏林再次嘆了口氣,拽上外套披在身上便走出去開了門。這一開門就見小郡主穿着單衣在門口瑟瑟發抖,小臉煞白也不知是凍的還是嚇的。
“先回屋。”夏林回頭看了一眼翻了個身還順便摳了摳腳的老張便把小郡主領到了隔壁她自己的那間屋子裡。
點上燈,把小郡主按回牀上,給她把杯子掖好,夏林就坐在牀邊迷迷瞪瞪的看着小郡主,意識都有點模糊了。
郡主看到他的樣子,慢慢把身子往裡頭挪了挪,接着拿手拍了拍牀板。
夏林打了個激靈清醒了過來,他看了一眼牀上的小郡主,然後卻是無奈的笑了起來:“郡主啊,你知道你這個動作的意思是什麼嗎?”
“我看你又冷又困嘛,讓你上來就好。反正我一個人不敢睡,方纔外頭有鬼敲我窗……”
夏林起身走到窗前推開看了一眼,發現外頭哪有什麼鬼怪,不過就是一根垂下來的樟樹枝丫被風吹得打在窗櫺上砰砰作響。
“是根樹枝,這麼大的妖風,明日怕是要落雪了。”夏林走回到牀邊靠在那,捏起被子的一角給自己蓋了蓋肚子:“你睡吧,我就坐在這陪你。”
“嗯!”
小郡主將身子縮到了被子裡,沒用多久就睡得昏昏沉沉,夏林看着她這副孩子樣也真是拿她沒有辦法。
不過本打算靠在那熬到天亮的夏林顯然是高估了自己的意志力,這早晨睜開眼時腦袋往旁邊一側就看到一雙大眼睛在看着自己。
夏林的腦子裡嗡的一聲,整個人都空白了。不過很快情緒就平息了下來,自己只是睡着又不是喝醉,連檢查衣物都不用,這就是昨天晚上昏昏沉沉睡下了,然後怕冷鑽了被窩而已。
“完了……”小郡主低聲嘟囔了一聲:“我被你糟蹋了。”
夏林騰的一下坐了起來,但卻被小郡主拽拽拽的給拽了下去:“好冷的。”
這事鬧的,那是真的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不過正在他琢磨怎麼辦的時候,小郡主蹭着蹭着就靠過來了:“好冷……”
“好冷穿衣服!”
夏林掀開被子站起身來:“等會讓春桃帶你去找個穩婆驗身,不然我必死好吧。”
“我不去……”小郡主變得委屈巴巴了起來:“我不說了好吧。”
“這個事可真的是要命的,你可不能胡說八道。”
“哦……”
夏林搖了搖頭:“你再睡一會兒吧,我回屋了,現在你不怕了對吧?”
小郡主欲言又止,但卻還是將頭埋在了被子裡只露出一雙眼睛看向夏林的背影。
等到夏林回到自己跟老張的房間裡,老張這會兒正靠在牀頭翻閱自己的書畫冊子,看到夏林進來之後他嘴角輕蔑一笑。
“你笑個屁啊笑。”
“昨夜我起來撒尿,突然發現身邊的你沒了蹤跡,今早你從隔壁房間匆匆而來,身上全是那小郡主的香味。道生啊,你我二人雖爲主僕但情同兄弟,你還要瞞我?”
“我瞞你奶奶個雞大腿。”
夏林往牀邊一坐把昨天晚上的事情這麼一說,老張聽完哈哈哈大笑:“這不正是沒逮着狐狸還惹了一身騷嘛,雞沒吃着還遭看門的狗一頓撓。”
“別提了,哎……”
老張翹起二郎腿悠哉悠哉的說道:“我不在的這些日子,你與春桃這孤男寡女的,是不是……啊?說說。”
夏林摸了摸下巴:“有幾次的確是差點,你也知道少年郎血氣旺,聽到隔壁有水聲就想去看看,有那麼兩次實在是沒憋住就去看了,春桃姐姐大抵是知道的……”
“她沒呵斥?”
“沒有啊,就是因爲沒有所以我說是差點。”
老張嘴裡嘖嘖有聲:“也是,這隨身的丫鬟本就有通房之責,小王爺許是不屑她的身份,但你可就不同了,若是你喊她晚上過來,她不會不同意的,所以哪怕她明知你在偷看也不會阻止。但你要是指望她主動的話,恐怕還是需要些火候了。”
“看你說的那樣,我是那種人麼?”
“不然你以爲小王爺賜給你一個侍女是幹什麼的?幫你餵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