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造化樹直接困住了昊建。
掛壁鳥和斷浪蠱充當打手。
名爲昊建的青年嗷嗷慘叫。
龍女娃兒躍躍欲試。
這一次李正景沒有阻攔。
“既然這麼久都沒有恢復過來，就往死裡打罷。”
李正景面無表情，說道：“打得魂飛魄散也無妨了……就算他命不好……”
“老爺……我恢復了……我真的恢復了……”
昊建看見小龍女娃兒上前，嚇得大叫出聲。
他恢復兩日，已經明白這些天之所以渾渾噩噩，就是因爲在九尺聖鼎之中，被這位小姑奶奶誤打了一拳，三魂七魄紊亂。
若不是九尺聖鼎護住自身，只怕那一拳之下，已經魂飛魄散。
“哎呀？”掛壁鳥怒道：“原來你真的早就恢復了？那麼這些時日，你是欺瞞我們？”
“別人都騙吃騙喝，就你騙打騙揍？”五行造化樹也萬分惱怒。
“翻！翻！”斷浪蠱眼神閃爍，它自出生以來，便在正經團伙之中經受薰陶，心黑如墨，直接便要用毒牙咬上一口，將昊建就地毒死。
“慢着……慢着……”五行造化樹連忙勸阻道：“你還是個孩子，這麼久了，爹都不讓你殺人，就是要你保持純潔善良的心，等你長大了再開殺戒嘛……”
“老實交代，你究竟是誰？”
李正景說道：“恢復過來，爲何依然裝瘋賣傻？”
昊建嘆了一聲，眼神暗澹，說道：“我是東海三大仙島之一，九靈仙島當代首席大弟子，因爲天星降世，正中九靈仙島，化作洞天，如今只怕與炎關山，是相同的下場。”
他看着李正景，說道：“那時我已奉命出海辦事，聽聞本門仙島被天星所毀，正要回返仙島，途中遭人截殺……”
他逐漸說來，語氣低沉。
九靈仙島被天星所毀，各方勢力惦記着仙島傳承以及寶物，他們這些流落在外的九靈仙島修行者，便如喪家之犬，被四處追殺。
甚至就連人仙級數的太上長老，都被蓬來仙島生擒活捉。
昊建將自身尋找本門弟子，匯聚起來，重定山門，結果遭受背叛等等過程，盡數道來，滿是辛酸血淚，幾乎泣不成聲。
“我在進入炎關山範圍之前，便已經大致恢復過來。”
昊建頓了一下，低聲說道：“但是我並不想走……”
李正景神色如常，沒有迴應。
掛壁鳥左右看了看，說道：“現在你走投無路，已是喪家之犬，所以想要尋求我等庇護？”
昊建垂下頭來，低聲說道：“我年紀尚輕，修爲尚淺，鬥不過各方勢力，不敢再回東海！但是……”
他擡起頭來，看向李正景，說道：“老爺的年紀，比我更小了十多歲，卻已經具有如此滔天本領，近乎於掌教級的戰力，名震中州，放在東海，也是響徹一方的霸主！所以，我想跟隨老爺修行……”
他的眼神之中，充滿了期盼，說道：“我想拜在老爺門下，將來修行有成，回返東海，重建九靈仙島！這一次，對我九靈仙島落井下石的各方勢力，將來必十倍還之！”
“你覺得跟隨在我身邊，就能有這般本領？”
李正景神色冷澹，說道：“我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修行者，我本身的修爲，甚至與你一樣，都只是真氣境界巔峰層次！在我身上，單論修爲，並沒有太多過人之處，教不了你什麼……”
“……”
場面氣氛沉寂了下來。
衆人面面相覷。
昊建沉默不語。
掛壁鳥讚賞道：“老爺通讀聖賢之書，深諳謙虛之道，完全沒有年少氣盛的驕傲姿態，實在是我輩楷模！”
五行造化樹悄聲道：“阿鳥，剛纔老爺的意思是，大家都是真氣境界修爲，但是老爺能具有近乎於掌教級的戰力，而昊建只是個廢物，所以不值得教？”
袁正風低聲道：“鬼穀道友，他說他平平無奇，沒有過人之處……那麼你給我改造的身軀，能達到這種平庸的程度嗎？”
鬼谷靈官想了想，說道：“不然就把那神軀扔了罷？這麼比起來，連廢物都算不上了……”
“……”
李正景左右看了下，發現氣氛有些沉悶，當即咳了聲，說道：“罷了，既然你要留在中州，跟隨於我，也就隨你，不過還有件事……”
他取出了九尺聖鼎，遞給了昊建，沉聲說道：“此寶既然是九靈仙島的鎮派寶物，我也不會據爲己有，可以交還於你，不過這內中銘刻的六篇文字，你可懂得？”
昊建微微搖頭，說道：“此乃聖物，歷代掌教相傳，我未有繼任掌教，不曾受教，不識其上文字。”
對於這個結果，李正景也並不意外。
此前昊建神志不清，三魂七魄紊亂，但基本常識尚在。
若是他懂得上面的文字，儘管不能通曉其中玄奧，但也能逐一翻譯過來，可是當時他已經是顯得極爲茫然。
李正景嘆了一聲，他分明從金色書頁的運勢當中，看見了自己守在海域邊緣，朝着海中釋放一個時辰的劍氣，就能得獲太一煉劍訣的。
結果往海中釋放劍氣，引來了九尺聖鼎，而九尺聖鼎帶來了昊建。
他至今都認爲，這九尺聖鼎之中六篇文字裡，其中有一篇就是太一煉劍訣，但未有想到，法訣入手，竟然不能解析上面的文字。
“吃了我三百座靈石山，居然還藏着掖着，假藥販子那奸商都沒這麼奸！”
李正景心中暗罵，目光看向金色書頁。
然而就在此刻，卻聽得昊建繼續說來。
“這上面六篇文字，我九靈仙島歷經數千年光景，歷代掌教不斷鑽研，解出了三篇……”
昊建語氣複雜，他心中知曉，九靈仙島已經毀去，如今九尺聖鼎這等至寶，消息若是外傳，他定然是保不住的。
他要加入這個正經團伙，總歸要展露出有用的一面。
既然李正景表明，九尺聖鼎可以歸還，將來依然還是他九靈仙島的根基，那就已經打消了他心中最大的顧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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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正景仙尊，連九尺聖鼎都可以澹然視之，要的只是上面記載，他目前作爲九靈仙島唯一的嫡傳，也該見機行事了。
“這三篇文字，分別是我九靈仙島的鎮派功法、至高道術、以及一門煉造劍器的無上秘法。”
“什麼？”李正景愣了半晌，說道：“煉造劍器的無上秘法？太一煉劍訣？”
“老爺知曉此法？”昊建有些驚異，說道：“原來我九靈仙島的名聲，已經傳至中州了嗎？”
“你會太一煉劍訣？”李正景直接揪起了他的衣領，激動得滿面通紅，說道：“你會太一煉劍訣？你會太一煉劍訣？你怎麼不早說？”
“我……”
昊建頓覺口乾舌燥，他想說自己不會煉劍，但覺得自己話一旦出口，恐怕會被老爺直接把脖子扭斷。
他斟酌着言語，低聲道：“我只是有資格翻閱這門秘訣，但是我不喜煉器，所以並不會煉劍……”
“你只需要告訴我，你記得這門秘訣否？”
李正景呼吸都隱約有些凝滯，眼神之中是掩飾不住的緊張。
衆人面面相覷，皆是頗爲詫異。
而昊建遲疑着點了點頭：“記得。”
李正景這才長出一口氣，心中放下了一塊大石，他緩緩放下了昊建的衣領，拍平了昊建肩頭的衣衫褶皺，露出了親切而關懷的笑容。
“小建啊，很好，很好。”
“……”
昊建看着眼前稚嫩的少年面容，充滿着慈祥和藹的笑容，心中竟覺得不寒而慄。
“立即將太一煉劍訣默寫出來，我可以將九尺聖鼎歸還於你。”
李正景神色肅然，說道：“接下來你就是我們這正經團隊裡的一員了！”
昊建聞言，滿面激動，心道：“掛壁鳥這樣長得又醜，修爲又低，文采又差的鳥妖，聽說在仙宗裡邊，它喜歡的鳥都跟別人生了七窩鳥崽，而自從跟在老爺的身邊，成爲了一隻正經的鳥，便有了鎮殿龍柱這等至寶，人仙上境都被它攆着跑，何等威風？”
“五行造化樹，在東海也是有的，這種樹……就算千年老樹，還是手無縛雞之力，結果在老爺身邊，戰力堪比真氣巔峰，手持照玄神鏡，能驚退人仙！”
“那塊殘玉之中的袁老，是個死去的人仙，如今也得獲完整神軀，將要成爲龍神，死而復生，何等幸運？”
“而以我的天資，跟隨在老爺身邊，遲早成就人仙，將來橫掃東海，指日可待！”
昊建這般想來，心中愈發激動，揮舞着拳掌，胸中有萬丈豪情。
然而就在此刻，李正景眼中露出了憐憫之色，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心裡想就算了，說出來幹什麼？”
“我沒說話呀！”
昊建怔了下，低頭看去，他手裡捧着九尺聖鼎。
九尺聖鼎可以增強感知千百倍！
而他心緒的波盪，也能經過九尺聖鼎，加強千百倍！
對於在場諸位而言，與直接開口說話，有何不同？
他渾身冰寒，左右看去，只覺周邊全是殺機。
“你說鳥爺醜？還說鳥爺修爲低？又說鳥爺文采差？”
掛壁鳥臨近前來，森然道：“打人不打臉，殺鳥不過頭點地，就地烤了也才二兩油，你居然敢替昔年舊事？誰告訴你那七窩鳥崽的事？”
昊建正要說話，當即就被一根枝條封住了嘴，然後捆起來一陣捶打。
“你說樹爺就算是千年老樹，也是廢柴？”
五行造化樹憤怒鞭打！
袁正風悠悠說道：“先別打死，他還要默寫太一煉劍訣的，等他寫完再打死……反正老夫要換新的神軀，這塊殘玉之軀的位置，正好騰出來給他！”
淒涼慘叫，半晌不絕。
過得一日。
衆人繼續南行。
而李正景仔細翻看九尺聖鼎。
此刻鼻青臉腫，一瘸一拐的昊建，已經寫好了太一煉劍訣，恭敬奉上。
“九靈仙島，作爲東海三大仙島之一，又被譽爲東海煉器聖地。”鬼谷靈官說道：“原來是從九尺聖鼎之上，解析了這麼一門煉寶秘術嗎？”
“其實第四篇，便是劍術。”昊建說道：“但是兩代掌教以來，只解出了兩句劍訣……”
“劍術？”李正景說道：“你將這兩句劍訣也默寫出來。”
“好……”昊建也沒有拒絕，寫出了這兩句法訣。
“……”
李正景看了這兩句，陷入了沉默之中。
這是大衍洞虛萬化劍氣的前兩句法訣！
此刻他握緊了九尺聖鼎，感應着這個小鼎對於大衍洞虛萬化劍氣的反應，暗道：“這九尺聖鼎極爲親近大衍洞虛萬化劍氣，而大衍洞虛萬化劍氣又與半截劍刃極爲契合，這三者莫非都是來自於天界？”
既然大衍洞虛萬化劍氣能夠傳入世間，這半截劍刃也在人間，九尺聖鼎入世，他便也不意外。
只是他有些好奇，既然九尺聖鼎的第四篇文字，便是大衍洞虛萬化劍氣，那麼持有九尺聖鼎多年的九靈仙島，都不曾悟通其中劍訣……爲何崑崙仙宗卻擁有整篇的大衍洞虛萬化劍氣法訣？
崑崙仙宗也曾得過九尺聖鼎？還是從其他地方，獲得了大衍洞虛萬化劍氣？
“憑太一煉劍訣，將天玄太白元金煉造成丹……而大衍洞虛萬化劍氣，便是煉造劍丹的法門！”
李正景看着九尺聖鼎，心道：“這纔是正確的方向，只是一直以來，所有人都將大衍洞虛萬化劍氣當成了自身修煉的劍術……”
天玄太白元金乃是仙金神物，纔可承載大衍洞虛萬化劍氣，而血肉之軀又如何承載得住如此鋒銳的劍氣？
所以古往今來，修行這一門劍氣的人，基本都死於非命，唯獨天青道尊，憑着萬古長青聖體，煉成了這一門劍氣。
但現在看來，天青道尊只怕也是時刻受到大衍洞虛萬化劍氣的反噬，仗着萬古長青聖體不斷恢復……處在不斷被反噬而又恢復的痛苦過程之中！
李正景隱約覺得，或許他踏出最後一步，霞舉飛昇之後，因爲大衍洞虛萬化劍氣壓過了他萬古長青聖體的生機，才跌落了塵埃。
這般想着，他盯着這太一煉劍訣，低聲道：“我要的機緣，已經足夠了……”
他神情振奮，看向鬼谷靈官，說道：“鬼谷前輩，南荒可有神火？我要煉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