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劍無雙,諦清等衆的存在,面對衍仙大軍,六天境域只有毀滅一條路。
所以真武陽在此時並沒有爲難諦清。
覆滅六天境域這一戰,是有預謀的一次戰爭,如果不加以探查清楚,恐怕將會留下禍源。
沉思片刻,真武陽又開口道,“公子羽,是你們中誰斬滅的?”
劍無雙聽到這裡,心中一沉,正如諦清所言,真武陽果然會追根究底。
就在小帝君準備開口時,劍無雙先他一步,平靜的說道,“是我斬殺的。”
所有元老大衍仙都將目光轉移到他的身上,似乎眼中都帶有些惋惜。
諦清微微一怔,然後轉頭看向劍無雙,眼中有各種情緒閃過。
緊接着,真武陽沉聲道,“那你可知,斬殺帝子是什麼罪名?”
帝君威儀施壓,他緊咬牙關,頂住不讓自己倒下,“我,只知道,不殺了他,我就有危險。”
長劍當空,一劍搠開了帝君威壓,擋在劍無雙身前,小帝君擎起手中長劍,毅然直指向真武陽。
“小帝君,放下手中劍!”
所有元老大衍仙們都在此刻踏前一步向小帝君施壓。
但他仍不爲所動,高舉手中真劍,劍尖直指真武陽,一步也不退讓。
“你敢對我動手嗎?”
真武陽沉聲說道,在這一瞬間帝輝照耀到了極致。
帝輝之下,陳青等衆全都悶哼一聲,不自主的從嘴角沁出一縷神血。
本就虛弱至極的小帝君後退數步,耳鼻盡皆流出神血。
但他轉瞬又擋在了劍無雙的身前,舉起手中真劍,再次對準了真武陽。
然後沙啞着嗓音道,“有何不敢!”
真武陽眼中閃過一抹失望,然後他隨意一擡手,天道施壓。
小帝君手中的真劍應聲碎裂成百段,他的身形也被帝君天道直接鎮壓了。
“放開我,真武陽!”他嘶吼着,卻沒有任何辦法掙脫這束縛。
面對着小帝君直呼帝君名諱,真武陽也沒有在意,而是將目光投向了劍無雙,“真是你?”
這時,一道慵懶的聲音在這虛空中突兀的響徹,諦清走到了衆衍仙的最前方。
“喂喂,朝我這裡看過來,能夠肆無忌憚的斬殺帝子,在這整個大司域中,除了我諦清,恐怕再也沒有第二個衍仙了吧!”
在說完這一句話之後,諦清毅然決然的綻出了十方羽翼!
剎那間,屬於九轉大衍仙的恢弘衍力在虛空中盪開。
瑰麗的十方羽翼綻出,諦清的祖脈寶相也在這一刻綿延萬里!
“唳!”
金烏寶相啼鳴,神聖恢弘到了極點。
諦清是在主動迎戰真武陽!
儘管他是九轉大衍仙,但是面對着帝君,甚至根本不值一提。
僅僅是一縷帝君氣運,都足以輕易滅殺任何一位大衍仙,連諦清都不例外。
如果要形容他們之間的距離,那就是微塵與皓月,甚至更加的無法比擬。
但就是這樣浩盛,且驕傲的諦清,真武陽甚至都沒有提起絲毫戰鬥的興致。
他只是用有些感興趣的目光,看着諦清,“金烏,你似乎從來也沒有怕過我?”
諦清微微一笑,直視着真武陽道,“和你說實話,即便你成爲了帝君,我當初也確實沒怕過,即便是現在我也沒怕過,因爲怕不能解決任何問題,所以我便從血液中剔除了這樣一個不穩定的因素。”
“你真不怕我?”真武陽雙目微眯。
諦清目光也微微一凝,“當然。”
氣氛死寂,頭一次有大衍仙敢頂撞帝君,這在那些元老大衍仙們看來,簡直是詭異到極點的一幕。
真武陽一生征戰殺伐,曾斬殺過數位帝君,纔開拓出了如今的大司域。
但如今,面對着這個不過隨手可碾死的傢伙,他卻並沒有急着動手。
“果然心性還像當初那般,你身爲金烏祖脈,傳聞有九條真命,恐怕這也是你敢於和我對峙的緣由吧。”
真武陽帝君悠悠說道,“如果我現在就捻滅你的九條真命呢?”
諦清聞言,心中微微一緊,他隱藏最深的底牌,沒想到居然會被真武陽所知曉。
他如今只剩下了七條真命,如果真武陽鐵了心的要降罪於他,恐怕今天就要徹底隕落了。
想到此,諦清咬了咬牙,沒有說話。
而真武陽,似乎也不想知道諦清的答案,他直接伸出食指在虛空中一點。
剎那間,諦清所有營造起來的大勢,如同鏡花水月一般,直接破碎。
諦清口沁神血,雙目睜到了最大。
真武陽看着他,沉聲說道。
“斬殺帝子,於你而言本就是死罪,但念你有其他不得已的想法,本帝君就免你一死。”
“但即刻,便將你放逐無沿之海,時限一華年!”
帝君真言一出,天道既現。
層層鎖鏈隨之捆縛住了諦清。
諦清聽到這降罰之後,神態大變,“一華年,你打算讓本座徹底迷失在其中嗎!”
但他僅僅只留下這一句話,身形便徹底消失在虛空中了。
劍無雙起身去追尋,但最終無法追到。
放逐無沿之海,短短六個字,卻蘊含了無盡的恐怖與森寒。
當初以一己之力滅殺九天的常多令,就曾經被放逐於無沿之海。
但是他不知用何等方式逃出來了,對無沿之海也是慎言到了極點。
那未知妄言的地方,恐怕纔是真正的煉獄。
公子羽被禁足一華年,諦清被放逐無沿之海一華年。
一切都似乎才僅僅只是開始。
真武陽緩緩掃過虛空戰場的僅剩下的衍仙,最終將目光停在了劍無雙的身上。
劍無雙同樣也不閃不避,甚至冷淡的看着他。
不知爲何,在和那樣一雙目光對視上時,真武陽感受到了一種很熟悉,又很陌生的感覺。
同時,又有一種平起平坐的真實感覺。
這讓真武陽內心驚訝起來,這樣一個小小的衍仙,爲什麼會給他這樣一種感受呢?
一個甚至不屬於一種境界的存在,在此刻已經讓真武陽警惕了起來。
那種警惕,於真武陽而言,是前所未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