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囚龍非但不畏懼他的帝君血脈,反而準備吞噬。
而他卻根本無力迴天,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投身巨口。
但小帝君並不打算束手赴死,幾乎是在同時,一道極致流光自他掌中綻放了。
那是一柄劍,一柄從未離身的軟劍。
軟劍攜帶萬鈞力,如同一道璀璨寸芒,內斂無盡華韻。
而後,它暴射而起,直奔巨獸的眼瞳射去。
由於這一切實在是太快了,以至於全身心都沉浸於吞掉小帝君的巨獸,沒有及時察覺。
而等到它察覺出時,卻已經爲時已晚了!
無盡大勢只匯聚一點,然後徹底釋放,這無疑是可怕的。
七彩衍力瞬間爆發,軟劍攜帶極致寸芒,狠狠的刺入巨獸的眼輪之中。
這一刻,巨獸震天悲鳴,連虛空都被震碎了。
而它的巨爪也鬆開了。
小帝君藉此時機,沒有任何猶豫的逃脫。
虛空在崩裂着,無盡的雲煙在劇烈翻騰奔涌。
“我,要你命——”
巨獸震怒嘶吼,它的右眼已經黯淡,在眼瞳的最中心處,一柄軟劍牢牢嵌在其中,無盡流光從創口中奔涌而出。
面對着奪路而逃的小帝君,它張開巨口,一種亙古荒蕪,死寂的氣息噴涌而出。
那是大氣運之力,不以任何媒介承載,一旦出現便無法躲避,只能承受。
於虛空中急掠的小帝君,只覺仙體瞬間加持了某種怪力,直接導致仙體破碎,經絡萎縮了。
他甚至來不及催出最後一縷衍力,就咳出一口神血,隨之一頭栽向虛空之下。
而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常綾悄然出現,她直接伸手托住小帝君下墜的身形,然後頭也不回的向荒界深處掠去。
“轟隆隆!!”
虛空,大地皆震顫不止。
隨後,震撼的一幕出現了。
那彌散了整個虛空的雲煙,在這一刻劇烈翻涌,然後消失。
而當雲煙徹底消失,那隱藏在雲煙中的巨獸便完全浮現出來了。
它身形近乎無盡,無邊無沿,如龍一般的身軀滿披銀灰色的巨鱗,幾乎貫穿了整個荒界的天穹。
同時一道道足以撕裂天域的鎖鏈,洞穿了它的身體,將其牢牢束縛在天穹之中。
這一幕太過震撼,也太過壓抑了。
常綾看着漫天的巨獸軀體,心境已經跌落谷底,但她不曾放棄,揹着小帝君,在虛空之下飛掠。
被毀去一目的巨獸,已經徹底陷入了瘋狂,它不管洞穿身體的鎖鏈,四爪齊動,蓋臨而下。
這一刻,囚禁巨獸的鎖鏈全都繃直,以至於連虛空都被崩毀了。
荒界震盪,常綾已經驚詫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這是她從年幼至今,第一次遇見生死間的大危機,幾乎無法做出任何有效的判斷,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巨爪蓋臨而下。
“聽,着,把我扔開,你且先行逃命……”
氣若游絲的聲音響起,渾身浴血的小帝君勉強睜開雙目說道。
聽到背後熟悉的聲音,常綾莫名安定了心神。
她咬牙道,“不可能,我不會獨自扔下你,對於天官而言,這是最爲基本的準則。”
“你不過是個候選的罷了,有哪位帝子會要你?”
“……不想死就閉嘴,你再多說一句,我就把你扔在這!”
常綾面色冷靜了下來,她回頭看去,巨爪已經近在咫尺了。
心念急轉之下,她毅然決然的轉身,釋放出自身所有衍力,轟響巨爪!
“轟隆隆!!”
天地震顫,衍力華芒迸濺。
然而這大衍仙的全力一擊,甚至僅僅只阻擋了巨爪一瞬,便消失了。
“嘭!”
巨音響徹,巨爪狠狠的拍向常綾。
她猛然沁出一口神血,被拍下了虛空。
這一刻,天地寂靜。
她只感覺墜地的剎那,身下軟綿綿的發出一聲悶哼,然後便沒了聲音。
仰躺在荒蕪大地,常綾目光放空仙體破碎不堪,已經不足以支撐她的行動了。
看着越來越近的巨爪,她幽嘆一聲,閉上了雙目。
然而,想象中的形神俱滅並沒有出現,甚至沒有任何痛苦。
常綾緩緩睜開雙目,震驚到了極點。
因爲她發現,巨爪並沒有降落,而是懸停在虛空千丈的位置,再難以下降一寸。
這是因爲那一條條鎖鏈的原因,完完全全的限制住了巨獸的動作。
它不甘,震怒,幾乎要將天穹都撕碎,也於事無補。
常綾笑了起來,然後便昏死了過去。
荒界寂靜。
不知過了多久,當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輕微響動時,她被驚醒。
然後她就看到了一頭青牛,碩大且壯碩的青牛。
“哞——”
青牛悶叫一聲,然後瞪着兩顆水汪汪的大眼,歪着腦袋看向常綾。
她心驚,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麼,急忙向身下看去,這纔看到小帝君的身形,幾乎整個嵌進了大地中。
常綾暗道不妙,又急忙釋放衍力護住他的仙體,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你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一道脆生生的童音,在這時沒有任何徵兆地響起。
常綾擡頭,這才注意到,青牛那寬大壯碩的背上,居然還趴着一個身披斗笠的孩童。
他趴在青牛背上,雙手撐着腦袋,溫潤的看着她。
四目相對,常綾緊張無比,她根本不會相信在這可怕荒蕪的荒界中,會出現一個騎着青牛的小小童子。
這實在太詭異,無法置信。
“你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這裡是很危險的。”
青牛背上,童子又重複了先前的那一句話,依舊是目光溫潤的看着常綾,極有耐心的在等待着答案。
她雖然有些無所適從,卻很快淡定了下來,“我們來這裡,是找一位衍仙,找到之後就會立刻離開,絕不會在此間逗留。”
童子又道,“哦,那你知道要找的衍仙身在何處嗎?如果不知道,恐怕難以找到。”
常綾一時啞然,她甚至都不太確定劍無雙被囚禁在荒界中,更遑論是確定具體位置。
但她並沒有急於開口,而是凝目看向趴在青牛上的童子。
不知爲何,她有種直覺,這小童子似乎知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