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小晴的表現震驚了幾乎所有人,在此之前無論多少個時代,甚至追溯到上萬年,都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十七歲的姑娘,能發揮出法則宗師的力量。
仔細一想之下,衆人一方面覺得,這個小姑娘的確是天才。
但另一方面看來,傳道天下,三大運法簡直厥功至偉,尤其是神曦運法,在武者最重要的融脈髓之境到法則宗師之境,起到了無與倫比的作用。
洪北默冷笑道:“如果我是凌家的家主,我寧願下跪把這姑娘求回去。”
八臂羅漢道:“師兄,你是不懂那些文人啊!”
他似乎來了興趣,清了清嗓子,纔不屑道:“那些文人世家,規矩重於一切,包括利益。尊長必須有序,年輕人不管你多厲害,老輩人物不管多蠢,但你都得聽老人的,否則就是不孝。”
“老人認爲你該走什麼路,你就必須聽老人說的,這就叫吃的鹽比吃的飯還多。”
“凌小晴的例子就很典型,人家明明是練武奇才,放在任何一個時代都會有自己的光輝,那羣老小子非讓人家去念書。”
“不去念書怎麼辦?逐出家門!”
洪北默疑惑道:“逐出家門,不是解脫嗎?這種好事也不算懲罰吧!”
八臂羅漢本身就是個大嘴巴,最喜歡這些八卦,於是繼續道:“對於梟雄來說,逐出家門那是大鵬展翅,但對於凌小晴這種小女子來說,那打擊還是很大的,她們甚至沒有照顧自己的能力。”
“沒有錢,吃不起飯穿不起衣服,又忍受不了窮苦,日子自然就會變得艱難。”
洪北默看向八臂羅漢,皺眉道:“你對女人,怎麼了解的這麼清楚?”
八臂羅漢指了指旁邊,笑道:“老楊平時給我講的,他懂得多。”
楊公令淡淡道:“我一般都講人文和世家體系的桎梏與弊端,但你只記住了其中包含女人的部分。”
八臂羅漢一掀眉,想扯兩句,可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聽到了師兄的聲音。
“八臂,你要注意,別靠近女人,會變得不幸。”
八臂羅漢駭然變色,看向洪北默,他心中在想,師兄到底是經歷了什麼,竟然變成了這般模樣。
但老楊的表情卻告訴他,這件事最好別問,容易捱打。
於是他只好看向旁邊的弟子,笑道:“不劣,有何想法?”
古不劣沉默了片刻,才道:“我在想,我何時竟然有了世俗枷鎖。”
“啊?”
八臂羅漢一愣,便看到古不劣大步走了出去。
“九命血佛,早就想跟你打一場了,如今總算有機會了。”
他古銅色的皮膚映着陽光,散發着金屬一般的光澤,強健的體魄給人無與倫比的壓力。
九命血佛深深看了他一眼,道:“當年你還不配和我齊名。”
古不劣並沒有反駁,只是緩緩道:“我和其他人不同,我厭倦了嘴皮子上的爭吵,我只想把你打死,或者被你打死。”
九命血佛擡起了頭,眼中露出殺意,一字一句道:“有本事,別喊家長!”
這句話太侮辱人了,家長二字...往往用於小朋友打架輸不起。
古不劣何等剛硬,當即冷冷道:“我以我的道途發誓,若有任何人暗中幫我影響比武,或者比武之後記仇算賬,我古不劣永墮地獄,不可超生!”
洪北默臉色一變,當即瞳孔散發光輝,直接看向了無啓血海的光頭老人。
這顯然是一場不公平的戰鬥。
因爲古不劣死了,他就真死了。
九命血佛死了,他他媽還有足足六條命!
在場很多老江湖都不禁感嘆,九命血佛心機實在有點可怕,似乎每一次都抓得住對方的敏感點,逼得對方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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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女人似乎看出了氣氛,於是淡淡道:“比武會公平,有我在,沒有人可以中途干預。同時,九命血佛身上有傷,有違公平原則,我先治好他。”
她說完話,隨手一揮,一道光輝便朝九命血佛而去。
九命血佛臉色一變,他哪裡是信得過別人的人,但此刻卻發現自己竟然完全動不了,只能眼睜睜看着黑光衝進自己的身體。
強大的能力飛速治癒全部傷勢,僅僅幾個呼吸,他便恢復了巔峰。
這一手看得在場無數人眉頭緊皺,心中還是猜不透黑衣女人的境界。
而九命血佛驚駭,也是不敢發作,只是笑道:“多謝前輩。”
古不劣沒有說話,甚至沒有祭出任何武器,他只是大步朝九命血佛走去,沉聲道:“出手!”
他說話的同時,他自己已經出手,一拳砸出,整個天地都彷彿動搖了起來。
無數散修和宗師都不禁站了起來,驚駭於這一招的強大,一拳竟然轟得虛空顫抖。
看來古不劣去南蠻以南的窮山惡水殺了三年半,不是開玩笑的啊!
九命血佛也是心中一驚,當即環抱雙手,祭出一尊浮屠塔,朝着古不劣鎮壓而去。
可下一刻,浮屠塔便直接炸開。
古不劣的肉身,像是無堅不摧的殺氣,足以打碎一切。
血海翻騰,氣血狂涌,兩大強者從一開始就沒有留手,陷入了極端的廝殺之中。
佛塔不斷升起,又被摧毀,血海滾滾衝擊,還是被古不劣肉身打碎。
精彩的戰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而在角落處,吃下靈丹妙藥的凌小晴緩緩甦醒了過來,看着眼前的女人,艱難擠出了一個笑容。
女子沉聲道:“你只是甦醒而已,傷勢遠遠沒有治癒,需要至少半個月的治療。”
凌小晴聽到這句話,不知爲何,有一種莫名想流淚的衝動。
家人們不會管她,甚至恨不得她這個叛徒去死。
而如今她受傷,竟然也有人照顧了。
她鼻頭髮酸,低聲道:“謝謝姐姐,姐姐怎麼稱呼...”
“唐蘊芳。”
唐蘊芳的聲音很乾脆,四年的時光,沒有在她身上留下什麼痕跡。
她的皮膚依舊白皙細嫩,她的眼眸依舊清澈,只是沒有了曾經的迷惘,而是多了幾分沉靜,多了幾分自信和睿智。
“唐...唐...”
凌小晴掙扎了起來,卻是驚喜道:“真的嗎?真的是你嗎姐姐!”
唐蘊芳覺得好笑,道:“我也並非是名震天下的人物,何必這麼激動,像是知道我似的。”
“知道!當然知道!”
凌小晴大聲道:“我們文人世家的女子,沒有人不知道唐姐姐!”
唐蘊芳倒是愣住了,什麼時候自己和文人世家產生聯繫了嗎?
凌小晴卻是解釋道:“唐姐姐,我們文人世家的女子,自小便只能學習琴棋書畫,只能讀書認字,學女紅,學妝容...”
“好似只有這樣,纔是好女人,纔是守規矩的淑女。”
“可多少女子也有自己的理想,也想走自己的路,只是迫於家庭...”
說到這裡,她笑了起來,目光卻是堅定:“但我們都知道,唐姐姐便是文人世家的女子,卻能走出自己的路,卻敢於和家庭決裂,去實現自己的理想。”
“四年前你成爲了靈武大地的執政官,管理着一片大域,爲百姓做主,率領着軍隊與大夏王朝戰鬥...”
“我們世家女子的閨房裡,全是姐姐你的故事,我們都敬佩你得很。”
她低下了頭道:“四年前,我也是因爲知道姐姐的事,才毅然公開自己是武者的身份,從而與家族決裂。”
唐蘊芳張了張嘴。
不知爲何,她想到了曾經易寒說過的一句話。
——你所做的一切無人知曉,但天地會記得。
她有種被認可的感覺,她突然覺得自己不再孤獨!
她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也知道自己是什麼角色了。
此刻,她身上突然散發出了一股強大的威壓,讓所有人都不禁看向她。
葉一秋都忍不住道:“好啊!這種時候悟通法則,成就法則宗師...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