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夜幕深沉,雖已入夜,但是瀏陽城周邊的軍營依然人喧馬嘶一片喧鬧,東邊的道路上火把蜿蜒成長龍,更多隸屬於南川軍的部隊正在趕來瀏陽城的路上。
南川軍統帥部外,面色森然的近衛戰士手按刀柄,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戒備森嚴,整條街道都被嚴密的封鎖,空氣之中瀰漫着肅殺之氣。
寬闊的作戰廳內,林川居於首位面色嚴肅,兩排盔甲蹭亮的將領凜然肅立,戰甲上的鐵片和刀劍不時發出鏗鏘的碰撞聲。
“瀚海軍的位置到了什麼地方?”林川的面色嚴肅,這一戰決定着南川軍的生死存亡,作爲指揮官,他承受着巨大的壓力。
“一個小時前斥候探報,瀚海軍已經在瀏陽城西二十里外紮營,明日就會抵達城下。”
林川點點頭,凌厲的目光掠過軍需官面龐問:“糧草軍械準備情況如何?”
總軍需魯東策步而出道:“糧草軍械已經分發各軍。”
等到一切詢問妥當,林川的目光投向了肅立的戰將們。
“諸位,瀚海幾十萬武裝到了牙齒的軍隊已經到了咱們家門口,你們怕了嗎?!”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雖然瀚海來勢洶洶,但是南川戰將們依然鎮定,眼中充滿了堅毅。
“那你們可準備好了!”林川望着衆戰將陡然提高了音量。
“人不卸甲!馬不卸鞍!刀劍已出鞘!”衆將聲音整齊洪亮。
林川朗聲說:“好!諸將聽令!”
衆將神色一凜,齊齊地立正,刀劍和戰甲鐵片摩擦鏗鏘。
“夏戈將軍!你部駐守瀏陽城正面防線,防止瀚海軍中央突破戰術。”
“尊令!”第一軍團長夏戈邁步上前從林川手中接過令牌。
“明陽將軍!”
“末將在!”第二軍團長明陽應聲出列。
“你部駐守左翼防線,防止瀚海軍迂迴包抄!”
“尊令!”
“雷暴將軍!你率領近衛軍團駐守右翼防線!同時負責擔任反攻預備隊。”
“風輕揚將軍!預備役二十五個旗團調歸你指揮,駐守瀏陽城後方,準備隨時增援前線!”
“周杰將軍,行省警備隊……”
林川的聲音在作戰廳房間內迴盪着,一名名戰將上前領取了自己的令牌,空氣之中籠罩着戰前的緊張氣氛。
“諸位對於自己的任務清楚了嗎?”林川將令牌分發完畢,雙手撐着木桌附身問。
“清楚了!”戰將們齊齊回答。
“諸位,此戰關係到我南川軍生死存亡,關係到我們身後成千上萬的家庭,也關係到我們的妻兒子女,我希望諸位奮力殺敵,衛我南川!”
“死打硬拼!南川無敵!”衆將戰意高昂。
林川一揮手,衆將拿着軍令魚貫而出,返回各自的部隊,爲明日即將到來的大戰做最後的準備。
空蕩蕩的作戰廳內,林川突然感覺到一陣輕鬆,所有的命令已經下發給了各個部隊,現在南川軍的生死存亡已經掌握在了光大的南川將士們身上了,作爲指揮官現在林川反而閒暇了下來,至於勝負則是明日揭曉。
“薛先生,你說我們會勝利嗎?”雖然在將士們面前林川表現得信心滿滿,但是畢竟對手太強大了,幾十萬武裝到牙齒的精銳啊,他心裡沒有底。
幕僚長薛文微笑着說:“少帥心中已然有了答案,何必多此一問呢?”
林川笑了笑,沒有再開口,他現在已經調集了南川行省所有的人力物力拼死一戰,如果還打不過瀚海軍的話,那麼他們開始漫長的逃亡了。
想到逃亡,林川就搖搖頭,如果真的走到那地步,那麼南川軍就真的沒有再崛起的機會了,那麼他心中的宏圖大業也將沒有永遠沉寂,這是林川不允許的,所以必須勝利。
這個黑夜對於南川將士們來說是一個難眠的夜晚,明日他們就將要踏上戰場,同那些精銳的瀚海軍作戰,每一人都不清楚自己是否能夠見到明天的落日,或許這是很多人人生之中最後一個夜晚了。
“長官,能幫我寫一封家書嗎?”年輕的士兵找到了書記官,希望留下隻言片語,寄託自己的思念。
“瀚海人也是兩個肩膀頂着一個腦袋,不要害怕,你一刀下去他同樣腦袋落地。”同瀚海軍隊作戰過的老兵被新補充進部隊的新兵圍簇着,說得唾沫橫飛,讓新兵們崇拜不已。
各個兵團指揮所內同樣燈火輝煌,將領們正在作着最後的佈置:“重裝步兵旗團佈置在第一線,弓弩營佈置在左側的高坡上……”
大戰前的黑夜漫長而緊張,許多士卒輾轉難眠,很多第一次參加作戰的士兵既忐忑又興奮,忐忑的是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天夜晚,興奮的是能夠殺敵立戰功,然後就可以回家娶親生子……
相對於那些新兵的興奮忐忑難以入眠,見慣了大場面作戰的老兵們則是呼嚕打得震天響,睡得死沉死沉的,大戰之前的緊張氣氛絲毫影響不到他們。
“所有人立即入睡!否則軍法從事!”紀律士兵一個營盤一個營盤的重申着,防止新兵興奮睡眠不足,影響明日的大戰。
緊張而漫長的一夜在躁動之中很快就渡過去了,清晨的濃霧籠罩大地,像是披上了一層薄紗,草地白濛濛的,打了霜,空氣異常的寒冷。
“駕——”天一亮無數斥候輕騎們策馬衝出了營地,一頭扎進了濃霧之中,很快就消失不見,只聽得越來越遠的馬蹄聲響。
“瀚海人來了!”很快就有渾身帶血的南川斥候輕騎從濃霧之中歸來,將瀚海人到來的消息傳遍了全軍。
“少帥,瀚海人來了——”斥候輕騎渾身鮮血淋漓,很顯然經歷了一番搏殺,第一時間將消息送到了林川跟前。
林川一邊穿戰甲,一邊問:“多少人?”
斥候輕騎回答:“數不清,漫山遍野都是。”
林川的眉頭皺了皺,很顯然這樣的回答不應該出於一個專業斥候的嘴巴,但是此刻他也沒有時間去計較這些了。
“距離我軍還有多遠距離?”
“不足十里——”
“擂鼓準備迎戰!”林川大步踏出了房門,向着瀏陽城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