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瀝瀝的小雨下了一夜,終於在清晨的暖陽之下姍姍散去。
這裡的人們似乎天生勤勞,雖然道路上泥濘不堪,但還是有許多人揹着竹籃在街上來往不息。
望了一眼窗外有些純潔質樸的街景,蘇特感覺心情好了不少,臉上的睏意也隨着一掃而光。回到沙發上坐下,拿起一隻香菸默默的吸了起來。這一夜也正如他所料,再沒有發生任何意外。
嘎吱一聲,房門打開。沙晶踩着一雙拖鞋,披頭散髮的站在門口,揉了揉有些朦朧的睡眼。
看到沙發上抽菸的蘇特,沙晶立即jing神了不少。面sè一冷,像個小媳婦似得跑到蘇特面前,一把奪掉他手中的菸頭道:“你看你,明明知道身體有傷,大清早的還在抽菸,太不想話了。”
蘇特被她猛的一下,搞的有些不太適應。不過看沙晶此時的表情,蘇特腦海中閃過一個,自己從未說過的詞——可愛。原本想罵她兩句的話,也被生生拋向了九霄。
盯着沙晶看了良久,蘇特微微一笑道:“好了,我不抽就是了。你幹嘛那麼緊張。”
沙晶被蘇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頓時覺得自己好像多管閒事了。有些尷尬的拉了一下自己的頭髮,緊張的道:“我纔沒緊張你。好了,我去洗臉了。”說完便逃一般的向衛生間跑去。
蘇特看了一眼衛生間的門,微微一笑起身向卡思房間走去。來到牀前,他眼中立即浮現出一股淡淡的溫暖,仔細的盯着卡思看了良久。
卡思依然還在沉睡當中。但她臉上的氣sè已經比昨天好了許多,眉目中流露出來的也不是痛苦之sè,更像是在做着一個甜美的好夢。硃紅的薄脣之上,一抹安心標緻的微笑也淡淡浮現着。
見卡思已經沒事,蘇特放心了不少。悄悄的爲她蓋好被子,便閃了出來。
蘇特坐到沙發上,看着一旁忙忙碌碌準備早餐的沙晶,不由得心中一暖。微微一笑道:“你不想出去看看,這是個什麼樣的鎮子嗎?或許,外面有許多好吃的。”
沙晶聞言,看了一眼蘇特。淡淡的道:“還是算了吧。外面再好也不安全,我們還是在這裡好好照顧姐姐。等她好了,再出去也不遲。”顯然,她早就把剛纔的事忘了。
蘇特知道沙晶的心意,也沒再多說什麼。一番準備之後,二人便坐在一起吃起了早餐。時而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一些不着邊際的話題。氣氛顯得有些尷尬。
蘇特顯然已經習慣了這樣,吃完早餐後便開始閉目養神。其實,昨夜他一直都沒有休息。一夜jing惕的觀察着周圍的環境,深怕再有人偷襲。現在沙晶起牀,他這才安下心來。
沙晶在收拾完畢之後,感覺百無聊賴。便安靜的坐在蘇特對面,靜靜的欣賞起眼前這個,漂亮而神秘的男子。漸漸的,她的思緒開始有些林亂了。
咚咚咚。幾聲清脆的敲門聲響起,只把沉浸在美夢中的沙晶拉了回來。暗罵一聲來人不是時候,有些不快的起身去開門。
打開房門,只見一個老頭正一臉笑意的站在門口。沙晶見來人是救開思的那個老頭,臉上的不快之sè立即收斂了起來。微微一笑道:“原來是前輩來了,快快請講。”
那老頭呵呵一笑,便走到沙發上坐下。淡淡的看了一眼蘇特,眼中流露出一絲驚奇之sè道:“小兄弟,沒想到你身受重傷,居然恢復的如此之快,真是奇蹟啊。”
蘇特聞聲心中已是一驚,感覺這個老頭着實不一般。能看出自己身上有傷不說,居然連自己身體的恢復狀況都能看的出來。
慢慢睜開眼睛,蘇特微微一笑道:“前輩果然高明,在下佩服了。”
老頭呵呵一笑擺擺手道:“不必客氣,既然沒事就好啊。”
說着從懷裡拿出一副草藥,放到茶几上道:“老夫昨晚回去之後,特意爲你配了一副活血化瘀,養氣回原的草藥。相信能對你的身體有所幫助。”
蘇特看了一眼桌上的草藥,面露感激道:“在下感謝前輩大恩。不過,還請前輩幫忙看看我的朋友,她到現在還沒有醒來。”
老頭聞言,淡淡的道:“小兄弟不必擔心,時間到了,她自然會醒來的。到那時,你便可帶她離開了。”
蘇特見老頭言談舉止不像是說謊,便安然一笑作罷。
沙晶把剛剛砌好的茶放到桌上,微微一笑道:“前輩請用茶。晚輩還有一事不明,能否請前輩賜教?”
老頭一聽此話,淡淡的看了一眼沙晶。微微一笑道:“小姑娘,有什麼問題儘管問吧。老夫一定如實解答。對了,老夫姓李,你們若不嫌棄,就叫我老李吧。”
沙晶開懷一笑,坐到蘇特身邊。恭敬的道:“前輩對我們有救命之恩,晚輩怎敢造次。若是前輩不棄,我們就叫您一聲李叔吧。”
蘇特看了一眼沙晶,覺得這個小女人雖然任xing,卻還是懂些禮數的。隨後微微一笑道:“是啊,李叔。”
老頭見狀,滿意的點點頭。微笑道:“也好,我們在此相見也算緣分。ri後,就以叔侄相稱吧。有什麼問題,你們但說無妨。”
沙晶微微一笑,爲李叔斟滿茶水,淡淡的道:“李叔。我見你醫術頗爲高超,爲何卻棲身在這樣一個偏僻之地那?”
李叔看了兩人一眼,見蘇特眼中也有詢問之意。呵呵一笑道:“不瞞二位,老夫現年已經七十有五了。曾經是蔣介石……”
蘇特和沙晶面露驚訝之sè,聽李叔講起了自己的歷史。這才得知,原來這個李叔曾經是中國遠征軍,第二十九軍的一個軍醫。隨着當年同古會戰的失敗,第二十九軍也被ri軍打散。
李叔所在的部隊,隨之踏入了那蒼茫的野人山之中。歷盡坎坷之後,隊伍中的其他戰友,都悉數葬身在那恐怖的野人山裡面。李叔卻被當地的一位獵人相救,將其帶回到了這裡。
抗戰的勝利後,中國內戰爆發,結果國民黨失敗退守臺灣。這使得本想回家的李叔,不得已打消了回去的念頭。因爲那個時候,他已經是國民黨中的一名中尉了。
無奈之下,李叔還是選擇了留在這裡,過起了隱姓埋名的清貧ri子。爲了報答那爲獵人的救命之恩,李叔便娶了他唯一的女兒爲妻,爲他養老送終。只是沒想到,這一晃,居然就是五十年。
李叔講完了自己坎坷傳奇的一生,淡淡的看了一眼二人。慢慢將思緒收回,淡淡的道:“都是一些陳年舊事了,讓二位見笑了。呵呵。”
蘇特對這些歷史,只是有些感慨。但沙晶聽完後,露出一副意猶未盡的表情追問道:“李叔,那您的家人那?怎麼沒見過他們?”
李叔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憂慮。沉思片刻,淡淡的道:“老伴早在10年前就去世了。唯一的一個女兒,我早年送她去臺灣讀書,算起來也有20年了。可到現在一直是音信全無。”說着,臉上的神sè也隨着暗淡下來。
看着這個慈祥的老人對女兒的思念情懷,不由得讓蘇特心中一痛。此時此刻,他的父親或許也和這位老人一樣,ri夜思念着杳無音信的兒子。
稍稍收斂心神,蘇特眼中流露出一絲關切,淡淡的道:“李叔,您也不必太過牽掛。或許你的女兒也是身不由己,說不定哪天她就回來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