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逍繼續保持沉默,顯然無衣的反擊很有效果,不過,無衣並不爲這個效果感到高興。
“讓我看看。”無衣擔憂地伸出手。
方青逍端着酒杯開始喝酒,毫不在意的神情:“看什麼看,本侯爺能吃能喝不知道有多好,用不着你這個半吊子爲我擔心。”
無衣悻悻收回手:“隨便你。”
“就這麼容易放棄?”方青逍放下酒杯。
“我的確幫不了你什麼。”無衣苦惱道,“有衣現在不在,你只能撐着等他回來,讓他幫你。”
方青逍挑眉:“他的修爲的確比你高出很多很多。”
無衣:“我知道,你不用重點強調。”
“但是他肯幫我?”方青逍質疑道,“他沒殺我就是萬幸了,難道你還想他幫我找具好身體?你要知道,我要的身體必須要不反抗我的佔據,還必須有靈氣滋養我的魂魄。”
“想要別人心甘情願把身體讓給你確實很難,要找有靈氣的更難……”無衣想了想,一敲手心道,“佔據別人的身體很難,那就讓有衣幫你製作一具有靈氣的身體啊。”
“製作?”方青逍的手微微一抖,些許透明酒液灑出,低落在腳下的蘭草上,折射出希冀的光芒。
無衣點頭,高興道:“我怎麼現在纔想到,有衣以前跟主子學過這類秘術,通過這個秘術製作出來的身體自帶靈氣,還可以直接吸收天地靈氣。”
方青逍眼睛一亮:“果真?在人界也可以做出來?”
“當然啦,有衣下山後就幫莫乞那小姑娘做過。”無衣自豪道。
方青逍:“莫乞?”聽着有些耳熟。
“哦,一個下凡的小仙童,下來沒多久肉身毀了好幾次,有衣只好幫忙製造可長期使用的身體了。”無衣琢磨着這個方法可行,“下次見到有衣,我們說說好話,有衣大概就肯幫忙了,他這個容易心軟,肯定會幫你的。”
但願。方青逍點着頭,終於想了起來:“你說的莫乞,不會是離九要找的那個莫乞吧?”當年離九可是找了很多年,至死都沒找到。
提起這個,就想到自己初當國師就毀了離九靈堂的尷尬事,無衣連忙轉移話題:“額……不提這個,對了,我倒是想知道,你當初是怎麼找到這個殼子的,原主人會心甘情願讓給你?”
看無衣這個神情就知道了,同僚一場,只能感嘆那離九找什麼人不好,偏偏去找神仙。方青逍冷哼一聲:“你們神仙啊,悲天憫人,說的好聽,其實比我們妖還要鐵石心腸。”
無衣笑眯眯道:“悲天憫人,說的可是慈悲爲懷的佛者,神仙啊,七情六慾本就寡淡,鐵石心腸自然也是比常人要來得自然。”
我不是在誇你們神仙!方青逍把玩着手上的酒盞,笑:“你也是神仙,那你呢?”
“我?”
他既不是看淡紅塵修道成仙,也不是吸收天地靈氣自然而成,更不是那稀有的上古遺脈,不過是有幸被主子點化而成,自然是和那些性情冷淡的神仙有些不同的。
然而,因爲是有幸,所以心懷感恩,自然也會珍惜主子給予的身份。所以他愛玩歸愛玩,但是卻不會觸犯天規有損主子的顏面。
無衣笑道:“我啊,自然是好吃好喝,好好活着,但求小禍不斷,遠離大患。”
方青逍:“那我呢,我屬於那一類,小禍還是大患?”
“你啊,對於我來說當然是大患。”眼見方青逍沉下了臉,無衣這纔不緊不慢接着道,“不過只要有衣在,你就歸到那小禍去了。”
“我看你真是需要好好修煉。”方青逍冷哼一聲,話音一轉,“那我們的皇上方龍修呢,於你而言,他屬於那一類?”
“自然是……”讓人頭疼了,自然是大麻煩了!無衣張了張嘴,卻是又將話咽看回去。那孩子雖然讓人頭疼,可是撇去這點而言卻是真的很好。
方青逍似笑非笑:“如何?”
無衣低下頭爲自己斟酒,指尖觸動到用來溫酒的小火爐。有點燙,不過只要及時縮回手卻是無大礙的。
“龍修啊,只能算是一個小麻煩吧。”無衣嘆息着。
方青逍:“可是你卻爲這個小麻煩感到頭疼。”
是嗎?無衣笑了笑搖頭,原來嘆息的語氣又重新活躍起來:“現在不頭疼了,我覺得之前應該是小題大做了。”
方青逍驚訝,終於想起無衣今天來找他的緣由,道:“怎麼說?”
無衣略帶興奮地將今天的所見所聞,與昨晚方龍秀到觀星臺的事情細細詳說了一遍。
方青逍意外挑眉:“這麼說來,皇上對你的態度是可有可無了?”
什麼叫可有可無?無衣皺了皺眉,對這個用詞感到反感,心裡不大舒服。
方青逍卻是沒怎麼注意,只笑道:“你覺得皇上既然能寵幸後宮的女子,對你自然是沒那麼癡情,還沒那麼嚴重是吧?”
“難道不是?若是喜歡,肯定是隻能接受一個人吧。”無衣納悶道。
“這你就錯了,愛是從心裡只接受一個人,可就是因爲愛,纔會剋制自己的行爲舉止;可是喜歡就不同了,喜歡麼,可以喜歡很多人,也可以因爲喜歡而放肆而爲,不顧後果,任性地只要你一個人。”
方青逍笑着提醒他,“更何況他是皇上,即使愛你,那後宮也是不可避免的。”
“照你的意思……”無衣糊塗了,“那他是愛我,心裡只接受我一個,所以才願意接受後宮?還是因爲他只是喜歡我,所以可以接受後宮,願意去寵幸別人?”
“這就不得而知了。”方青逍很不負責任地否定之前的觀點,“我不是他,我的觀點僅代表我個人看法,沒說適應任何人。”
“……”無衣,“那你的分析有何用處!”
“有借鑑之用啊。”方青逍分析給無衣聽,“你不是說皇上不願意立後,皇后的位置是留給喜歡的人嗎,你就繼續逼他立後,看他到底會怎麼做。”
無衣猶豫:“這樣不好吧。”那孩子那晚挺傷感的,這樣做豈不是傷他的心?
“怎麼不好了!”方青逍瞅着無衣冷笑,“莫不是你想皇上立你爲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