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晨看到花容容,脣形動了動,最後還是一句話都沒說。
很奇怪,一路上,皇宮居然沒看到任何禁軍。上官晨帶着一隊人,如入無人之境。
短短的時間內,淑妃將那些人都調到哪裡去了?花容容不禁有些疑惑。她發現上官晨帶着將士是奔向金鑾殿的方向。
果然,上官晨料想是對的。
金鑾殿外,禁軍重重。每一個人,看向上官晨他們的時候,都帶着說不出的仇恨。大概是因爲上官晨的出現令他們對權利的期待落空了。但是他們也敢看,不敢動手。皇宮外面全部都是上官晨的人,若上官晨死了,可想而知他們的下場是什麼。
上官晨在那些禁軍的目光中,傲然走進大殿。
大殿上,滿朝文武居然都在。看到上官晨,無一不是震驚錯愕。
而淑妃,則高高在上,端坐在龍椅上,以俯視的姿態面對上官晨。
“你來了。”淑妃緩緩站起來,望着上官晨。
上官晨挑挑眉,拔劍指向淑妃:“我來了!”
“沒想到,本宮還是被你算計了。”淑妃自嘲地笑笑,大勢已去,她又怎麼不清楚自己的處境?除了這金鑾殿外的人是死忠着自己,其餘的都是牆頭草!
“所以呢?”上官晨漠然地反問。
“沒有所以,不到最後,你又怎麼知道是誰笑到最後?”淑妃眼神一狠,“如果上官玉有你一半聰明,今天你絕對不可能站在這裡。”
“哦?這麼說,上官玉在我手中,對你來說依然不是威脅?”上官晨勾起一抹嘲諷。
“他死,你也不能活。”
上官晨微微垂下眸子:“當着滿朝文武說出這話,想必你是勝券在握。”
淑妃居高臨下掃了眼滿朝文武,坐在龍椅上那種君臨天下的感覺真的讓人着迷。“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隨後,她緩緩拍了拍手。
上官晨神色一凜,握着劍的手緊了緊。
大殿左邊的屏風後,拂來一陣陰冷的寒風。垂着頭站在那沉默的大臣,皆打了個激靈,不由得退了退。
看着那詭異的情況,花容容的眉心緊蹙。似曾相識的感覺隨之而來,體內突如其來的有股力量在亂竄,焦躁不安。
陰風散去,緊接着的是讓人不寒而慄的陰森之意。那屏風後,緩緩走出一個人,一個如同死人般的女人。
長髮如雪,眉心正中,是個黑色的梅花印記。赤紅的眸子充滿嗜血的意味,蒼白的臉色近乎透明。她就像飄着來一般,異常的詭異。
如煙!
花容容看清那女子的容貌後,暗暗不妙。而隨着如煙走近,花容容體內力量更加急躁,使得她忍不住捂着心口,想要壓制那種異樣。
“上官玉在他手裡!”淑妃指着上官晨,冷冷地道。
聞言,鬼魅般的如煙雙眸猛地睜開,死死地盯着上官晨。渾身散發着迫人的殺意,“人呢?”如煙的聲音很飄渺,毫無溫度。
上官晨不語,只是靜靜地看着如煙。花容容清楚地看到他眸底掠過一絲複雜之色,心底百般不是滋味。
“秋兒,是你!”上官晨竟有那麼一絲絲激動。
薛秋兒?花容容下意識擡首看向如煙,卻看不出來哪裡像薛秋兒。
如煙聽到這個稱呼,皺了皺眉。倏然出手,尖尖的指甲掐向上官晨。
上官晨輕巧地閃開,一面說道:“秋兒,誰把你變成這樣的?”
如煙沒有回答他,身形快得像影子一般,緊追着上官晨。每一次出手,都往上官晨的死穴招呼去。一心只想要他的命,但上官晨卻只是一味的躲閃,不曾還手。
明明就是宮變,卻變成如今這副相愛相殺的局面。花容容心裡堵着一口氣,她對上官晨的好,他一點記憶也沒有,卻偏偏記得薛秋兒。
心中一怒,四肢百骸像被什麼衝過一般,眉心隱隱作痛。沒有人看到,她眉心的粉紅印記若隱若現,隨後顏色漸漸加深。
滿朝文武見此情景,紛紛嚇破膽,跪在地上。剎那間,金鑾殿亂成一團。
“殺了他。”淑妃狠戾地命令。
於是如煙頓下手中的動作,雙手霍地向外張開,神色變得更爲駭人。周身開始冒出黑色的霧氣,越來越濃。離如煙最近的那個大臣,一碰到那些黑色霧氣,馬上慘叫一聲,緊接着倒下去,全身開始潰爛,轉眼間變成一具森然白骨。
那些大臣何嘗見過這麼恐怖的場景,都嚇得魂飛魄散。紛紛拔腿往殿外逃跑,大殿門口馬上出現十幾個全副武裝的禁軍,舉着鋒利的刀劍。大有出來一個殺一個的意味。
“蘇丞相,各位大臣,上官晨不僅劫天牢,還挾持太子,帶兵擅闖金鑾殿。你說,該當何罪?”淑妃緩緩地道,對着上官晨露出一絲絲勝利的笑意。
“罪該萬死!”蘇丞相躬身道。
在如煙的威脅下,那些大臣一聽到蘇丞相這麼說,紛紛跪下來大呼:“亂臣賊子,罪該萬死。”一時間,金鑾殿滿是這呼聲的迴響。
上官晨對這些充耳不聞,只是死死地盯着如煙:“秋兒,到底怎麼回事?”
“上官晨,你還不束手就擒?本宮可以讓你留個全屍。”淑妃得意地道。
如煙身上的黑色霧氣漸漸開始瀰漫,金鑾殿上的人,更是心膽俱裂。距離死亡只有一步之遙,對生命的留戀讓這些大臣都對上官晨懷有恨意。於是,在一番眉目之下,就有人開始指責上官晨,說他大逆不道。
花容容看着上官晨眉宇間的溫柔,狠狠地握緊拳頭。
“啊……”花容容仰天長嘯,她可以面對上官晨忘記她的事實,卻無法忍受他的溫柔給了別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花容容身上。
花容容看向上官晨,眸底有着讓人無法直視的傷痛:“上官晨,你當真就這樣忘記我?”
與此同時,淡淡的紫光,開始在花容容周身縈繞着,若有似無。
上官晨對她的話恍若未聞,仍舊是看着如煙。
而淑妃見到花容容周身的淡紫光芒,心頭駭然。她有些不可置信,另一個玉鏡,難道就在花容容身上?未免夜長夢多,淑妃當即決定先殺了上官晨。
“如煙,動手。”
如煙聞言,半闔着眸子,嘴裡喃喃地念着讓人聽不懂的話。忽然伸手,朝上官晨心口抓來。上官晨閃避不及,眼睜睜地看着如煙的手伸來,五指如刀,活生生地刺入他的肌膚。痛意襲來,他仍舊只是望着如煙。
見狀,花容容瞬間淚如雨下。她強忍着撕心裂肺的痛意,以迅雷之勢飛身而來,掌刀劈下。竟硬生生將如煙的手齊腕切下,如煙吃痛退了回去,而上官晨心口觸目驚心地插着一隻手,五指間鮮血淋漓。
花容容毫不猶豫,飛快地將那隻斷手拔出,然後掌心貼着那個傷口催動體內的力量。淡淡的紫霧瀰漫着,汩汩鮮血竟也止住了。誰料,上官晨卻一把將花容容推開,踉蹌着站穩,臉色蒼白如紙:“秋兒,爲什麼?”
“上官晨,你居然還認得出來她是薛秋兒?”淑妃冷笑,“可惜,她現在已經是如煙。”
“你條件是什麼?”上官晨看着淑妃。
淑妃眼波流轉,驀地變得嫵媚起來:“很簡單,君臨天下。”
“好!”上官晨毫不猶豫答應,指着如煙:“將完整的秋兒還給我。”
“上官晨!”花容容大吼,“狗屁薛秋兒,你當初是怎麼答應我的?你忘了我,我可以等你想起我。可是,如今你……哈哈哈,我是天下最可笑的傻子,纔會相信這些。上官晨,如果你執意爲了這個女人,放棄母妃放棄天下……”花容容頓了頓,眼神凌厲起來:“我馬上會殺了你和她!”
“怎麼,三王妃,你這是捨不得皇后的位置嗎?”淑妃嘲笑道,“魅惑不了玉兒,轉而迷惑他嗎?不過,本宮看來,你很失敗哦。”
“你閉嘴!”上官晨冷眼看向花容容,眼底的漠然讓花容容如至冰窖。“我可以走,但我要洗脫母妃罪名。還有,母妃身上的毒,給我解藥。”
“好!”淑妃很爽快。“本宮也有條件。”
“你要的不就是君臨天下嗎?”
“這是其一,還有,把花容容的心挖下來給我!”淑妃陰寒地看着花容容,臉上掠過一絲莫名的快意。
“好!”
“你休想!”花容容反駁的話與上官晨同意的話同時響起,花容容不可置信地看着上官晨。
心,一點一點的死去。
爲什麼,結果是這樣?心心念唸的他,要用自己的心去換另一個女人?
原來所謂的宮變,只是要變走她的心,讓她萬劫不復!
她不甘心,爲什麼老天這麼對她,上官晨這麼對她?六百多個日夜無微不至的照顧與等待,最後等來這般的殘酷。所謂宿命,就是不停的痛苦嗎?
花容容死死地看着上官晨,想從他臉上找到哪怕是一點點的異樣。可是,她絕望了。
“上官晨,枉我花容容用盡全副身心去愛你,你卻這麼對我。你的父皇被淑妃下毒,你的母妃被淑妃陷害,你卻爲了一個女人不顧這一切。好,你想要我的心?呵呵,那你來動手。”花容容咬緊牙強迫自己忍下淚水,地吼道。
上官晨果真拔劍,一步步走向她:“我,只要一個秋兒。”
花容容面對着上官晨決絕的神情,他背後是淑妃歹毒的笑意。她微微閉了閉眼,上官晨的劍如期刺入她的肌膚,冰涼的劍刃,卻讓她有種莫名的快感,閉上眸子:也許這樣,就解脫了。
但奇怪的是,預想中的痛楚卻沒有出現,花容容猛地睜開眼睛。
淑妃見上官晨的動作停下來,秀眉攏起來:“捨不得嗎?”
花容容直直地看着上官晨,卻不知道他這樣是爲了什麼。爲什麼不動手,是想一劍一劍慢慢挖嗎?
“動手呀!”花容容催促道,卻看到上官晨的臉色有些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