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慢鏡頭回放般,花容容看見她的朋友,全部身首異處在她面前倒下。
而那個將她朋友都殺了的人,遠遠地站在她對面,臉上的笑意刺眼到極點。 Wωω⊕ ттκan⊕ C○
心底滿腔的悲憤襲來,她很痛苦,但眼淚始終沒掉下來。她深深地看了眼那些倒下的人,狠狠地握着雙拳閉了閉眼下了決心。她緩緩地舉起雙手,口中飛快地念着艱澀的咒語。
頓時,風雲變色。天地就好像被夜幕籠罩了一般,伸手不見五指。她已經感到精疲力竭,而體內的力量還在源源不斷地被什麼吸取。她拼命地撐着,而對面的那人臉色大變,眼中滿滿的忌憚。
之後的畫面漸漸的模糊起來,只看到上官晨全身血跡斑斑,拼着最後一口氣,遠遠將她推開,最後,她也是眼睜睜地看着他倒下去再也沒爬起來……
“不!”花容容抱着頭痛苦地低吼,那些紛至沓來的回憶是那麼痛。即使明知上官晨如今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但她仍舊無法面對。
爲什麼到最後,所有人都死了,只剩下她一人,孤獨地看着那些毫無生氣的人!
“容容!”上官晨猛地將她擁進懷中,俊臉摩挲着她的髮絲,柔聲安撫道:“一切有我,別怕。記得,有我!”
他的話,莫名有種令人安心的魔力。花容容漸漸地平靜下來,靠在上官晨懷中喘着氣,帶着濃濃哀傷:“爲什麼,爲什麼你會先離我而去?”
上官晨不知道她到底怎麼了,只是心疼地在她耳畔低語:”容容,你怎麼了?我不是在嗎?“
花容容這才緩緩地擡起頭,緊盯着上官晨。眸子裡盡是無法抹去的傷痛,她擡手捧着上官晨的臉:“你告訴我,這不是夢。”
上官晨捏捏她的鼻子,“疼麼?如果疼了,那就不是夢。”
花容容喜極而泣,用力抱緊他。原來,這個男人,她真的已經愛了很久。難怪,看到他倒下,她會發瘋。原來,深藏着的是那揮之不去的陰影,即使她忘記了一切,認知裡依舊無法忘懷他離開她的悲痛。
“這一切,我再也不會讓你看着我離去。”花容容像發誓般說道。
他們都沒注意到,一邊的夜淵臉色有些異樣,眼底深處掠過一抹淡淡的哀傷。
“我們該離開這裡了,外面,應該已經是翻天覆地的變化。”夜淵很快恢復原狀,溫和如初。
花容容深深地看了眼這四周,這大殿空曠寂寞如初。那麼長的歲月過去,這裡什麼都不曾改變。或者唯一變了的,就是她的心境而已。記憶被喚醒,她想起當初的她意氣風發,高高在上。可勝券在握最後始終一敗塗地,雖然贏得了輪迴的機會,她失去的卻是那麼多。
十世輪迴,遇上他,也就兩世。卻錯過了一世,如果此生還是無法改變宿命,那麼從此這個她深愛的男子再也不會出現。
花容容鬆開上官晨,徑自走下臺階。這個用盡她全部力量創造出來的世界,美麗卻充滿了誘惑。其實,這就是人的慾望吧!
隨後,她回身,對烏蘭的族長說道:“烏蘭的使命已經完成,從此你們不用再守護這個禁忌之源了。”說話時,花容容身上隱隱流露着一種讓人敬畏的威嚴。
族長雙手合十,朝花容容深深行了個禮,“多謝您的成全。”這一路跟來,即使心中再多的懷疑,也在剛纔盡數消去。或者有些事在外人看來荒謬不可思議。可族長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
“我們離開這吧,妖族的精靈們,你們是否與我一起前往無盡暗淵?”花容容沉聲問大美人。
聞言,大美人看了看花容容,最後搖搖頭:“你可以說我懦弱,但是,我妖族僅剩這麼幾個,我真的不忍看着妖族盡數滅亡。”
“好。”花容容也沒多說什麼,妖族有妖族的考慮。當初將妖族安置在此,爲的也是讓妖族存活下來。可惜的是,妖族離開了他們數千年來生存的地方,竟失去了繁衍下去的能力。
“如果可以,請你踏上妖族土地時,爲我們帶一把泥土回來。”大美人望着花容容,話語間,多了哀求。
花容容認真地看着他,點點頭。
“還有,公主不要忘記將你放在禁忌之源的武器取走。”
“武器?”花容容皺眉,印象裡似乎沒有這麼一回事。
大美人跪下來:“只希望有一天,妖族能重回故土。”說罷,大美人的身子開始漸漸發生變化,一陣耀眼的光芒過去後,花容容他們面前赫然多了把漆黑如墨的劍,黯淡的劍身,卻散發着一種讓人不寒而慄的氣息。
“妖之神器!”夜淵驚呼,不可思議地道:“當年魔神屠戮妖族,就是爲了這把據說能毀天滅地的神器——墨劍。沒想到,居然是妖族的王!”
那把劍靜靜地插在地面上,與大美人一樣,令人無法忽視。
“他是妖族的王?”玉姬直直地看着那把劍,不確定地問道。
“是的。”一直沉默的賤死不救竟意外地開口了,衆人都察覺他有些異樣,賤死不救淡淡地道:“這是妖族唯一強大的地方,卻是以王的性命作爲代價。妖族是最忠誠的族羣,所以妖之神器從不曾面世。”
“爲何你對妖族的事那麼瞭解?”玉姬心中掠過一個念頭。
賤死不救卻沉默了,他只是一直定定地看着那把墨劍,將情緒深深掩藏起來。
玉姬見狀,也不好繼續再問,他徑自上前,想將那把墨劍拔出來。卻不料才碰到那把劍,就感到手一麻,緊接着整個人都被震飛出去。心口氣血翻騰,猛地噴出一口鮮血。
“不要隨意碰墨劍,既然是妖族的王所化,這劍定然是通靈性且極其清傲。你非墨劍認定的主人,你永遠不可能觸碰的。”夜淵皺眉道。
聞言,花容容平靜地走過去,握着劍柄輕而易舉地就將劍拔了出來。劍身反射着黯淡的光芒,僅是握在手中,花容容就感到有種力量在劍身周遊着。
“這是妖族的王,請你無論如何也不要丟棄。”賤死不救凝眸看着花容容,神色十分肅然。
“我知道!”花容容道,記憶甦醒,她很清楚賤死不救的身份。
有些事,他既然不說開,她也不必說穿。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不願說出來的秘密。
在禁忌之源,完全沒有時間概念,彷彿這裡只有白天,永遠沒有黑夜。知道了禁忌之源的秘密後,花容容一行人不再繼續逗留。因爲,他們不知道,外面,究竟過了多久,世事又發生了什麼變化。
在經過色之試煉那個地方的時候,妖族的美人看到花容容手中緊握的劍,紛紛神色哀傷地朝她跪下來。
“王說過,若是誰持有妖之神器,誰就是公主。而妖族,將永遠忠於公主。”這回說話的卻是小美人,他看着花容容,“公主,能否請你,好好對待我們的王,就算死,也不能將他扔在地上。這是妖族,唯一也是最後的請求。”
花容容認真地點頭:“你放心,即使我死,也會讓妖之神器握在我手中。”
“我們走吧。”上官晨很冷靜地道,多耽擱一刻,外面就越是世事難測。
“妖族,我一定會讓你們重回故土。”花容容發誓般地保證,若非千年前的事,妖族又怎麼會連累到如此地步。
妖族深深地跪拜着,沒有誰比他們更渴望離開這個沒有生氣的禁忌之源了。
花容容一行人在妖族的跪拜中,漸行漸遠。她並沒有看到,身後的妖族擡起頭,已是滿眼的淚水,臉上寫滿了堅定。
“我們,真的就這麼離開禁忌之源麼?”
“對,即使妖族真的被滅族,我也不願等着別人幫我們收回故土。我們,也該爲我們努力。”小美人堅定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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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與來時不同,花容容前世的記憶全部甦醒,她已經是個截然不同的她了。
這個禁忌之源,是她所創造。那些矇蔽他人的障眼法,在她眼中已經什麼都不是了。她帶着衆人,輕而易舉地就來到了禁忌之源的入口。
這時上官晨他們才發現,那個入口看去,是無邊無際的天空。花容容僅是一揮手,那看不到邊的天際忽然就像被什麼硬生生劈開了一般,在他們面前裂出一道縫隙。隨後漸漸變寬,看過去卻是漆黑一片。
“走吧!”花容容道,此刻的她,身上儼然多了一種沉穩。
她與上官晨率先走進那無邊的黑暗,離開也只是一瞬間的事。他們還沒眨眼,已經站在烏蘭的祭臺上,沐浴在明媚燦爛的陽光下。
觸目所至,皆是欣欣向榮的景象。那漫天的飛舞的雪花,全然不見。令人神清氣爽的微風輕輕拂過,花容容頓感重獲新生。
夜淵他們也緊隨其後走出來了,皆舒了一口氣。
烏蘭族長深深地對花容容做了個揖:“我以爲,這次是烏蘭的終結,沒想到是新的開始,謝謝你。”
花容容淡然一笑:“不,這是我欠你們的。族長,烏蘭可以南遷到紫月國邊鄰。那裡,有更適合烏蘭族人生存的地方。”
“紫月國,這是比衛國更加繁盛的國家,只怕烏蘭遷徙過去,也只落得被兼併的下場。”族長並不覺得,紫月國會比衛國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