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出來的一股溫暖,突然自腰間傳來,花容容愕然的回過頭,暖晨就站在自己身後,嘴角掛着輕輕淺淺的笑容,卻讓人心頭的所有難受與不安,都悄然消散。
反抱住他,花容容靠進他的懷抱:“晨,你說嘉昌長大後,會成爲一個怎樣的男子呢?”
“只要不像冷晨就好。”
暖晨的眼神驟然變得陰沉許多,雖然只是一瞬,但花容容還是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他們兩個人,勢同水火,想要撮合在一起,似乎沒有那麼困難啊!
門外突然傳來了劉公公的聲音:“啓稟太后,昨夜有刺客進宮,幸好被太上皇捉住,這才免遭變故,皇帝想讓您去看看。”
花容容心中一凜,聲音都變得顫抖起來:“你說什麼,刺客!爲何昨夜不告訴我!”
劉公公恭敬答道:“皇帝怕影響您休息,這纔不叫老奴通報,只是派了諸多高手在這椒房殿左右,護住太后周全。”
“難得嘉昌有心,你在外稍等,我準備準備,這便過去。”花容容僵硬的面容稍稍柔和下來,看了一眼暖晨,小聲道,“晨,你在這兒等我。”
“不,我與你一起去。”暖晨眯起眼睛,瞳仁之中,閃爍出無數凜冽。
花容容能猜測到他想做什麼,禁不住說道:“冷晨肯定還不知你現在已經逃離了慕容府,如果這時出現,肯定會惹怒他的!”
“惹怒又如何,我本就與他勢不兩立,正好趁此機會,說服嘉昌,從他手中奪回一切兵政大權,決不能讓嘉昌承受戰爭帶來的罵名!”
看暖晨那一臉凝重的樣子,花容容也實在不知如何勸說,只好點頭答應。
一碗茶的時間過去。
兩人一同出現在朝陽殿外。
冷晨與嘉昌坐在一起,大殿之上,許多帶刀侍衛圍攏四周,被簇擁在其中的,是一名身着夜行衣的刺客。
“你的本事倒不小,這麼快就回到皇宮了!”看到暖晨之後,冷晨面色僵冷,隱現殺氣,尤其是那雙冰冷的眼神,頃刻間,就降低了當場的溫度,“是慕容老頭放你出來的,還是你自己闖出來的!”
“這些你不必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我回來,是要從你手中奪權的!”暖晨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不過一句話,就挑起了兩人間的戰火。
花容容頓時緊張不已,小聲對着暖晨說:“晨,你別衝動,有話好好說。”
“放心,我有分寸!”
話雖如此,但暖晨卻向前一步,對着嘉昌說道:“嘉昌,我與他雖然都是你的父親,但你年歲不小,已經能夠辨別是非,我希望你看清楚,我與你這個父親,究竟誰善誰惡,若你再這樣放權給他,這紫月王朝,想必沒多久時日了!”
“大膽!”冷晨威勢龐大,一聲暴喝傳來,“你有什麼資格斷定紫月王朝的未來,僅憑這個罪名,我就能把你送進天牢!”
花容容與嘉昌兩人臉色都變了。
“冷晨,你在胡說什麼,他就是你,難道你要把你自己送入天牢嗎!”花容容輕聲喝道,滿臉憤怒。
冷晨厲笑起來:“那又如何,他不過是我心中那一面婦人之仁,我將自己的軟弱與無能關入天牢,難道有錯麼!”
“父皇,您這樣做,的確有些過分,他只是與您政見不合,沒有必要用如此大刑的!”嘉昌一面說着,一面對花容容使眼色,讓她抓緊帶着暖晨離開。
“聽見沒有,其他人都爲你求情,暖晨,這是我最後一次對你手下留情!”冷晨嗤笑一聲,那高高在上的姿態,讓在場每一個人都覺得渾身不舒服,“行了,你可以離開了!”
暖晨卻一動不動。
他的面色如水般沉凝。
“暖晨,你先離開吧!”花容容小聲勸了一句,卻發現暖晨滿臉怒氣,連忙說道,“我們是來處理刺客問題的,不是跟冷晨作對的!”
“還是容容識大體。”破天荒的,冷晨竟然誇讚了花容容一句。
暖晨的眼神,突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如果說剛纔是怒氣騰騰的話,那現在就已經是怒不堪言,他的瞳孔之中,充滿了浩浩蕩蕩的殺氣。
花容容相信,假若不攔着暖晨,說不定,現在他已經衝上去,與冷晨廝殺在一起了!
“暖晨,你冷靜一下。”
“叫我如何冷靜!”
那一張臉充滿了暴戾,他揚起手,手掌裡面,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把匕首。
花容容驚住,滿心的惶恐。
他究竟要做什麼?
“冷晨,我知道你想做什麼,不就是想混淆容容的判斷,你這招用的太昏了!”比起冷晨,暖晨兇怒起來,要更加可怕。
怒目金剛,永遠都比凶神惡煞更加的可怕!
冷晨眯起雙眼,不屑道:“隨你怎麼想,但現在不要再耽誤我的時間了,這刺客昨夜要加害嘉昌,若非花花,嘉昌現在說不定已經危在旦夕,我沒有那麼多時間跟你在這裡耗着,來人,請這位太上皇離開,我要審訊刺客!”
“不可,我說過,決不讓嘉昌再對你放權,這名刺客,由我來審訊!”暖晨毫不退讓,臉上閃現出冰冷的光芒。
兩個人,似乎已經卯上勁,不論怎麼勸,都不可能有絲毫讓步。
花容容在旁,覺得渾身上下的血液都急促流淌起來,她大聲說道:“你們覺得很好玩對嗎!明明就是一個人,爲什麼要在這與自己對峙,難道你們不覺得這樣很可笑嗎!”
周圍靜悄悄的,所有人都緘默不言。
唯有冷晨眼神玩味。
不知他心中想着什麼,但花容容看上一眼,就覺得渾身泛冷。
“容容,我知道你心中想的什麼,但我與這人一定要分出勝負,這關係到王朝命脈,並非是兒戲,並不可笑!”暖晨面色凝重,瞧那口吻,根本就不給花容容留半點可能。
“就憑你那點本事,還真想與我爲敵?暖晨,別說我沒勸你,認真的話,你就輸了!”冷晨輕聲說道,面色輕鬆,表情嘿然。
似乎對他來說,暖晨根本就不是對手!
暖晨頓時更加憤怒,大聲說道:“既然如此,便在今日,分出個誰勝誰負,嘉昌,你與我說,你究竟要讓那個父皇掌權!”
嘉昌的臉色很難看,他根本沒想到,事情會棘手到現在這個局面!
“您與他都是我的父皇,都能輔佐我成爲出衆的皇帝,你們之間有矛盾,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可現在卻激化成這樣,不管是我,還是母后,都不願意看到。”嘉昌想了一陣,爲難的看着暖晨。
“你竟不聽我的勸!”
暖晨的眼神之中,全被驚愕寫滿,儘管嘉昌的話聽上去很中聽,但他能聽出話外之音,?這說明,嘉昌還不願把送給冷晨的權利都收回來!
或者說,嘉昌根本就支持冷晨攻打遼國!
“聽見了吧,嘉昌根本不願看到你我矛盾激化,看在兒子的面子上,我可以原諒你。”說罷,冷晨將目光轉移到花容容的身上,“容容,你帶着暖晨離開吧。”
花容容嗯了一聲,這就要轉身離開。
不過,她卻拽不動暖晨的身體。
驚悸的回過頭來,她盯着暖晨沉凝的側臉:“聽我的好嗎,跟我離開吧!”
“不行,我絕不能讓紫月王朝和兒子的未來,葬送在這男人的手中!”暖晨仍舊不肯退讓,就在此時,驚人的一幕發生了。
一直跪在大殿中央的刺客,竟悄悄掙開了繩索,一個箭步,衝到一旁。
“你找死!”
就連淡然自若的冷晨,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看的一怔,他憤怒的瞪着那名刺客,擲地有聲:“這殿上有三十名帶刀侍衛,若你覺得他們不是對手,我隨時可以叫來昨夜那名高手,哼哼,你掙脫開繩索,也飛不出這座牢籠,還不快束手就擒!”
暖晨一個閃身,將花容容擋在自己身後,揚起手中的匕首,做好防禦的準備。
看着面前這寬厚的背影,花容容覺得就算周圍全是刺客,也沒有半點危機感。
面對冷晨的威脅,刺客卻沒有半點緊張,他的眼眸中,閃爍出死亡的味道,突然間,他往嘴裡不知塞了個什麼東西,快速的咀嚼起來,哈哈大笑:“我本就是個死士,不打算離開這兒,不過你們也別想從我的口中知道任何一點情報!”
冷晨面色一冷,喝道:“快給他灌水,他剛剛服毒了!”
花容容一愣。
服毒?
爲了守護情報,這名刺客竟然連命都不要,難道說,遼國真的要威脅紫月國的安全?
若非如此,這名刺客完全不必這樣視死如歸。
再看看一旁的暖晨,她更加確定了心中的想法,暖晨的臉色出奇難看,看來,他也與自己有同樣的想法。
“太上皇,這名刺客,已經服毒自殺了!”
帶刀侍衛的話,更證實了花容容心中的想法。
冷晨再也按捺不住,滿含着怒氣,惡狠狠的站了起來,大聲喝道:“暖晨,若不是你在這裡耽誤時間,他根本就沒機會服毒!”
“即便你真能從他口中知道些什麼,又會對你的計劃有什麼影響?”暖晨不屑道,“不必給我想罪名,你想說什麼,便說罷!”
“你肯這樣坦誠,倒真出乎我的預料,那既然如此,我就說出對你的懲戒!”冷晨的眼神變得陰鶩起來,看到的人全都不寒而慄,“自此以後,暖晨,你就要在天牢裡呆着了。”
“冷晨!”花容容頓時氣急,黛眉一橫,“你怎麼能這樣對待暖晨,他與你……”
話還沒說完,冷晨就打斷了她的話:“那又如何,若非殺了他我也會因此丟命,現在我肯定叫人把他殺了!”
“冷晨!你說的是人話嗎!”花容容的臉色已經變得極其難看。
只是,她的咆哮,沒能帶來一點轉機的可能。
甚至,還加速了冷晨的決斷。
“哼,容容,我早知道,你與他一樣,一心想要阻止我進攻遼國,但你們可知,我不攻他,他必滅我,整個王朝的命脈都掌握在這場戰爭上面,你們竟然還向往和平,真是太天真了,不是我威脅嘉昌放權給我,而是他知道,只有我,才能夠拯救現在的王朝!”
冷晨大袖一揮,吩咐下去:“帶刀侍衛,還不把暖晨給我帶下去,送入天牢!”
“父皇,這樣是不是有些過分了?”嘉昌試探着問,臉上已經冒出些微冷汗。
冷晨卻無動於衷:“多說無益,先讓他在裡面呆段時間,否則,難消衆怒!”
“你不可這樣,他是嘉昌的父親,至少你要考慮一下嘉昌的感受!”花容容大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