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蕭總,你的手受傷了。”米小喬失聲驚叫了一聲,趕緊起身給他找藥去了。
“到底是什麼人?對瀟瀟下這麼狠的毒手?”蕭墨軒卻彷彿一點兒都沒有感覺到傷口的疼痛,死力地咬緊着牙關,臉上佈滿狂暴的怒焰:“我不會放過他們!他們怎麼對瀟瀟,我要讓他們十倍百倍地還回來!”
“兇手在兩年前就抓到了。”孟非凡語波無瀾地說:“現在正在坐牢。”
“是誰?”蕭墨軒起身衝到了他的面前,神情激烈而又痛苦,黑深的眼眸暈出了駭人的血光:“你只是讓他們坐牢了嗎?孟總,這遠遠不夠!瀟瀟所受到的折磨與傷害,豈止是幾年牢獄之災就能抵消的?”
“那你還想怎麼樣?現在是法制社會,他們判的刑已經是極限了,或許這輩子都再也見不到自由的陽光。”孟非凡略微停頓了一下,說出了最關鍵的話語:“而且,他們只是受人指使,拿人錢財替人辦事的打手。真正害瀟瀟的元兇,還沒有抓到,仍然在逍遙快活。這個,是不是纔是你最應該關注的?”
“爲什麼兩年了,元兇還沒有抓到?”蕭墨軒頓然失控,赤紅着雙目嘶吼:“中國的警察到底每天在幹什麼?你是瀟瀟的大哥,難道也不着急?”
“蕭總,指責別人的時候,你先看看你自己!”孟非凡冷然一笑,話語不輕不重,卻一針見血:“瀟瀟被害流產的事情,最該要承擔責任的人是你!你不覺得,現在是你在瀟瀟面前好好表現的一個機會嗎?如果你能親手揪出殘害瀟瀟的兇手,給瀟瀟一個公平合理的交代。對瀟瀟的心靈上的裂痕,應該是最有力的安慰了。”
“是的,瀟瀟受過的苦,我不會讓她白受。”蕭墨軒的臉色更加森寒,死死地攥緊了雙拳,連關節處都因爲用力泛出了白色,像是在對孟非凡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我一定要抓到他們,不管是誰!傷害了瀟瀟,對一個孕婦做出這麼慘無人道的事情,這樣的人,我
要讓他生不如死!”
這時,米小喬拿着消炎藥和創可貼走了過來,好心地說道:“蕭總,你把手包一下吧。”
“不用,一點小傷而已。”蕭墨軒擺擺手拒絕了她的好意,整個人還沉浸在無限的憤怒與痛苦之中。
他痛恨那些喪盡天良,毫無人性的歹徒,差點害死了他的瀟瀟。
他更痛恨自己,連心愛的女孩都沒有保護好,讓她平白無故受了那麼多的苦,遭遇了一個女人那麼大的痛苦和磨難。
甚至,在她這次回來,告訴他孩子流掉了以後。他還在繼續誤解她,以爲是她不想要,自己去拿掉了孩子。
難怪,瀟瀟自始自終都不肯原諒他,接受他。他確實,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
米小喬無奈,只好將藥水和創可貼放在了茶几上,又拿來了掃帚撮箕清掃滿是水漬和玻璃碎渣的地板。
蕭墨軒深深地吐了一口氣,穩定了一下自己燥亂的情緒,對孟非凡說:“孟總,謝謝你今天告訴我這些。打人的兇手關在哪個監獄?我明天就去找他們,要查出元兇,還是得從他們那裡入手。”
“如果能那麼簡單問出真相,還用等到今天讓你去問?那兩個人什麼也不知道。”孟非凡看了看他,冷聲說道:“你先坐下,我還有話跟你說。”
蕭墨軒又坐了下來,米小喬收拾好了狼藉一片的地面,也重新走回來坐到了孟非凡的身邊。
“有件事情,我覺得也應該告訴你知道。”孟非凡沉沉地嘆息了一聲,嗓音變得低啞沉重:“當初,瀟瀟遭遇傷害意外流產。醫生說,她的子宮受到了嚴重損害,以後,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什麼?”蕭墨軒渾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瞪着孟非凡,彷彿被他這句話語打入了最冰冷黑暗的萬丈深淵,整個人呆若泥塑。
“醫生是這麼說的。”孟非凡無視蕭墨軒傷痛震愕的視線,繼續說道:“瀟瀟以後,都不能再
做媽媽了。”
“不可能!”蕭墨軒急促地說了一句,痛苦,震驚,悔恨和憤怒交織在一起的複雜情感讓他幾乎無法思想,只是面無血色地重複着:“怎麼會這樣?我不相信,瀟瀟她好好的,她明明那麼好……”
看到面前的男人似乎完全無法承受這樣突如其來的重創,已經接近崩潰邊緣,米小喬用阻止的眼神看了丈夫一眼,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可是孟非凡依然冰冷殘酷地告訴他:“蕭總,這是事實。”
他的聲音明明不高,可是字字句句,卻都像是鋒銳的大石塊一樣,重重地砸在了蕭墨軒的身上和心上。
蕭墨軒虛脫無力地靠在了身後的沙發,就像一頭被人刺傷得奄奄一息毫無招架之力的困獸,連呼吸都感覺疼痛。
曾經,他總以爲自己是最強勢的人。對這個世界上的事,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可以翻手爲雲覆手爲雨。
他愛上了瀟瀟,還覺得這是她的幸運,覺得她必須接受。
可是實際上,他又算什麼呢?他連自己最心愛的女孩都沒有保護好,他連一個最普通的好男人能做到的事情都沒有做到。
甚至,由於他的疏忽,瀟瀟從此失去了一個女人最幸福最引以爲傲的資本。
她的人生,再也不可能完美無缺……
他還有什麼資格說愛她?他還有什麼資格要求她愛他?
他根本,就不配再得到她的愛。
此刻,蕭墨軒的心,就好像被無數只冰冷的利箭無情刺穿,碾成了血淋淋的碎片……
三個人都沒有再說話,空氣中一時安靜沉悶得要命,只能聽到蕭墨軒紊亂緊促的呼吸聲。
米小喬一向心好,又起身給他倒了一杯熱茶,溫和地遞到他的面前:“蕭總,喝點水吧。”
“謝謝……”蕭墨軒沙啞着嗓子吐出兩個字,伸手接過茶杯,一雙原本黝黑深邃的眼眸,通紅一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