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萬五千八百八十兩的是貴客，非官員與官家子弟不能入內，七品是最低一級。”
“這一波客人，咱們單獨招待，中間不是還有一大塊空地嗎？咱們就把這塊空地利用上。”
“招呼這些人的，得是最漂亮的姑娘！”
聽着顏小熙滔滔不絕，甄玉蝶的眸光閃了閃，“你真打算做間……呃……樂坊？”
“爲什麼不？”顏小熙興致勃勃地道。“我跟錢又沒仇！”
甄玉蝶想了想，開口道：“但是咱們沒有人啊，樂師、舞娘、唱曲的，咱們一個都沒有！”
“咱們沒有，可以找啊！”顏小熙陰森森地一笑。“‘秀容樂坊’不是有嗎？”
甄玉蝶表示無語，她狐疑地看着顏小熙道：“你……不會是打算去搶人吧？”
“搶什麼人啊？”顏小熙呲着牙，笑得異常邪惡。“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慕安太子和桂國公世子不清不楚的，這倆人九成九是斷袖，只要桂國公世子對慕安太子還有感情，找他要幾個人還不好辦？更何況，經此一事，你覺得‘秀容樂坊’還有可能開得下去嗎？以後誰還敢去？沒有客人了，他留着那些姑娘有什麼用？還不如便宜我呢！”
甄玉蝶靜默了片刻，忽然開口道：“你覺得，這樁案子，官府會怎麼審理？”
顏小熙嘲諷地笑了笑，“審理？誰審誰？哪個官員敢審皇上的外祖父？當朝太后的親爹？只一句不知道，便萬事皆休了！”
關於這一點，她看得很清楚，這樁案子最後，只會落個無疾而終的結局。
這個案子與“狄國公府”有關，而“狄國公府”又是軒轅逍和皇上的外家，當今太后娘娘的孃家。
所以，案子無疾而終纔是正常的。
“‘一品齋’的掌櫃的說，這些調料都是打南邊的一個香料大戶那裡訂購的，根本就不知道，裡邊有什麼米殼……”
顏小熙道：“現在你也見識過我的身手了，應該知道，一般的刺客傷不到我，再說了，我身邊已經有了逍遙王和雪國公世子派來的侍衛，要是再加上你們，我是真的消受不起。所以，我拜託你，別再跟着我了，這間樂坊，交給你來打理！”
甄玉蝶想了想，開口道：“行倒是行，但是，錢怎麼出？股份怎麼算？”
顏小熙道：“我先給你拿一萬兩銀子，你先去採買木材和青磚，你找人，把這塊地丈量清楚，地形給我畫出來，我好做具體的規劃，等這些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我會聯繫幾個朋友，咱們一起來做這樁生意。”
關於找誰來做這樁生意，她得好好合計合計，她得把京城中，願意同她站在同一戰線的人聯合起來。
甄玉蝶答應下來，二人初步達成了協議。
蓋房子的事情，交給“鶴鳴山莊”的人來負責。
這邊的事情說定了，顏小熙又馬不停蹄地帶着甄玉蝶到了“鴛鴦樓”。
這會子，“鴛鴦樓”還沒開門呢。
自古以來，這種行業都是掌燈以後纔有生意的。
顏小熙自然不管那套，擡起小拳頭，“咣咣咣”地砸起門來。
過了好半天，一個衣衫不整的夥計才把門打開。
當他看見顏小熙的時候，不由得嚇壞了，哆裡哆嗦地開口問道：“顏……顏姑娘，你你你……你怎麼來了？”
顏小熙之前爲了給李芙蓉報仇，在“鴛鴦樓”搞出來的那些事情，他看了個滿眼。
這位小姑奶奶在“鴛鴦樓”衆人眼中，同閻王爺沒什麼區別。
“崔媽媽呢？”顏小熙開門見山地問。“把她叫出來，我找她有點事。”
“哎，您稍等，小的馬上叫崔媽媽去……”夥計哆裡哆嗦地說着，便飛奔去了樓上。
顏小熙也不在意，大咧咧地走進“鴛鴦樓”，自己拎了把椅子坐。
不一會兒，樓上好像有人砸夯一樣，響起了動靜，緊接着，一道肥碩的身影打樓梯上“滾”了下來。
這崔氏的身形實在是有些肥碩，跑起來的動作確實有些像是在滾。
“顏姑娘，你怎麼來了？”崔氏下個樓，就跑得滿頭大汗的，來到顏小熙跟前，給顏小熙施了個禮。
顏小熙皺着眉頭打量着她，“崔媽媽，怎麼有些日子沒見，你胖了這麼老些？”
崔氏愁眉苦臉地道：“顏姑娘有所不知，我這樓子現在生意不好，天天也沒什麼事幹，就剩下吃了。說不定，再過些日子，連吃都沒得吃了。顏姑娘，您這是想起什麼來了？居然會來找我？”
顏小熙莞爾一笑，打懷中拿出“鴛鴦樓”的房契和地契，放到一旁的桌子上，開口道：“崔媽媽，我也不同你繞彎子，這是‘鴛鴦樓’的房契和地契，阮大人把‘鴛鴦樓’賣給我了。”
“啊？”崔氏頓時就傻眼了。“這……那我們怎麼辦啊？”
顏小熙開口道：“你們要是願意呢，可以跟着我幹，要是不願意，可以自行離開，我絕不阻攔，離開的人，我一人還送十兩銀子的路費。只是，若是想留下，我日後可不開樓子，姑娘們不用再賣身。”
崔氏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收起顏小熙的畏懼，開口道：“顏姑娘，我也同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手底下這些姑娘，大部分都是打小被拐賣來的，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裡。就算她們想走，也得有個住處不成？”
顏小熙微微皺了皺眉頭，“難不成就沒人願意贖了她們去？”
崔氏不屑地勾了勾嘴角，“那些個男人，只不過是出來玩玩，誰會真心把這些姑娘們當成心上人？他們寧願和一萬個男人一起分享姑娘們的身子，也不願意把別的男人碰過的姑娘接回家去的。”
顏小熙想了想，這也的確是個很現實的問題，自古歡場無真愛。
“這樣吧！”顏小熙開口道。“我呢，打算在一、兩年後開一間樂坊。你幫我問問你手底下的姑娘們，樂意跟我乾的，我可以把按摩的手法教給她們，但是不用她們賣身。”
崔氏眨巴着眼睛道：“顏姑娘，我沒聽明白，你打算開樂坊，但是……不用姑娘們賣身？”
顏小熙點點頭，“沒錯！不用姑娘們賣身！有敢佔姑娘便宜的，有打手會給報仇。你要是樂意跟着我幹，可以留下，以後當個領班啥的。”
“那……那還說啥呢？我當然願意跟着顏姑娘你幹，你等一下，我去把姑娘們全都叫下來，問問她們是什麼意思。”崔氏咚咚咚地上了樓，不一會兒，就領下來一大羣睡眼惺忪的姑娘們。
這些姑娘們臉沒洗，妝也沒梳，一個個神情憔悴地在顏小熙的面前排成了一排。
崔氏清了清嗓子，然後開口宣佈道：“都來了吧？現在我宣佈一件事情，咱們這間‘鴛鴦樓’打今天開始，換主子了。咱們現在的東家是顏姑娘，顏姑娘你們都認識吧？不用我來介紹了，是這樣的，顏姑娘說了，她打算開家樂坊，你們要是願意留下來的，可以跟着她幹，不需要大家再賣身。不願意留下的，一個人給十兩銀子的路費，愛去哪兒去哪兒，她不干涉。”
姑娘們聽了她這番話，一個個好像做夢似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你掐掐我，我掐掐你，半天沒人言聲。
顏小熙這時開口道：“我可以給你們三天時間來考慮，三天以後，我來收樓。願意留下的就留下，以後跟着我好好幹正經營生，別天天光琢磨着怎麼勾引男人。你們勾引男人勾引了這些年，有一個男人肯真心對待你們嗎？女人，要對自己好一點，多掙點錢，多存些養老的銀子纔是最重要的，讓男人見鬼去吧！”
這些姑娘們飽受各種男人的摧殘，早就對男人恨之入骨了，被她這番話一激，居然一個個熱血沸騰的，紛紛振臂高呼，“讓男人見鬼去吧！我們願意留下！顏姑娘，我們願意跟着你幹！”
一個打手忍不住開口問道：“顏姑娘，那我們呢？”
顏小熙一看，這“鴛鴦樓”裡還有不少男子，於是眯着眼睛想了想，“男的願意留下也行，不過你們得改改市井流氓的習氣，算了，回頭我統一給你們做培訓吧。你們的服裝，髮型，氣質，都要做改變。”
說着，她扭臉看向崔氏，“崔媽媽，從今天開始，‘鴛鴦樓’停止營業，以後，這裡成爲你們的宿舍。這裡所有的房間，全都四人一間。之後，你再協助甄姑娘採買一些五到十二歲的女孩子，數量大概要三百個。這些女孩子我另有用處，你可千萬不要讓你手底下的姑娘們同她們接觸太多，我怕她們會學到太多的風塵味。”
“是是是！”崔氏滿口答應下來。
顏小熙擡眸看向甄玉蝶，“甄姑娘，你手底下的姑娘有沒有會做賬的？”
甄玉蝶點了點頭，“我手底下的姑娘都會做賬。”
“那太好了！”顏小熙滿意地點了點頭。“你指派出來一個兩個人，暫時在這裡做賬房，把‘鴛鴦樓’的帳給平了，不管是虧損還是盈利，都歸總到咱們的本錢裡。這裡以後就作爲宿舍和訓練場，後院挺寬敞的，完全可以用作練武場。廚房也夠大，訓練廚子也有地方。這個大廳也能用來給姑娘們培訓儀態和規矩。”